呂家有一兩百畝田地,在這小縣城算是個富戶了,當初看中高家外來戶,人口少,又是讀書人家,沒定親的小的雖說是填房生的,可那填房還活著,肯定是向著自己親生兒子,所以就給了高呂氏較多的陪嫁,嫁給了高兆祖父的兄弟高成望。

高成望這一支也就比嫡長高成繼這一支富裕,後來因為高家一些是非事,高家祖宅就歸了高成望這一支。

高家那些老黃曆,無非就是繼室仗著是長輩,高家又是獨戶,沒個宗族可以做主,又有當地大戶呂家撐腰,硬是在分家那時要把祖宅給了自己親子,而讓原配之子搬出去。

高兆祖父對此也沒任何怨言,就是提出搬出祖宅可以,兄弟倆不僅是分家,也得分宗,各自記家譜,各立山頭,當然,這是高兆聽大姑說後的總結。

高兆那時不懂分宗是何意思,就兄弟倆,分家了也是血親,分不分宗的有啥關係?何況叔祖母不也一樣一趟一趟的該上門就上門,口口聲聲我是嬸子的。

大姑就解釋了,分宗以後就是隻有血緣關係,比如說,他那一支發達成宰相了,你也沾不著光,但,要是犯了事,也不會受牽連。

高兆明白了,就是好處你來也沾不上,壞事也別找我,找我沒用,就是朝廷來查,分宗了,不夠牽連罪責關係了。

大姑那時給高兆學話時,譏諷道:"我那填房祖母,怕我們嫡長落魄了拖累她那一支,巴不得分開,趕緊找了呂家人,又找了三家作保,還到縣衙留了底,就是覺得我們這一支不會過的好,可她給娶的呂家的,卻是個有毛病的,不然怎麼那麼大了還沒定親?她可比我叔大兩歲,就是她那到哪都愛順手的毛病,就是當年定下她的親婆婆那,她也順,哼!活該!以為大戶女這麼好娶的?"

高兆自小就聽了來自大姑的一肚子八卦,不過她娘倒是不願女兒聽那些是非事,可大姑憋著一肚子的家史,而弟媳有點斯文,她不好說,有了高兆這個小八卦,大姑就會揹著高母,給侄女說個夠。

高祖父平日不多言,自高兆祖母去世後,就每日在屋裡研究周易,時不時出門周邊走走,高兆父親高文林只有姐弟倆,大姐高翠守寡後回了孃家,家裡也一團和氣。

而叔祖高成望那一支也是嫡子一個,高文才嫡長,底下兩個妹子,高文林比高文才大兩歲,高呂氏不服氣,給兒子娶了個大媳婦,好進門就能懷上,到底,到了高兆這一輩,那一支的嫡長是個兒郎,今年十五歲的高家壯。

高呂氏就更加揚眉吐氣,覺得她那一房算是徹底壓過嫡長房了。

...

高翠也從外面急匆匆的趕回來,去了弟媳屋子。

"娟娘,難怪那老虔婆看上兆兒了,她孃家那個侄孫幾個月前摔了,斷了腿,大夫說有可能會成瘸子,我說那老妖婆怎麼來訛上兆兒了,指望兆兒嫁過去伺候她侄孫,做夢!"

江氏聽了這話,就傻了,眼淚掉下來,她一個自小讀女四書長大的,嫁人後相夫教子,沒遇見過如此無賴之事。

高翠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怒罵幾句,然後說道:"娟娘,這事得給我爹和文林說下,不然我爹真以為是你給定的,肯定要應了這門親,爹有點老古板,知道是嬸子耍賴,有了信物也得認下。"

她這麼一說,江氏更加哭個不停了,好好的女兒如何能嫁給個瘸子,還是呂家的。

"你別哭,我這就去找爹。"

高翠又急匆匆出去了,留下弟媳在那痛哭。

不一會就回轉過來,一臉喜氣,進屋就說道:"娟娘,別哭了,爹說這事成不了。"

江氏一聽,馬上不哭了,臉上還掛著淚,驚喜問道:"真的?"

高翠這才脫鞋上炕,還往裡面蹭著靠近弟媳,"爹就說了這麼一句,放心吧,這事成不了。爹很少張口說事,肯定他算過,爹一般不吐露啥,既然說了不成,肯定是不成的。"

江氏這才拿了個帕子擦了擦眼淚,點點頭,說道:"這我就能放下心,爹說的哪件事都是準的,大姐,這事可別告訴兆兒,不然她該帶著興兒又要出什麼餿主意了。"

高翠是撲哧樂了,說道:"不是有關兆兒,我可真願告訴她,兆兒肯定讓我那好嬸子出醜,也就怪了,兆兒就是嬸子的剋星,兩人遇見總是嬸子吃虧,不都是兆兒在,讓她當初掉了想順走的物件?嬸子還說她拿著看看?拿著看看就擱懷裡呀?真不要臉!這麼大年紀了,也不嫌給兒孫丟人!我看我叔帶著她回來,肯定是她在宣慶府丟人了,不然咋不跟著兒子去享福?她那個秉性,說什麼放不下祖宅,回來看著,啊呸!祖宅都已經霸佔了,又有啥放不下的?"

江氏聽著大姑子的發恨,才想起來裡屋的小女兒還睡著,剛那麼大嗓門,也不知醒了沒。

急忙下炕去看,還在睡著,出來後說道:"這個巧雲,也不知怎麼這麼能睡,都四歲多了,兆兒這個年紀都滿處跑了,可她就那也不去,沒玩一會就睡覺,白天睡了吧,夜裡照樣能睡著。"

"貓生五個,還個個不同哪,有兆兒那樣愛折騰的,也有巧雲這樣不愛動彈的,我說娟娘,也就別管了,我弟都說,身體好就行,其他的大了再說。"

江氏笑了,想想夫婿那個疼孩子樣,雖說偏著老大,可對下面的幾個也都心疼,所以孩子們也和父親親近。

高家子嗣不旺,江氏生了兩兒兩女,自然就覺得底氣足,但也盼著能再生一個兒子,那就三個兒子了,讓大姑姐的話來說,可是高家嫡長這一支的大功臣了。

東廂房裡,高兆在給弟弟們講故事,對於呂家那事,她就沒多放在心上,爹孃不同意,叔祖母又是憑個順來的信物明著耍賴,她就毀了信物不就完了?多大點事,該幹嘛幹嘛去了。

高文林回來聽媳婦說了後,又有大姐的補充說高祖父說的不成,也就嘟囔幾句過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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