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兩道聯合
紫霄宮。
六位天道聖人端坐在蒲團上，分兩排對坐。
高臺上原本屬於鴻鈞道祖的位置空無一人，卻是交待完任務之後，鴻鈞就離開了。
六位聖人相顧無言。
通天懷抱著先天至寶崆峒印，低聲不語，寶貝得不得了。
其他五人眼光閃動，顯然，剛剛通天的話令他們浮想連連。
通天的話很簡單，將門下弟子盡數派去，轉世人族，以搏得人皇之位。
此舉，目的很簡單。
瓜分人族氣運，若是有可能，那就進一步掌控人族，以達成瓦解人道的最終目標。
當然，其中更深層次的想法，太清五人也不是傻瓜。
通天能想到的東西，他們稍微想了一下，就心知肚明。
若是此舉能成，那固然是皆大歡喜。
既完成了道祖的任務，又壯大了自身教派氣運。
而壯大自身教派，就是壯大自身實力。
但此舉若是不成，將弟子派往人族轉世，也不虧啊。
起碼可以討好人祖，賣人祖一個好。
這樣一來，萬一天道不敵，最起碼也多了一條退路。
對於通天將門下弟子盡數派出去的打算，他們也都明白。
以前，通天收下這麼多弟子，不論根腳，不論出身，完全是無奈之舉。
因為，他沒有鎮壓教派的至寶，妄圖佈下萬仙陣，用以鎮壓截教氣運。
但現在不同了，先天至寶崆峒印在手，足以鎮壓截教氣運。
如此一來，之前收下的上萬餘名弟子就有些多餘了。
然而，驅逐他們出門是不可能的，要是這樣做豈非被整個洪荒恥笑？
恰好，值此鴻鈞道祖佈下任務，讓他們六位天道聖人對付人祖，對付人道。
乾脆，通天就心生一計，將這些弟子們通通派往人族，只留下些許精銳。
一來可以完成鴻鈞道祖的命令，二來又能嘗試著與人祖交好，三來還能為自己留條後路！
甚至還可以去蕪存菁，清理掉截教中的不穩定因素！
進可攻，退可守！
這個想法，穩坐釣魚臺，實在是太高明瞭！
想到這裡，太清、玉清、女媧、接引、準提五人望向通天的眼神中，滿是複雜。
如此看來，原本以為衝動、暴燥易怒、性格耿直的通天聖人，竟然有著如此深沉的心機和算計。
看來，以前大家還真是小瞧了他。
果然，能成為聖人，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既然如此，那不妨將水攪得更渾一些！”
想到這裡，太清目光變得更為深沉，出聲說道。
“吾記得，女媧師妹尚且庇護了不少妖族餘孽吧，不妨將他們盡數派出去，令其轉世人族！”
目光看著女媧，太清淡淡地說道。
“還有玉清師弟，你闡教門下弟子也可盡數派出去！”
隨後，又轉頭看向元始，接引準提三人。
“西方佛教二位教主，你西方也有不少弟子吧，都派出去吧！”
“還有四海龍族、南方不死火山的鳳凰族，以及那些殘留的太古星君們！”
“還有，平心娘娘那裡，吾去分說，讓她把巫族餘孽也盡數派出！”
“不僅如此，吾等還需藉助六道輪迴，將他們送入輪迴，轉世人族！”
“通通可以轉世人族，不妨將這團渾水，攪得更渾一些！”
太清的目光看向下方一望無垠的洪荒大陸，語氣莫名，悠悠的說道。
數次在人祖手中吃癟，太清聖人著實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當初，立下人教並證道成聖之時，太清還很賞識這個人族小子，讓他做了人教副教主。
轉眼間，對方就成長到了自己高攀不上的高度。
不僅褫奪了他人教教主之位，還剝奪了他的三成人族氣運。
令他的威信大減，不將他放在眼裡。
實在是太可惡了。
但打又打不過，他能怎麼辦，他也很難受啊。
此時，有道祖的命令下來，再加上有上清師弟在前面頂著。
完全可以把水攪渾一點，趁機出上一口惡氣。
不管成不成，噁心一下人祖，也是極好的。
“這...”
玉清元始聞言，眉頭皺了起來，微微有些不悅。
說起來，不僅是通天，他玉清也是個護短的主兒。
後世那封神一戰之時，因為趙公明之死，三霄怒而出山。
在西岐城外擺下九曲黃河之陣，削了闡教十二金仙的頂上三花，廢去胸中五氣，一身法力盡廢。
本來，截教一方是大獲全勝的。
但世人都低估了元始的護短程度，也高估了他的底線。
得到這一訊息之後，元始聖人自然大怒，親自下場，聯合太清聖人，出手對付小輩三霄。
雲霄被太清用太極圖裹去，鎮壓在麒麟崖下，倒是留下了一命；
瓊霄被元始用三寶玉如意擊中天靈而亡；
碧霄被元始用先天靈寶玉盒子收起，化為血水而亡。
雖說三霄不尊長輩，率先對二位師伯動手，失禮在先。
但元始為了報復三霄，直接向小輩出手，以大欺小之舉，仍是令世人側目。
此時，聽聞太清的建議，元始的第一個反應便是不舒服。
對於他來說，門下弟子哪怕是最為不堪、最不被看重的三無真人黃龍，也個個都是寶貝。
他自己打得、罵得，別人卻說不得半句孬話。
“太清道友的提議，吾贊成！”
仔細思考了一下太清的話之後，元始沉默了下來。
雖然他跟人祖沒有過結，但師命難違。
再加上，他身為天道聖人，自然有著維護天道運轉之責。
站在天道的立場上，懟人道、懟地道才是政治正確。
再加上，他本身也看不上人祖。
所以，對於太清的提議，他完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思慮了一番之後，元始出聲同意了下來。
“嗯...”
女媧聞言，咬了咬唇，目光連連閃動。
她一直想著修復與人祖的關係。
身為六位天道聖人中唯一的女性，她的心思來得更為細膩一些。
身為原人族聖母，每一個初代人族都是經她之手，仿照盤古大神的模樣捏造而出。
是以，女媧最為清楚人族之事。
說起來，先天人族們雖是以九天息壤和三光神水混合了她自己的精血造出。
但潛力也就那樣吧，根本不可能有太大的成就。
這樣也符合她造人時的初衷。
既可以快速繁衍，又不至使其坐大。
但是，那人祖完全就是異類。
她看得出來，人祖非池中物，且非常神秘。
出世不過萬餘年，就已經超越了他們這些老牌先天神聖，一身實力深不可測。
這樣的存在，根本與她親手捏造的泥人搭不上邊。
她敢肯定，人祖的背後，肯定有著天大的秘密。
之前，她是低估了人祖的潛力，也低估了他的強大，以至於和人祖的關係鬧得很不愉快。
後來女媧想通了，如果繼續跟人祖這樣鬧下去，完全得不償失，遲早要玩完。
只不過，身為天道聖人，她不可能完全表明立場，要站在人祖一方。
要是她這樣做，首先鴻鈞那一關就過不去。
所以，女媧現在也是兩邊都為難，頭都大了。
此時，聽到太清的提議，她沉默了。
“吾也同意！”
想了想，女媧回道。
她想明白了，太清所說的這些人轉世過去，根本就成不了事。
最多隻能噁心一下人祖而已。
既然如此，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貧僧也同意！”
看東方四聖都同意了下來，接引想了想，也答應了下來。
反正門下弟子歪瓜裂棗三兩隻，哪怕是盡數損失了，也完全不受影響。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了，吾走一趟地府，玉清師弟走一趟天庭吧！”
見到眾聖都同意自己的提議，太清抬起頭來，滿意的說道。
“善！”
眾人都沒有意見。
很快，六聖都出了紫霄宮，各自散去。
元始來到天庭，昊天天帝連忙迎了上去。
“你派太古星君們轉世人族吧！”
元始不想跟昊天多廢話，說完直接就離開了。
“是，謹遵聖人法旨！”
看著元始離去的身影，昊天心中怒極，卻不得不陪著笑臉，恭聲回應。
實則，他藏在袖子裡的手捏得緊緊，手臂上青筋暴起。
元始沒有理會螻蟻的想法，傳下了旨意之後，就離開了天庭。
卻說，太清來到地府之後，見到了祖巫后土所化的平心。
也不知兩人說了些什麼，達成了什麼交易。
最終，平心終是答應了太清的提議。
於是，後面的事情就很明朗了。
在六位天道聖人示意，以及后土大開輪迴之門的情況下，無數生靈偷偷地轉世來了人族。
“啪！”
光幕上的影像停止了跳動，自動回到了聊天群介面。
看完這一幕的李洛沒有說話，微微眯著雙眼，看著洪荒大陸的方向。
毫無疑問，天道六聖此舉完全是浪費時間，根本毫無意義。
“不過...”
透過這件事情，李洛感受到六位天道聖人各自的意思。
太清應該是有些不服氣的，還想著一爭高低。
玉清元始，倒是沒有特意針對，只是盡到天道聖人的職責而已。
上清通天，看似耿直，實則精明，兩邊下注，兩邊不得罪。
女媧，實力弱小，夾在天道與人道的爭鬥之中，搖擺不定。
接引，比之女媧還要不如，輕易不得罪人，但卻也不是什麼好人。
準提，被接引洗腦了的中二青年罷了，一心想著光大西方佛門，為此不擇手段，置自己的名聲於不顧。
而地道之主后土的想法，李洛也有些猜測。
無外乎是看到近些年來，人道崛起，有些不服氣。
正好天道找上門來，便應下了這個順水人情，聯合打壓人道。
這些，李洛都不會生氣，無外乎是屁股底下的座位所致。
至於沒落的龍鳳巫妖等族，在天道大勢面前，他們有拒絕的權力，有拒絕的膽量嗎？
在或情願或不願的情況下，他們這些種族成為了天道的棋子，對付人道的馬前卒。
因此，李洛就更不會將他們放在眼裡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天道已經擺明了車馬，想要對我人道不利！”
李洛閉上眼睛，腦海中暗自思忖道：“若是不還回去，豈不是顯得我人道好欺負？”
“既然來了我人族，就不要再回去了！”
目光悠悠，望著東南方向。
那裡，正是聖城之中的神童學院。
學院之中，正在舉行開學典禮，而人皇親臨之後，更是要求學生們向人祖神像起誓。
現在，就等著學生們立誓了。
場中。
人潮洶湧，盡是三尺高的孩童。
看起來有些滑稽，就好像是幼兒園搞活動似的。
但實際上，這些孩童個個都不簡單。
此時，人群中，趙公明帶著三個妹妹以及認識的一眾截教小夥伴站在一起。
“兄長，我們怎麼辦？該如何選擇？”
雲霄扯了扯趙公明的衣袖，輕聲問道。
“是啊，人皇此舉，擺明了要我們做出抉擇，到底是忠於師門，還是忠心人族！”
小蘿莉碧霄有些氣惱的嘟囔著。
“趙師兄，你是外門大師兄，你拿個章程吧，我們該怎麼辦？”
王魔、楊森、呂嶽幾人互視了一眼，對趙公明說道。
趙公明眉頭緊皺，沉默不語。
他也很為難啊。
如果順應了人皇的立誓之舉，到時候老師怪罪下來，誰來承擔責任？
但若是違揹人皇旨意，還不知道會有著什麼樣的後果呢。
無論選擇哪一方，都註定要得罪另一方。
註定是艱難的抉擇。
“稍安勿燥，先看看其他人怎麼選擇！”
想了想，趙公明壓低了聲音，對身後的一眾小夥伴吩咐道。
不止是他們這個小團體在商議著對策，整個臺下一萬餘人，都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就在這時，前面的一個小正太站了起來，提問道：“敢問人皇，我等非要立誓不可嗎？若是我等不立誓，該當如何？”
趙公明聞言，放眼望去，卻見此人正是闡教的廣成子轉世。
對於這位闡教第一金仙，他有所耳聞，相傳其是玉虛門下第一位達到金仙境之人。
然後，得玉清聖人欽許，做了玉虛宮擊響金鐘之人。
換句話來說，相當於是十二金仙的領頭人了。
對於這傢伙，趙公明豈會認不出來，畢竟闡截二教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
此時，廣成子的轉世身站了出來，並向人皇詢問，倒是令趙公明對他的感觀不再那麼壞。
廣成子問完之後，一臉高傲，顧盼生輝，心裡得意不已。
這種大出風頭的機會，可不能讓給了別人。
他與趙公明不同，趙公明只是外門弟子，通天沒有將計劃告訴他。
但廣成子與其餘的十一位師弟卻都是真傳弟子，元始早就將事情跟他們說得明明白白。
六位聖人與身化輪迴的后土聯手，一同對付人族。
在廣成子看來，弱小的人族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若是他亮明瞭身份，那高臺上的人皇怕是會嚇得尿褲子吧。
雖然這人皇有著大羅境的修為，但在廣成子看來，卻不過如此。
君不見，就連準聖的天庭天帝，在師父元始聖人面前，也被呼來喝去。
更何況是區區大羅金仙，完全不被放在眼裡。
咱現在雖然轉世了，但咱是什麼人？
那可是苗根正紅的聖人弟子啊。
說的難聽點，橫行洪荒都是小意思，誰敢不給聖人面子？
所以，別說是人皇了，就算是人祖親臨，也不被廣成子放在眼裡。
此時，聽人皇話中的意思，是要他們這些聖人弟子立誓脫離大教，歸入人族門下。
這可怎麼行？
想到這裡，廣成子有些惱怒。
這人皇太不識抬舉，太高傲自大了。
若非咱轉世之後修為盡去，說不得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完全是不將咱這些聖人弟子放在眼裡嘛。
可以說，這完全是無知者無畏。
當然，這也怪不得廣成子狂妄自大。
畢竟，無論是元始還是通天，都不可能會對門下弟子說，人祖很厲害，為師惹不起。
這種自傷顏面的話，根本不會流傳到弟子的耳中。
也就同層次的存在，才知道這些事實。
在洪荒中層以及底層生靈的慣性思維中，天道聖人執掌乾坤，乃是洪荒之中最為神聖尊貴的存在。
君不見那人祖雖然不錯，也不得不退出洪荒大陸麼？
“不錯，我等出自聖人門下，豈可改換門庭？”
“人皇此舉，目無尊上，小心遭天譴！”
“廣成子師兄言之有理，我等聖人弟子願意轉世你人族，是給你人族面子，你莫要不識好歹！”
此時，聽到廣成子率先發難，其餘的闡教弟子紛紛聲援。
“譁！”
他們的話音落下之後，在場其餘的轉世神童們瞬間譁然。
除了闡教之人外，其餘人皆不知道長輩們為何要他們轉世到人族。
甚至，很多生靈都沒有接觸過人族，不知道人族的底細。
轉世之後，一身修為盡毀不說，還處處受到掣肘，早就很不爽了。
此時，聽得闡教眾人的話，他們才知道，原來除了他們之外，還有著聖人弟子轉世。
這下，他們就有主心骨了。
畢竟，聖人啊，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噓，我們先靜觀其變，不要出聲！”
人群中，趙公明卻是看出了不對勁，對身邊的小夥伴們吩咐道。
高臺之上，除了人皇之外，還有著人族長老洪的存在。
按姜洛王的意思，他身為人皇，平日裡哪有空管這些人。
便任命了洪為副校長，代他全權管理這些轉世神童。
此時，聽到廣成子以及一眾闡教弟子的話，姜洛王與洪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朕記得，你是闡教弟子廣成子吧？”
姜洛王大馬金馬的坐在高臺上，俯視著下方站立的廣成子，緩緩的說道。
“聽你話裡的意思，怎麼，你是不想立誓了？”
目光直盯著廣成子，姜洛王神情冷漠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