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最遠的路
為了開導顧辭，李謂之還唱了兩句她前世聽過的情歌：“世間溜溜的女子，任你溜溜的求喲！”
“別溜溜來溜溜去了！”顧辭抹了抹眼角，“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就是放不下她。”
李謂之嘆了口氣，心想也不能怪他，是狗作者給顧辭下了降頭了，被人拒絕的這麼徹底還忘不掉。
“你自己在這兒喝酒吧，我去辦大事。”見顧辭喝得暈頭轉向，李謂之搖搖頭。
“你去哪兒？”顧辭拉住她。
“你別管！”李謂之“噌”的站起身，像陣風一樣吹了出去。
顧辭在後邊大聲喊：“謂之！謂之！”
蕭徹正打算掀簾的手僵在空中，眼看著外邊那女人衝出了花廳，去到一片燈籠火海的花園中，也只好悄咪咪跟了上去。
衡陽郡主府的花園中有個頗大的荷花池，只是眼下荷花都落盡了，漆黑的湖面上倒是飄著幾盞荷花形狀的河燈，倒影著天上一輪明月。
池子中心是一座兩層樓高的水榭，水榭樓上金碧輝煌，簷角掛著五彩燈籠，中心還有一盞巨大的畫八仙過海的八角彩燈籠，更是美不勝收。
李謂之沿著荷花池走了幾步，聽見一陣女子的嬉笑聲，朝池子中央的水榭望去，只見一排方才還在水邊賞月的貴女簇擁著衡陽郡主，沿著棧道走進了水榭裡，接著其他賓客都留在水榭一層中觀景，衡陽郡主則是獨自一人登上了水榭二層，坐在圍欄邊像是在等什麼似的。
那水榭二層居高臨下，能將池塘周邊的景色全部盡收眼底。
李謂之忽然為新玄和冰成擔心起來，不知他二人現下躲在何處呢？轉念一想，既然要方便稍後逃跑，那他們必然會躲在距離圍牆最近的地方，李謂之朝遠方的黑暗處瞥了一眼，最黑、最隱蔽處必然是那座假山後邊。
李謂之很快鎖定了蘇靈苑的位置，朝水塘邊一位正在舉頭望明月的少女走去。
“阿苑！”
那粉衣女子回過頭，看見是李謂之便厭惡地“嗤”了一聲道：“你還叫我幹什麼？咱們都已經不是朋友了。”
上回在李府中為了蕭徹大吵一架後，兩人幾乎鬧掰。
李謂之訕訕然笑道：“怎麼不是朋友？上次我不過是隨口說了幾句實話，你怎麼發那麼大的火？”
“你別假心假意了，小姐，我們走！”蘇靈苑的丫鬟紅雲拉著她家小姐就要走。
上回小姐從京兆尹府衙回來以後，綠雲就無緣無故消失了，雖然小姐不讓問，可紅雲直覺綠雲肯定是被李謂之這壞女人害死了，因此她看見李謂之就心裡發憷。
蘇靈苑反倒是停住腳步，朝李謂之說道：“你明明說過不會再跟我搶阿徹了，可又突然說要做什麼鎮北王妃，簡直是出爾反爾、不講信用。”
“那上回你不是說你不做那和親公主了嗎？你還說，定會推了和親公主的差事，可到現在也沒有訊息，莫非你是反悔了？”李謂之問。
蘇靈苑雙眸含淚道：“那北涼使臣本來都已經有意換人了，畢竟我的北涼禮儀實在學的糟糕。可前幾日，我哥哥在禁衛軍中犯了錯，被聖上申飭了一頓，父親為了討好聖上，就在聖上面前說要讓我去當和親公主，聽說……聖旨明日就要到了。”
李謂之眉頭一擰。蘇尚書急於將蘇靈苑推上和親公主的位置，無非是因為睿王府拒絕了和蘇家議親，他覺得蘇靈苑留在上京沒有好出路。
“阿苑，我有個辦法，”李謂之上前拉住蘇靈苑的手，“但是你得聽我的，跟我走。”
“小姐別被她騙了！”紅雲趕緊摘開她的手。
“只要你跟我走，必然可以達成所願當你的鎮北王妃，不用去北涼和親。”李謂之肅然道，“要不要跟我走，你考慮清楚。”
蘇靈苑思忖了片刻，將信將疑：“你不是騙我的？”
李謂之一臉真誠地看著她：“我何時騙過你？”
蘇靈苑後退了半步：“你騙我的還少嗎？我從小就受你的坑害……”
她回想起來這輩子走過最遠的路就是李謂之的套路，被她騙丟過東西、吃壞過肚子、迷過路……
不過現在除了相信這女人，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不然明日聖旨就該下了。
“謂之，你真的可以幫我？”
“當然了！”李謂之信是信誓旦旦地說道，“你也知道我這人若是想做什麼事，就非要做成了方才甘心，只要你相信我，我必定能幫你達成所願。”
“小姐別信她，她哪會這麼好心？”紅雲警惕地說道。
蘇靈苑卻不顧丫鬟的勸阻，認真問道：“那你說說看要怎麼做。”
李謂之左右看了看，便轉身向黑暗處行去：“這裡說話不方便，你跟我到僻靜處，咱們商量個計策。”
蘇靈苑猶豫了片刻，就點點頭，跟上她的腳步：“謂之，我聽父親說，明日聖上就要下旨了，那北涼使臣後日就要回北涼去……”
“你放心好了，包在我身上。”李謂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
漆黑池水映著月光，靜謐而空靈，遠處傳來水榭上的說笑聲，還有人在彈琴，琴聲傳來，更顯幽靜。
三人繞過假山，琴聲忽小，光線一暗。
這裡只能看見頭頂的明月，看不見水榭上的燈籠火光，三人都沒有提燈籠，現在只能勉強看清彼此清冷的面色。
李謂之四處看了一圈，確定應是避開了眾人的視線，這才小聲喚道：“快出來！別躲著了！”
蘇靈苑頓時後悔起來：“你方才怎麼沒說還有其他人要來？”
說著她就想掉頭離開，李謂之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剛說了要相信我，現在逃走就是前功盡棄！”
假山上忽然出現了兩個人影，一高一矮，一瘦一胖。
兩人怪獸般的黑影出現在蘇靈苑跟前，後者便被嚇得魂不附體，指著李謂之罵道：“騙子！妖女！又想讓這兩個登徒子來害我！”
上回她就被這兩個人拐帶到了城外，蘇靈苑直到現在夜裡還常常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