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魚肉
“我今日已經向聖上自薦，去北涼當送親使者。”顧辭剛說完，就見李謂之呆呆看著自己，張口結舌。
待回過神來，李謂之才說道：“蘇靈苑去北涼是要嫁給北涼皇帝，你跟去幹啥？眼睜睜看著她嫁人？”
說到了顧辭的傷心事，男人鼻子一酸，哽咽道：“那有何辦法？是我配不上她，能親自送她出嫁，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李謂之心裡如有一萬匹馬奔騰而過，真搞不懂和顧辭這是什麼孽緣。
顧大人啊，只怕你不能給蘇靈苑送親，而是要給我送親了！
“不行！你不能去！”李謂之大聲道。
“聖上已經允了。”男人羞澀道。
李謂之恨鐵不成鋼地手指著他：“每次你都說心滿意足，可我看你貪心的很！我可警告你，千萬別想著在送親的路上搶親，或者是霸王硬上弓之類的，到時候……你小命不保！”
她就怕顧辭在送親路上一頓神操作，直接把送親變成送終。
顧辭被她噎了一下，羞澀回答道：“你說的那些事兒……我只敢想，不敢做的。”
李謂之無奈道：“聖上怎麼這麼早就把送親使者的人選給定下了？”
一般的六品官是沒資格去早朝見皇上的，但顧辭不一樣，他當年得聖上欽點為探花，是翰林院裡的紅人，再加上會裝模作樣，所以是聖上的寵臣，因此經常出入皇宮。
聖上年紀大了，對長得好看的年輕人格外耐心，心一軟就把送親使者的差事給他了。
“我求了皇上好一會兒呢！”顧辭說道，“本來他老人家讓我外放長平當縣令，也就是想著歷練我一下，等我回到上京城，就要給我升官的。”
“你那叫歷練嗎？去了不到三個月。”李謂之嘟囔道。
“我今日跟皇上說我不要升官，只要他能讓我去北涼給蘇靈苑送嫁，等我回來就繼續去長平當縣令。”顧辭腦海裡幻想出和蘇靈苑依依惜別的場景，把自己感動得熱淚盈眶。
“你為了去給蘇靈苑送嫁，連升官都不要了？！”
顧辭得意地看了她一眼：“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將來是會青雲直上的，你現在後悔也晚了，當初若是嫁給我，將來肯定有個誥命做做。”
李謂之翻了個白眼給他：“我後悔什麼？上京城誰不知道我出淤泥而不染，視金錢如糞土！”
顧辭“嘖嘖”兩聲：“你視金錢如糞土？那你最近又開了一家甘泉齋的分店，我聽青鸞說可是賺的盆滿缽滿，你咋不嫌錢多？”
“那我能不多賺點嗎？”李謂之急道，“眼下父親不在了，哥哥也賦閒在家，整個李府幾十號人要吃要喝的，總得想想法子。前幾日母親還跟我說，若是再這樣坐吃山空下去，就要從朱雀大街搬走了。”
李府所在的位置正是上京城地段最好的地方之一朱雀大街，這宅子雖然是李稷當年買下的，可現在整座大宅的維護費用不少，又要養活府裡的下人，府中開支已經捉襟見肘。
朱氏不得不想著賣了老宅子，換一筆錢再去鄉下買個便宜的莊子住著。
“師母要賣宅子？”顧辭嘆息道，“若是我有錢，就能借給你們週轉一下，只可惜我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
“你不用擔心，”李謂之道，“我那兩個刨冰鋪子還能賺點錢，暫時沒走到要賣宅子的地步，不過現在天氣漸冷，刨冰鋪子的生意也沒以前好了。”
雖然她這段時日別出心裁，在甘泉齋裡賣起了湯圓熱奶茶，可這味道就是不如李謂之前世愛喝的珍珠奶茶，生意自然也就沒那麼火爆。
“我回頭交代阿吉，讓他回長平去，今年冬天製冰時給你多留一些，好讓你來年有冰用。”顧辭說道。
“成！算你夠朋友，我就帶你去郡主府赴宴。”李謂之高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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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王府。
夜幕低垂，遊廊上掛著幾盞畫花鳥的六角絹絲燈籠。
蕭循急匆匆回了久善居。
“小王爺……”一個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迎上來，本想嬌滴滴討個歡心，沒想到被不看路的男人撞了個人仰馬翻，“啊……啊喲，我的腰……”
女人坐在地上，一手扶著腰。
“你眼睛瞎了！趕去投胎？！”蕭循扶著被撞疼的心口，怒斥道。
“妾身……”小王妃嚴氏有口莫辯，方才火急火燎走路不看路的明明是那男人，可她也只好忍氣吞聲認了下來，“小王爺許久不回王府，妾身是想……”
“滾滾滾！煩死了！”蕭循輕踹了一腳地上的女人，一甩衣袍徑直走進書房中。
方才因為北涼國的事被他父王訓斥了一頓，他心裡煩躁得很。
父王說他處事魯莽，與姑母密謀的事被李稷得知，還說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此次不得不出動京城守備司為他料理善後已是犯了大忌。
蕭循心裡也委屈，不過就是跟姑母說了幾句話被人知道，再說殺一個李稷，皇祖父也沒有追究，能犯什麼大忌？
父王真是杯弓蛇影，自從寧王和南安王出事以後，父王就成天告病，要不是他和姑母在背後張羅，儲君之位早就被睿王府奪去了！
書房中一片漆黑，一身姿瘦小的小廝去點上了燈燭，又走到蕭循的太師椅旁：“小王爺，今日麗妃娘娘讓人送了您最愛吃的百香糕來，說是請小王爺親自開啟嚐嚐……”
燭火映著那名小廝容貌豔麗，還畫了眉，點了朱唇，就像女子一般。
“什麼百香糕？”蕭循看著書桌上一個蓋著蓋的長形瓷碟，嗅到一股淡淡的怪味。
揭開蓋子，一股腥臭味撲面而來。
瓷碟裡擺著一大塊生魚和生肉，表面被刀切得皮開肉綻。
蕭循愣了一下，旋即扭頭乾嘔起來：“快讓人撤下去！”
“是！”福煙急忙喚了丫鬟進來端走瓷碟，又蹲下身，柔聲問道，“小王爺，您不是……很喜歡麗妃娘娘？她為何送這種東西給你？”
福煙也是聽人說，小王爺當初看中自己，就是因為自己和麗妃娘娘長得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