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見蘇青媖一副呆愣的表情,必生不忍。
“嫂子,你別難過。師父說師兄可能是有苦衷的。他一萬多的將士,和一萬匹馬都要吃要喝,他現在背後又沒有賴以提供軍需的經濟來源。如果不投靠木從珂,他養活不了一萬多的人和馬。”
小豆子現在有些後悔,他當時只顧生氣了,沒有上前去與師兄相見,詢問一番。
只是悄悄打聽了一番,聽說師兄在營房裡還養了四個美人,一氣之下就跑了。
回來後,被師父罵了一頓。
他現在想想,要是他要養一萬多的人和馬,他也沒有辦法,可能為了手下,也會娶晉王的女兒,從晉王那裡得到養活隊伍的糧草及各種軍需吧。
“嫂子,這是你給的十萬兩,我太生氣了,就沒給師兄。”
小豆子沒說他是否見過呂博承。
而蘇青媖也以為他們已經見過,並已經確認了訊息。
於是一場誤會就結下了。
蘇青媖默默地把銀票接了回來。
“嫂子,你別難過。師父說不管師兄娶多少個女人,生多少個孩子,你都是正房原配,小寶都是元妻嫡長子。讓你放心,說有師父給你撐腰呢。”
蘇青媖朝小豆子擠了一絲笑容,朝他點頭。
小豆子見了更是難過。
但又想不到別的話來安慰她,急在心裡。
正好小寶聽說小豆子叔叔來山裡了。忙跑了來。
“小豆子叔叔,小豆子叔叔!”
“哎,小寶。來,小豆子叔叔抱抱,看看有沒有長高。”
小寶邊跑邊朝他張開雙臂:“長高了!小寶馬上就四歲了,我外婆說我去年的衣裳我穿著都短了呢!”
“是嗎,果然小寶又長高了呢。真好!”
小豆子接住小寶,抱著小寶拋了高高,轉了好幾圈,把孩子逗得高高興興地。
小寶摟著他的脖子:“小豆子叔叔,娘說你去找小寶的爹了,你找到他了嗎?”
“找到了。”
小寶眼睛一亮:“真的嗎?那小寶的爹長得什麼樣?他有多高?是胖的還是瘦的?有沒有像外公那樣留著鬍鬚?他長得像不像小寶?”
小嘴巴巴的,讓一旁的蘇青媖忍不住聽得心煩。
“小寶快下來,小豆子叔叔累了,你都長大了,還要抱抱。”
小寶不依,抱著小豆子的脖子:“不要。小寶又不重。小寶在問小豆子叔叔小寶的爹的事呢。小寶都沒見過爹,娘不能讓小寶多問幾句麼。”
“問什麼問,快下來。”
“不嘛。就不。”
蘇青媖本來就煩燥,一聽兒子又不聽話,立刻上前把他抱了下來,拍了他的小屁屁幾下:“問什麼問,知道這些做什麼!你爹他不在了!”
小寶捂著小屁屁,娘這次打得有點疼。
仰著頭:“我爹為什麼不在了?小豆子叔叔都去找我爹了啊?”
“不在了就是不在了!”
“為什麼爹會不在了?”小寶挺執著。追著蘇青媖問。
蘇青媖從心裡湧上一股極煩極燥的情緒,脫口而出:“你爹跟那些厲害的將軍一樣為國捐軀了,就不在了。”
蘇青媖不知道為什麼脫口而出,給了孩子這麼一個答案。
每天晚上都給兩個兒子講英雄的故事。
兩個兒子正跟馬信學武功,最喜歡聽為國為民的將軍的事,蘇青媖便挑了各朝各代有名的將軍的故事給他們講。
一聽小寶的爹也是個將軍。
小寶立刻就把爹記在心上了。不時就問呂博承的一些事情。
蘇青媖現在一煩心,說呂博承不在了,為國捐軀了,小寶早早就懂這是什麼意思了。
聽完先是愣了愣,然後就仰頭大聲哭了起來:“哇,爹……”
蘇青媖一看,兒子哭得那個慘,忍不住心疼。
想過去抱抱他的,腳步卻沒挪動分毫。
蘇父蘇母被小寶的哭聲驚動了,忙跑了出來。
見孩子哭得傷心,心疼得不行:“怎麼了怎麼了,我們小寶怎麼了?”
小寶哭得滿臉是淚:“小寶的爹,沒了,不在了。哇,小寶的爹為國捐軀了……哇……”
啊?
“青,青媖,這是真的?”
小豆子一臉尷尬,正想解釋,蘇青媖搶先一步:“嗯。”點頭。
啊,怎麼會!
蘇父蘇母驚得不行。腳都軟了。
這,這,這可怎麼辦啊?青媖要怎麼辦?小寶要怎麼辦?
小寶才這麼小,可怎麼辦?
小寶一聽,哭得更是大聲,哭著喊著要爹。
把老兩口哭得心肝都疼:“哦哦,小寶不哭,不哭。”
紅著眼眶把孫子抱進了屋。
“嫂子……”小豆子不知道說什麼好。
“就當他死了吧。以後不要往他那邊寄信了。也不要跟他說我和小寶的訊息。”
這……
嫂子這是不認師兄了?也不讓小寶認了?
小豆子本來想在寨子多呆幾天的,一看蘇家氣氛低迷,也嚇得不敢呆了,跑到營房那邊找馬信。
跟馬信一說,馬信長長嘆了一口氣。
倒是有些理解呂博承:“他要養活一萬人的軍隊,沒有倚靠,如何能行。不是投奔這個,就要投奔那個。當了晉王的女婿,關係比單純投奔過去的更牢靠一些。”
“可是我嫂子和小寶怎麼辦?晉王能讓他女兒做妾?”
“做妾是不可能的。但你師父也不可能答應讓你嫂子降為妾室,讓晉王的女兒做大。你嫂子也不是沒倚仗的,她背後有越王。”
“那都不肯做妾,難道要兩頭大?”
馬信長嘆了一口氣。
“你嫂子那個人我處了這麼久,也算了解。別說做妾了,就算兩頭大,都是不肯的。不然她也不會跟小寶說他爹不在了的話。”
馬信說完又嘆氣:“我現在就是擔心小寶。他才懂爹是什麼,知道爹是個大將軍,把爹當英雄看,天天把我爹是大將軍是大英雄掛在嘴邊。現在,可怎麼辦?”
“信叔,你要不去勸勸我嫂子?怎麼能跟小寶說我師兄沒了呢。這萬一我師兄以後回來,可要怎麼解釋。”
馬信斜了他一眼:“怎麼解釋那是你師兄的事。我只管把小寶教好帶好。沒你師兄,你嫂子也能把小寶教好帶好。幹嘛要去跟別人爭爹?沒爹也有我們疼他。”
小豆子撓頭:“信叔,你說我師兄這麼做是對還是錯啊?”
馬信沉默良久:“忠孝仁義自古就難周全。他對不住為他守了這麼多年還一個人把孩子帶大的青媖,但他為了手下一萬人能有個去處,這麼做也沒人說他錯了。”
小豆子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