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博承被他打量得渾身不自在。
“就是跟陛下說的那樣,有兒子要養。那俸祿都不夠我換肉吃的。養兒子這種事能推給我娘子?”
他又不是吃軟飯的。
他兒子姓呂。
崔晟可不信他這套說辭,明顯就是受刺激了。
而且受的刺激不小。
呂博承被他打量得煩了,那目光跟要把他剝光一樣。
“哎呀,您別看了!我就是受不了那些人的鳥氣,現在傳令兵都對我受搭不理,我娘子說都給我寫了好幾回信了,我一封都沒收到!我現在級別比他們高了,看他們還敢踩我!”
整不死他們!
天天拉出來對練,負重跑。
呂博承半真半假地說著。
崔晟狐疑地看向他。
“對了,聽說您這邊有自己通訊的渠道,能不能幫我把這些金子給我娘子送回去?”呂博承被他盯得直發毛。
“都送回去?”崔晟回過神來,不敢置信。
“嗯,都送回去。兒子花錢著呢。”
“三歲小兒能花什麼錢?”
“哎呀,只許您從女兒一出生就使人南下又買木材又備嫁妝的,不許我給我兒子攢點?”
“許許許。不給自己留點?”
“留什麼留,我有俸祿。難道我朝發不起將士們的糧餉了?”
崔晟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是什麼憨憨,得了金子自己都沒捂熱,也不留點以後打點。
最後,沒辦法,叫了親兵過來幫他安排了下去。
“靠譜不?”呂博承看了金子一眼,有些擔心。
這一百兩金子再加上他之前攢的,可不少呢。
要是丟了,他得心疼死。
崔晟白了他一眼:“要不你自己想辦法寄去?”
“別別,我開玩笑的。”
他哪有什麼渠道。不過也許以後他就有了。
正三品,以後就有自己的人了。
“元帥,我能去挑人了不?”
“你去。”崔晟有些心累得揮了揮手。
反正挑來挑去,都是他的手下。
狗娃按捺不住,跟了出來:“將軍將軍,先挑我先挑我!”
“行,算你一個。”
狗娃樂得直蹦。
呂博承很快便挑好了人,此番跟著他去追剿王皓的一百多人,也全被他收入帳下。
挑好人,立刻就開始整肅軍紀。
練功。
他要練一支鐵軍,讓別人一聽是他呂博承率領的軍隊,就望風而逃。
他得樹自己的威信。
沒準能拉一支呂家軍出來。
他不能一直是個兵丁,不然娘子和兒子他護不住。
等蘇父帶著人把仁州各縣鎮幾千畝的田地都種上晚稻,地裡一片青綠時,呂博承寄的金子也到了蘇青媖的手上。
一家人圍著這麼多金子,都驚呆了。
嘴都合不攏。
沉甸甸一個箱子,思淵思源從刺史府抬了回來。
還以為是什麼,開啟一看,一家人全都呆愣住了。
“怎麼這麼多金子?博承哪裡來的?這是真的金子嗎?”
蘇父聲音顫抖,腿有些發軟,他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金子。
方才開啟層層包布的一瞬間,金光陣陣,差點閃瞎了他的眼。
“廢話,你女婿能寄一箱假的回來?他吃飽了撐的?”蘇母反駁他。
“娘,你方才關了門沒有。”蘇青柳嚥了咽口水,艱難地開口。
跟了妹妹後,她沒少見到錢,但也從沒見過這麼一大箱金子的。別讓人看到了。
“對對,快去看看門關上了沒。”蘇母一聽坐不住了。
“我去看。”青杏蹦著就跑出去看。
又很快跑回來:“姐,都關上了。”說完又趴到箱子上看。好想咬一口。聽說驗明真假,可以咬一口。她想看看有沒有牙印。
但怕娘打她。忍住了。
蘇父便催還愣著的蘇青媖:“快看看女婿信裡都說了什麼。”
蘇青媖便開啟了信,念給大家聽。
聽完,蘇母雙手合十:“老天保佑,真好。我女婿當上三品大官了,家門有幸,真好。家裡祖墳冒煙了。”
“要冒也是呂家冒啊。”青杏反駁她。
蘇母瞪她:“咱家祖墳要是不冒煙,你姐能當官夫人了?”
好像也對。
蘇青媖沒理她們,拿起一錠翻過來看了看,底部有印記。這錢怕是不好花出去。
“啥,這金子還花不掉?花不掉賞人幹嘛?”蘇母又驚呆了。金子不能花,那要來幹嘛,擺著好看?
“賞給我們供起來的。”蘇父說道。
“供起來你不怕遭賊啊?”蘇母反駁他。
“那怎麼辦?”好愁人。
“我改天問問刺史大人吧。應該能花的吧。先放著。缺錢了再說。”蘇青媖淡淡地說道。
“對對,先藏起來。這麼大一箱子,藏哪都不安全。這家裡怕是離不了人了。”蘇母左看右看,哪哪都不放心。
“沒事的娘,你越是小心翼翼的,別人更是容易看出來。刺史大人都不知道里面是什麼,別人哪知道。”蘇青媖安慰她。
“不行,家裡還是得有人守著。我不放心。”
“挖坑吧,埋床底下。”蘇父提議。
“對對,埋床底下,別人找不著。”
蘇青媖想翻白眼,得了金子,一家人還沒法安寧了。
算了,隨他們高興。
“娘,你和我姐看看那些布吧,現在天也熱了,你們看看裁了做些衣裳。”
“這麼好的料子,哪裡能裁來穿。下地我都怕糟蹋了,咱又不出門應酬。”要是還在郴州,倒是可以裁兩身穿在古家人面前轉轉。
讓你們看不起人。
哼。
“布不就是給人裁衣穿的。還放著生塵啊?”蘇青媖頭疼。
蘇母想了想,也是。
“那,要不給刺史夫人幾匹?然後跟她多換些普通的棉布回來?”
這經濟頭腦,怎麼想的。
不過想到從刺史夫人那裡得了不少好東西,正好也得回饋一二。
便點頭:“那你和我姐挑幾匹出來,下次我帶去給刺史夫人。剩的你就和我姐裁了給大家做衣裳。放著也會發黃,沒準還給蟲駐了。”
這麼好的料子也能給蟲駐了?
蘇母拿起來翻了翻,手下輕輕的,都不敢拿勁。
把布匹的事分配好,又把金子藏好後,一家人都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
但是蘇母卻是等閒不離家太遠了。出去半天功夫,就惦記著要回家。
搞得蘇青媖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