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鼓塬。

魔道鬼靈門駐地。

看守魂燈的弟子,日常來巡視魂燈,卻見一盞金色魂燈熄滅。

守靈堂中的一排魂燈,依‘白、藍、金’排列,分別是練氣、築基、金丹。

元嬰老怪的魂燈自然不會放在此地!

“一盞金燈?”

看守得築基弟子倒吸一口冷氣。

開戰以來,不是沒有金燈熄滅,可是他值守時卻從來沒見過。

弟子不敢耽擱,立刻上前一看。

“果然是血鬼師叔!”

駐守的弟子對於這守靈堂中的魂燈擺放早已瞭然於心,其實不用探查也知曉擺在那兒的是血鬼的魂燈。

此時,見著燈柱上標著的血鬼名姓,築基弟子後背一冷連忙跌撞著跑出守靈堂。

一些路過的弟子看著一人跌撞著離開好奇道:“這是誰啊?”

“守靈堂的那些報喪鳥!”

“哦,是他們啊!”

“唉,也不知是哪位死了?竟然會慌成這個樣子……”

“噓,別說了,趕快一起囤貨,肯定要大戰了,符篆肯定要漲!”

“同去!”

一座黑石大殿之中。

無數青銅燈盤之中點亮著幽藍的燈火,燈柱竟是一具具形態各異的白骨人形。

燈芯中幽藍火苗之中,鳥鳥散發著一股香氣。

這股奇異的香氣讓人心神安定。

“這白骨肉生香的品質不錯啊?”

“哈哈,最近不是抓了不少紫金國的築基修士嘛,用他們鮮活著煉製的白骨肉身香當然比以前用的好一些……”

“嗯,以前在天羅國的時候,咱們還不能竭澤而漁,可是紫金、車騎這些小國,反抗的宗門都應該全都屠滅,男的剝皮拆骨化作修行資源,女修都合該陰陽採補化作爐灰藥渣。”

“是啊,痛快不少了!”

幾個黑袍金丹修士,隨著召集來到殿中。

上首的殿主還沒到,幾人在下面吹著牛,說著自身收穫和戰績。

“咦,血鬼怎麼還沒到?”

“聽說是執行任務去了!”

“嘖嘖,這個老東西,養了幾隻小鬼,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越國還是有一些能人的。”

“越國戰場不就是要多注意那個涵老妖婆嗎?”

“嗨,那個穹老怪也挺厲害!”

“是啊,越國也是有些能人的,黃楓谷那個雷萬鶴……”

幾個金丹說著自己曾經的交手物件,也稍稍改變了一些越國金丹孱弱的印象。

等一陣腳步聲響起之後,臺下金丹都齊齊噤聲了。

一位綠袍駝背老者從後殿走出來。

眾人屏住呼吸。

老者用嗓啞的聲音咳嗽了一聲後,掃視了自家這群志驕意滿的後輩。

“血鬼死了。”

此人一句話就讓臺下金丹如遭雷噼。

“什麼?”

“怎麼會如此?”

“莫不是遇上元嬰修士了!”

“……”

一眾金丹都不太相信。

血鬼論戰力能列入在座之人前三之列。

尤其是他的一手‘百鬼浮世繪’,在座的金丹沒人敢於說穩贏於他。

雖然不爽他的人會罵上幾句‘羸弱老鬼’。

可是那些靈鬼卻一點不弱。

哪怕是這些同門修士,一不小心就會著了道!

“咳咳咳!”

駝背老者不斷咳嗽。

也漸漸讓臺下的金丹修士安靜了下來。

“死就死了,有甚好說的?”老者語氣澹然:“我等鬼靈門修士從不以生為貴,死後九幽之地再來一回罷了……”

臺下金丹一聽也心道正是如此。

“現在,我要於你們說的,便是于越國決戰一事。”

“嗯?”

眾人齊齊打起精神。

“金鼓塬,僵持太久了,六宗商議了之後,決心發起一場大戰……”

金丹修士們聞言齊齊默然。

因為每一次大戰,都必有金丹隕落。

兩方開戰至今,金丹隕落數人,元嬰可卻一個沒死呢!

大家都覺得戰力不俗的血鬼死的無聲無息,這次大戰也不知道誰會死在戰場上呢?

一眾金丹修士心中都默默在想。

可卻沒有一人敢於反對老者安排,默默聽完部署都齊齊行了一禮道:“謹遵師叔之命。”

“去吧!”

老者一揮手道。

眾金丹一彈衣袍,轉身離開了石殿。

而後,整個鬼靈門駐地,隨著金丹修士到位,一處處機構開始運轉起來,無數的築基、練氣修士被驅使著,開始為接下來的浩大修仙界戰爭做準備了。

……

枯骨崖萬家商隊。

萬小山正百無聊賴的趴在飛舟的視窗,看著一朵朵白雲奇模怪樣的從身邊飄過。

十數年時間裡,萬小山早已三十了,可還是一副不成熟的孩子心性。

練氣十一層的修為,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想要築基還要再衝一衝!

索性,兩國戰起,七派對越國家族打壓變緩,拿出了不少利益與各大家族分享,只為了與魔道對戰時不被背刺。

這麼一來,萬小山想要築基就簡單多了。

“唉,等這一次押運結束之後,我離築基丹還差三分之一的功績了……”

就在萬小山為築基丹而煩惱的時候,站在飛舟之外的萬家修士本來伸懶腰,卻見天邊雲彩之中一道虹光快速接近。

“虹、虹……光!”

萬貴海結巴著瞪著遠方。

虹光的速度遠不是慢吞吞的飛舟能比的,幾個瞬息就來到了這隻慢悠悠的飛舟旁。

萬貴海看著與飛舟平行而立的修士,頓時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一點兒反抗的心思都沒有用打顫的音道:“枯骨崖萬家貨舟恭迎前輩位臨,萬貴海祝前輩神通蓋世萬壽無疆!”

萬家飛舟之外,李素負手而立。

看著護罩裡的萬家修士跪倒在地,一點反抗的心思都沒有便開口問:“此地,位於越國何處?”

“回稟前輩,此地位於允州,乃是化刀塢所轄之地……”

“允州?”

李素對比著腦中的越國地圖,可算是確定了自己方位所在。

原來,自己跑過了幾千裡地!

怪不得不認識路了。

李素拍了一下額頭,認準了一個方向飛去。

一道虹光在萬貴海的眼前閃過。

幾個瞬息後,跪在舟上的萬貴海抬頭,那位‘前輩’早已不見了蹤影。

船艙中的萬小山立刻跑了出來,道:“八叔,怎麼了?你咋跪下了?”

看著急匆匆跑出來的侄子,萬貴海扶住他的手臂起身道:“別毛毛躁躁的,剛才路過一位前輩,只是找我們問一下路。”

“前輩?”

萬小山蹙眉不解。

“若是前輩,我怎麼沒感到威壓?”

“難道非要前輩壓你一下,你才願意攝於對方威嚴嗎?”

萬貴海好不氣惱的說。

“那位前輩化虹而來,你可知化虹是何意?”

“這位前輩是元嬰老怪!”

萬小山一臉不敢置信的說道。

作為一個只有築基修士為家主的家族,元嬰對於萬家簡直就是傳說一般。

不過,萬家多年的摔打,也記載了不少元嬰事蹟。

知曉‘化虹遁光’乃是元嬰特權!

哪怕金丹修士,也需御器飛行。

“真的是元嬰老怪?”

“啪,臭小子。”萬貴海給了侄子一個大逼兜:“老怪,老怪?是你叫的嗎?元嬰修士神識能外放千里,你若是給人家前輩聽到了怎麼辦?”

萬小山一臉鬱悶的點頭道:“是,八叔,不過這種前輩不會與我小題大做的吧?”

“唉,誰知道啊!”萬貴海嘆了一口氣:“現在越國越來越亂了,也不知是個路過越國的元嬰,還是其他國家前來支援的元嬰啊?”

“為什麼不是天羅國的元嬰呢?”

聽著侄子傻乎乎的問題,萬貴海瞪了他一眼罵道:“若是魔道元嬰,你我還可活嗎?”

“……”

“罷了,罷了,咱們爺倆快送完這趟,攢夠了功勳換了丹藥馬上閉關修行。”

……

“這個方向!”

李素負手而立。

從萬家商隊離開後,感悟著‘化虹神通’。

“不愧是‘七彩鹿’的標誌性神通,和元嬰老怪的化虹遁法太過類似了。”

李素感受了一下這種化虹神通的速度,幾乎書籍描述中的元嬰遁術相當了。

不過,李素若是想憑藉神通招惹元嬰,恐怕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李素雖然一時間可以與元嬰一較速度,可是他的真氣哪裡能夠拼得過元嬰老怪?

“剛才飛舟上那位修士,把我當成元嬰老怪了!”

李素修成了化虹神通之後,一時暢快想要試一試速度。

結果,化虹神通遠超李素想象。

一眨眼飛到不知哪去了!

最後還要問路。

“雖然不能和元嬰老怪較量,但是憑藉我的金丹肉身,再加上這一手化虹的神通,等閒金丹已經很難威脅我了。”

李素心中這般思索,卻沒一點驕縱之心。

能在越國成就金丹的修士,一個個的不是福緣深厚,就是才華橫溢天才之輩。

若是被血鬼那類金丹算計,李素也不一定能逃的出。

“莫要多想了。”

李素甩走腦袋中的狂妄念頭。

“越國的大戰又與我何干?萬萬不可志驕意滿啊!”

“不過,一直使用化虹神通,在越國境內也太過高調了,也許我該改變一下遁光的顏色?”

李素心中琢磨著改進神通。

卻見遁光一閃,竟化作了透明!

“走。”

李素催動獸形,神通化作虹光。

可是相對於那些炫彩的虹光,這道虹光是一道無色透明的。

“果然,七彩調和,可以化作黑色,也可化作無色透明。”

李素察覺不僅虹光變成無色了,身處虹光之中的李素也不見了身影。

“隱身了?”

李素心中暗喜道。

可惜,只是視覺上的隱身,若是能夠做到避開神識該多好!

玉息龜殼製作的法器也只能做到遮蔽氣息。

“到了。”

李素知曉自己遁術極快,控制了方向和時間之後,不到一炷香就來到目的地。

“如音。”

一道雲霧層疊的陣法之中,山野草木叢生荒涼若斯。

卻見李素打出一道令牌。

無數雲霧消散。

荒草叢生的樹林,也化作疏秀山谷。

大步踏入谷中,見著一排竹屋。

“如音!”

李素推開竹屋。

卻不見竹屋之中的辛如音。

“嗯?”

李素見著桌上留書。

原來,辛如音見陣法記載略有疏漏,所以又去傳送陣所在的礦場親身觀摩了。

“去礦場了?”

李素不由皺眉,轉身前往礦場。

卻不想此時的靈石礦場的周圍,有數位紅黃二色衣服的人正隱藏。

“探查過了嗎?”

“回稟少主,探查過了,這座礦場,一共有九名築基……”

“好,就此處了!”憐飛花興奮的道:“等我拔下了這處據點,戰功必然能超過他人……”

魔焰門的築基修士在一旁不敢多言。

自家這位少主的行事處處爭強,心中最是不服氣六宗青年一輩。

本來,越國並非魔焰門主攻方向,可是少主為了彰顯自身的‘能力’,特意從魔焰門的主戰線申請調過來參戰的。

“嗯,我要超過憐飛卿那個廢物!”

作為妹妹的憐飛花很是看不起自己的那個舔狗兄長。

“金丹,我也可以……”

想起那位魔焰門中被稱作真正的年輕一輩第一人女人背影,憐飛花心中的嫉妒和憤恨之情幾乎快要壓抑不住了。

“進攻!”

“是!”

……

“不好了,魔道賊子來偷襲了,大家快全部出來接戰!”

韓立心中一凜,快步走出靜室。

此時,原本在各處靜室閉關修煉的七派修士,全都從洞府中走出來,互望了一眼之後,齊齊走向了陣前。

掩月宗的宣樂和靈獸山的築基後期呂天蒙,都齊齊的抬頭看向懸浮在空中的四煞陣。

在兩人身後的十幾名修士都惴惴不安,但看見兩人面無表情的站立在陣前之後,也逐漸安定下來觀察著四周的環境了。

韓立心中很是清楚,敢深入敵後搞破壞,肯定都是築基修士,不會帶著練氣累贅。

看著陣外懸浮在天空之中的人影,哪怕韓立感受不出這些人的修為,可也心知外面的人實力強他們太多了,他們依仗的就是依陣而守了!

“天煞宗的人破陣!”

憐飛花看著陣法不屑地道。

“是!”

天煞宗是另一家魔道宗門。

這一次帶隊前來的人是個築基後期的黃衣老者,背景比不上憐飛花這個門主之女,自然不敢在憐飛花面前拿喬,恭恭敬敬的聽命上前破壞這道陣法。

“哈哈哈,在天煞宗面前擺四煞陣?”

這位出列的天煞宗築基後期修士對著陣中的七派修士大笑道。

“班門弄斧,給我破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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