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龍躺在床上，看見楊東不解的目光，笑著解釋道：“他們這個小圈子，跟社會上一樣，有賺錢的，也有餓死的，好的一個月幾十上百萬，差的還有每個月一毛錢不賺的。”
“你這一年，得往裡面扔多少錢啊？”楊東雖然不怎麼看直播，但粗略掃了一眼張曉龍暱稱後面的一個大皇冠，就知道這肯定是錢堆出來的。
“具體的我也沒數過，這半年，扔了差不多七八十萬吧。”
“真特麼有錢燒的。”楊東頓時愕然。
“咋滴，心疼你那兩萬塊錢了？”
“心疼倒是說不上，錢我既然給你了，那你願意怎麼花，就怎麼花，我只是感覺你這麼燒錢，沒啥意義。”楊東笑了笑，言語直白的說道。
“那你說，錢花在什麼地方，算是有意義啊？”張曉龍看著楊東反問一句，繼續道：“這些人能在我無聊的時候給我找點樂趣，那我花點錢捧他們一下，不也是應該的麼，如果大家都像你這麼想，最後主播不賺錢，全餓死了，以後我無聊的時候，看啥去啊？”
“呵呵，也是，自己花著高興就行唄。”楊東知道張曉龍平素裡壓力不小，有個消遣至少能緩解一些壓力。
“嘟嘟……”
正當楊東和張曉龍聊天的空當，張曉龍的手機忽然蹦出來一個彈窗，顯示著微信的語音訊息，張曉龍點開聊天介面後，發現開語音的是一個叫做“將軍”的人，隨手按下了接聽。
“腚哥，啥意思啊！”語音剛一接通，對方略帶不滿的聲音隨即傳出。
“什麼啥意思啊？我怎麼了？”張曉龍被問的一愣。
“腚哥，這種時候，你跟我裝傻，這就沒意思了吧？”青年語氣略帶埋怨的開口，繼續道：“全平臺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榜一大哥，而最近這幾天又是我搶周榜的階段，你在這種時候，去給別的主播刷禮物，這不是卡我臉呢麼！”
“呵呵，我想給誰刷禮物，還用得著跟你報備啊！”張曉龍聽完青年的話，頓時一皺眉，伸手結束通話了語音。
“誰啊？”楊東聽完二人的對話，稀裡糊塗的問道。
“一個脫口秀主播，前陣子小碩剛帶我看直播的時候，我發現這小夥子嘮嗑挺有意思，就給他刷了二十多萬的禮物，但是最近這小子不知道咋地了，改行玩網黑了，天天跟其他的主播來回罵架，還跟觀眾嘮他那些社會上的故事，整天說自己跟過多少個大哥，還有什麼曾經打遍沈Y無敵手，一生未嘗敗績，道上都尊稱他叫什麼“常勝將軍”啥的，聽他吹牛B，我腚.眼子都刺撓。”張曉龍無語。
“常勝將軍？我在沈Y，也沒聽過有這麼個人啊？”楊東聞言，還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
“常勝個嘚兒啊，他純粹就是扯犢子呢，真正在社會上混起來的那些人，全都低調的恨不得把腦瓜子紮在褲襠裡，他要但凡混的好點，至於跑到網上刷臉，靠直播賺錢養活自己嗎？”張曉龍完全沒當回事的擺了擺手：“不知道為什麼，偏偏還有一大幫網友吃他這一套，把他傳的神乎其神的，你說，我自己就是在社會上跑的，有必要成天聽他吹牛逼麼？”
“呵呵，也是。”楊東聽張曉龍這麼一說，也跟著笑了。
“叮咚！”
“叮咚！”
二人談話間，張曉龍的微信接連蹦出來了能有十幾條訊息，全都是那個‘將軍’發來的，而張曉龍被吵的心煩，連訊息都沒讀，直接將其拉黑，繼續看起了直播。
“行，那你接著玩吧，我回公司去睡一覺，明天早上，我帶著老湯先走。”楊東在張曉龍身邊坐了一會，被喊麥的聲音吵的腦瓜子生疼，打了個招呼，起身離開。
……
與此同時，大東區某年租的別墅內。
在網路上號稱“常勝將軍”的張延，正臉色鐵青的看著被拒收的微信訊息，二百來斤的體格子，因為憤怒的關係，肥肉不斷的顫動。
“延哥，咋樣了？”張延身邊，一個青年斜眼問道。
“這個傻逼，把我拉黑了！”張延看見自己發出去的十幾條微信訊息，全部被張曉龍拒收後，咬牙回應道。
“不對啊，我記著這個腚哥，不是挺稀罕你的嗎？最近這兩天，怎麼忽然捧別人去了呢？”青年聞言，不解的開口問道。
“他姥姥的，誰知道這個貨抽啥風了。”張延憤怒的罵了一句後，拿過另外一臺手機，看見自己的排名已經跌到周榜第二的位置，臉上的肥肉聳動：“本來還指望他使使勁，能幫我拿下週榜第一呢，這下全JB涼了。”
“那咋整，要不然，咱們去網上租個號，自己再刷點？”青年看著直播間內，粉絲排名列在第一位的張曉龍頭像，也有些鬱悶：“咱們直播間的榜上，除了三個工會的託，就這麼一個真正的大金主，這下他要是一走，你這個月的收入，最少得掉下去三分之一。”
“操！”張延聽完青年的話，一股邪火從心頭升起，在手機內翻找了一個電話撥了過去：“喂，三子，我是張延……沒什麼事，就是問問你，你上次跟我說，我給你提供個微訊號，你就能幫我查到這個微訊號繫結的手機，對吧……多少錢？八百？上次你不是還說六百呢嗎……行，八百就八百，我把微訊號給你發過去。”
張延身邊的青年，完整的聽完了通話內容後，眼角有些跳動的看著張延：“啥意思，你要查腚哥的電話號啊？”
“對，我必須拿話點他一下，要不然我都對不起我常勝將軍這個稱號。”張延臉上肥肉聳動的點了點頭。
“延哥，我感覺這個事，其實差不多就行了，腚哥之前沒少給你刷錢，咱們就好聚好散唄！你想啊，在網上給咱們打賞，都能隨意拿出幾十萬的人，放在現實當中，能是咱們惹得起的主麼！”青年看見張延的模樣，吧嗒著嘴說道。
“你放心吧，這些有錢人，比咱們膽子小多了，只要我這個電話一打過去，他馬上就老實。”最近轉行網路約架的張延，已經用這個辦法，拍平了無數跟自己叫囂的主播，自詡深諳此道的他無比自信，等拆去了網路這層屏障後，再依靠自己“沈Y常勝將軍”的名號，他恐嚇一個網路土豪，肯定是一馬平川。
幾分鐘後，張延便收到了朋友反饋回來的資訊，發現張曉龍繫結的，只是一個十分普通的手機號後，心裡更加託底。
……
酒店內。
“OK，觀眾朋友們，今天的直播就到此為止了昂，明天晚上七點，咱們不見不散，在下播之前，仍舊要萬分感謝一下腚哥，如果我是個女的，現在肯定脫的一絲不掛，狂奔著去你家，把你舔的明明白白的。”直播軟體內，收到張曉龍數萬元打賞的主播，第N次開著粗鄙玩笑，感謝了一下張曉龍之後，關閉了當晚的直播，而張曉龍看了眼時間，也把手機扔在床頭上，準備熄燈睡覺。
“鈴鈴鈴！”
正當張曉龍迷迷糊糊剛要睡著的時候，放在床頭的手機突兀響起鈴聲，張曉龍拿過手機，看了一眼來電的陌生號碼後，打著呵欠接通了電話：“哪位？”
“你是曉龍，對吧？”電話另一端，張延精準的叫出了張曉龍的名字，而他之所以沒說出張曉龍的全名，是因為他朋友查號的軟體上，姓氏是用‘*’代替的。
“啊，你誰啊？”張曉龍聽見對方的聲音，還以為是認識自己的人，隨意問道。
“我是常勝將軍，呵呵。”
“你怎麼有我的電話呢？”張曉龍聽說打電話過來的人，是他前陣子捧過的那個主播，微微一愣。
“呵呵，我在社會上飄了這麼多年，想找你，自然有我的辦法。”
“少跟說廢話，你有事說事。”張曉龍聽見張延二逼扯業的語氣，莫名反感。
“也沒啥事，就是通知你一下，以後這個平臺，你要是想玩，就別JB沒事去別人直播間瞎轉悠，大家都是在社會上玩的，彼此之間開點面兒，你別拆我臺，我也不為難你，OK麼，朋友？”張延很有派頭子的問道。
“你挺有意思啊！我就在家上個網，想看誰的直播，還得聽你指揮啊？”張曉龍聞言，直接被氣笑了。
“你要這麼說，還真不是沒有道理，哥們，你以前對我不薄，我將軍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只要你明事理，我絕對不為難你，我看你這號碼的歸屬地，也是沈Y的吧，大家都是一個地方，低頭不見抬頭見，何必整的太僵呢，是吧？”張延用江湖老炮的語氣問道。
“那我要是不明白事呢？”張曉龍聽著張延傻逼般的言論，有些無語。
“呵呵，那我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張延晃盪著腦瓜子，莫名有狀態的回應道：“同時也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全網封殺！”
“行，我知道了。”張曉龍點了點頭。
“再見！”
“嘟…嘟……”
電話結束通話後，張曉龍坐在床上，心裡越尋思越生氣，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就因為看了幾天直播，竟然能接到恐嚇電話，想到這裡，他拿著電話，直接給楊東撥了過去。
“喂？”電話另一端，被吵醒的楊東接到電話，睡眼惺忪的開口。
“你卡里有錢嗎，再給我轉十萬。”張曉龍沉聲開口。
“好！”楊東睡的迷迷糊糊的，也沒問是什麼事，打著呵欠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