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悅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平日裡也不少打架,對於卡簧刀的運用,可謂相當純熟,他手裡的這種錐形卡簧,狹長且攻擊性極高,如果紮實了,一刀下去,都容易要了別人的命,所以他在揮刀的時候,右手的大拇指始終按在刀背上方,只露出了三分之一的刀身,他雖然恨於志廣,但也知道,以雙方目前的恩怨,還遠沒有發展到足以要殺人洩憤的地步。

此刻,還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捅錯了人的劉悅,在紮了對方七八刀之後,才堪堪停手。

“咕咚!”

那個穿著白衣服的青年,看著自己已經被血染紅的衣服,在視覺和觸覺的雙重刺激下,白眼一翻,當場昏死過去。

這場突如其來的事故,發生的很突然,從劉悅走向人群,再到對夥的白衣青年倒地,整個過程,總共也就持續了一分鐘左右。

“踏踏!”

劉悅看見對夥倒在地上不斷抽搐的青年,攥著卡簧刀,轉身就走。

“都他媽在那杵著幹JB啥,都等死呢?!”與此同時,被劉悅一腳踹進垃圾車裡的於志廣,頭頂上掛著爛菜葉子,也已經狼狽不堪的爬了出來,看見劉悅轉身,他根本沒意識到劉悅是要跑,之前於志廣面對騷亂的時候,還以為是楊東那邊忽然來了人尋仇,但是此刻冷靜下來,發現對方只有一個人,頓時來了底氣,伸手抄起了垃圾車旁邊的鐵鍬:“都他媽別愣著,一起上,幹他!”

“艹你媽的!”

“卷他!”

“……!”

於志廣話音落,邊上的幾個青年也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有傢伙的,紛紛掏出隨身攜帶的甩棍、卡簧刀,沒武器的,也開始在地上撿著磚頭瓦塊。

“小B崽子,你給我跪下!”一個身高馬大的青年,手裡攥著一根甩棍,對著劉悅的頭上,猛然掄了上去。

“嗖!”

看見貫著風聲呼嘯而來的甩棍,劉悅彎腰一躲,手臂再次前送。

“噗嗤!”

對夥的青年先是感覺自己腿部一涼,接著便是一股灼熱感,低頭一看,自己大腿根的位置,一個三角形的刀口,正在滋滋冒血。

“嘭!”

趁著對夥青年愣神的功夫,劉悅用刀柄對著他的太陽穴再次揮了一擊,隨後頭也不回的往巷外跑去,他今天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偷襲於志廣,而在他看來,從那個白衣男子倒下以後,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所以邁開腿往前跑的時候,心裡還很興奮,頗有一種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成就感。

“艹你媽,你他媽往哪跑!”於志廣這邊的一個青年,看見劉悅捅傷兩人後,撒腿就要跑,情急之下,直接將手裡的半截磚頭子扔了出去。

“嘭!”

青年手裡足有二斤多沉的殘磚,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瞬間砸在了劉悅的左後肩位置,劉悅倉促間被磚頭砸中,腳下一個踉蹌,向旁邊的巷口倒了過去。

“刷!”

同一時刻,一抹車燈自巷子內傳出,隨後一臺剎車不及的摩托車,頃刻跟劉悅碰撞在了一起。

“咣!”

隨著撞擊聲響起,摩托車連人帶車倒地,司機的頭盔與地面摩擦,泛起了一陣酸牙的聲響,而毫無防護的劉悅,更是被撞擊的慣性,凌空推出去兩米多遠,身體直接撞在了電線杆上,臉上的口罩,也被撞丟了。

“撲通!”

劉悅的身體跌落在裡面之後,感覺臉上溼漉漉的,伸手一摸,全都是血,但看見越走越近的對夥,還是單手撐著地,打算先離開這裡再說。

“踏踏!”

看見劉悅被車撞了,在打架時躲得最快的匡宏,猛然從一個陰暗角落中竄了出來,抬起四十三碼的腳丫子,對著劉悅的太陽穴,奮力一腳踹了上去。

“嘭!”

還沒等起身的劉悅捱了這一腳,腦袋像個彈力球一樣,再次後仰,又撞在了電線杆子上,隨即身子一軟,趴在了地上,三秒鐘後,鼻孔開始往外溢血。

“刷!”

匡宏一腳踹躺下劉悅之後,開啟手機的電筒,照了一下劉悅的臉龐,頓時皺眉看向了剛剛走過來的於志廣:“大哥,這個傻逼我認識,他是三合公司的人,叫劉悅!”

“嘭!嘭!”

於志廣聽完匡宏的話,並沒有搭茬,而是同樣抬起腳丫子,對著劉悅臉上猛跺了數腳,隨即喘息著問道:“小兔崽子,知道我是誰嗎?”

“操……你媽!”劉悅剛剛趴在地上,在聽見匡宏管於志廣叫大哥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自己今天捅錯人了,但依舊目露兇光,一點不服的犟著嘴:“你等著,我早晚還得捅你!”

“嘭!”

於志廣聽見這話,再次一腳,直接悶在了劉悅的眉心,旁邊那些青年見狀,也一擁而上,開始對著劉悅拳打腳踢。

一分鐘後,於志廣看著口鼻溢血,並且已經有些翻白眼的劉悅,咬著牙開口:“給這個狗籃子帶走,換個地方,我接著收拾他!”

“帶哪去啊?”

“我有個獄友,是在這附近開賭局的,先整他那去,今天晚上,我好好給這個小B崽子上上課!”於志廣看著滿地鮮血,心有餘悸的點燃了一支菸。

面對劉悅的突然襲擊,那個自詡要用法律玩死楊東的於志廣,這次是真的急眼了,他這種急眼,更像是恐懼盡頭的憤怒,此刻事情的起因已經很清楚了,對面這個小青年,就是奔著自己來的,如果不是他認錯了人,那麼現在倒在地上的,早就應該是自己了。

於志廣是個認錢的盲流子,但更是個惜命的盲流子,畢竟只有命在,他享受的機會才在,所以到了這一刻,這個被嚇破膽的老混子,已經不再去想什麼計謀,不再去想什麼法律,他腦中所想,只有一件事,收拾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同時平復自己已經驟然加速的心跳。

匡宏看著於志廣陰沉的臉色,第一個動身,拽住了劉悅的衣領子:“沒聽見大哥說話嗎,都搭把手,快點!”

“嘩啦!”

匡宏話音落,他身邊的青年紛紛行動,開始架著自己那邊的傷員以及劉悅往外走,而那個已經摔傷的摩托車司機,直接被眾人忽略,這個騎摩托車的中年,當晚也沒少喝酒,發現被自己撞的人被帶走了,緩了一會之後,也很快逃離了現場。

巷口陰暗處。

因為於志廣要把劉悅整走,所以這夥人也沒敢坐計程車,而是聯絡了熟識的黑車過來接人,匡宏一隻手架著已經微微昏迷的劉悅,看了一眼旁邊那個同樣被人架著,而且肚子還在淌血的同夥:“大哥,咱們這邊受傷的倆人,咋整啊?”

“你找幾個人,先把他們送中心醫院去。”於志廣看著肚皮上全是刀口,而且有的地方已經露出一小截腸子的的青年,吩咐了一句。

“醫藥費呢?”

“醫藥費我找人送去,讓他們先走吧!”

“好!”

交談完畢,幾個青年扶著自己這邊受傷的人,直接走出巷子,攔下了兩臺計程車。

等傷員走後,於志廣砸吧了一下嘴,撥通了呂建偉的電話。

“喂,咋的了,大廣?”另外一邊,正在足浴城泡腳的呂建偉,看見於志廣的電話打過來,心情不錯的問了一句。

“姐夫,我這邊出了點事,今天晚上,我帶人抓楊東,讓他跑了,但是他手下的一個小崽子,被我抓了,不過我這邊的人,也有兩個受了傷,現在正往中心醫院走呢,我這邊的事沒完,脫不開身,你找個人,先給他們送點醫藥費過去。”於志廣編排了一下語言,快速回應道。

“你找楊東了?”呂建偉聽見這話,頓時一愣,隨即有些不滿的回應道:“大廣,現在咱們工地的樹,都已經栽上了,你還去捅咕楊東干啥呢?”

“姐夫,我問你,你的工地雖然栽上了第一批樹,但是你的活,幹完了嗎?”於志廣嗆著呂建偉開口道:“而且憑楊東的性格,你感覺我要是不把他拍打老實了,他可能讓你順利的幹接下來的工程嗎?”

呂建偉舔了舔嘴唇,沒吱聲。

“社會上的事,你不懂,就按我說的辦吧。”於志廣補充了一句。

“好,那我馬上找人過去送錢。”

“就這樣!”

“嘟…嘟……”

二人的電話結束通話以後,呂建偉一聲嘆息,隨後靠在按摩床上點燃了一支菸:“你媽了個B的,還說社會上的事我不懂,你要是懂,能在監獄裡蹲這麼多年嗎,大傻逼!”

雖然嘴上不斷抱怨著,但呂建偉還是給公司的會計打了個電話,讓他給醫院那邊送了三萬塊錢過去,對於視財如命的呂建偉來說,這種錢送出去,他很心疼,但是又不得不送,因為於志廣說的沒錯,他跟楊東之間的事情,肯定不會到此結束,所以於志廣這夥人,他還得用。

“媽了個巴子的,這群社會混子,全是吸血鬼,沒一個好東西,自己的小舅子也他媽一個B味兒!”呂建偉跟財務通完電話以後,有些鬱悶的躺在了按摩床上:“服務生,我點的按摩師,還他媽能不能來了?!”

……

不知不覺,距離劉悅被於志廣帶走,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

晚十二點。

“咣噹!”

隨著病房的門被推開,張傲和黃豆豆一起邁步走進了病房內,此刻林天馳已經酣睡,楊東和羅漢則守在病床邊,一邊看著林天馳的輸液瓶,一邊輕聲聊著天。

“東哥、漢哥!”張傲跟二人輕聲打了個招呼,隨後脫下了外衣:“你們回去休息吧,後半夜,我和豆豆倒班陪護就行!”

“好!”因為頭痛病不能熬夜太久的楊東,微微點了點頭,看著關閉的房門:“怎麼就你們倆來了,小悅呢?”

“小悅不是說,你把他留在醫院有事嗎?”張傲開口問道。

“他沒跟你一起回去嗎?”楊東聽見這話,頓時一愣。

“嗡嗡嗡!”

與此同時,被楊東調成靜音的手機,開始不斷震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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