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興街上,張曉龍駕駛著長安奔奔,一個利落的甩尾,直接把車漂移到了人民路上,同時霍恩陽也掏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後門,速度!”

咖啡館前。

“呼啦啦!”

隨著霍恩陽撥通一個電話,兩臺麵包車的車門被同時推開,隨後十多個穿戴著口罩和白手套的青年,齊齊拉開車門湧到了車下,手裡拎著刀棍,順著咖啡館旁邊的小巷,腳步聲沉悶的向後門方向衝了過去。

咖啡館二樓,某包房內。

“哎呀我艹你媽的,對方的人果然有埋伏!”林天馳用手指輕輕把窗簾挑開了一道縫隙,看著剛剛從麵包車裡竄出來的十幾個小青年,心有餘悸的開口。

“天馳,你聽我說,你現在馬上在咖啡館裡找個地方躲起來,去衛生間也好,後廚也罷,總之一定要藏好,在有人過來接你之前,不論如何不能暴露,懂嗎!”楊東看著順小巷往後門方向跑過去的十幾個身影,語速很快的交代了一句。

“東子,啥意思啊?”林天馳一愣。

“別問了,車鑰匙給我,快點!”楊東伸出了手。

“東子……”

“給我!”楊東一聲低吼。

“你要自己走?”林天馳皺眉看向了楊東:“你別扯淡了,要不然,咱們報警吧?”

“現在對夥都已經到了,你感覺報警還來得及嗎?”楊東說話間,直接把手伸到林天馳口袋裡掏出了車鑰匙:“柳效忠身上已經背上案子了,咱們即使剛才報了警,他看見警察到場,很可能就會強行動手了,這樣一來,咱們就徹底被動了!”

“可是咱們也沒必要跟他們硬拼啊!”

“時間來不及了,你記住我的話,在這躲好了!”楊東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到了下樓的樓梯口,同時撥通了羅漢的電話。

“喂,東子?”出租屋內,剛剛起床的羅漢接通電話,迷迷瞪瞪的開口。

“你現在帶人,馬上去長興街和人民路交匯的巴黎左岸咖啡館將天馳接走,記住,速度一定要快!”楊東說話間,已經走到了樓下,推開咖啡館的門走出了門外。

“出什麼事了?”羅漢聽見楊東急促的語氣,頓時精神了幾分。

“別問了,速度快!”

“明白!”羅漢聽見這話,連棉褲都沒穿,直接套上了一條單褲,同時提高了音量:“小傲!小悅!拿上刀,走了!”

……

另外一邊,張曉龍駕駛著奔奔,在人民路上竄出去不到一百米的距離,頓時皺眉:“他媽的,事不對!”

“龍哥,怎麼了?”張曉龍旁邊,正在檢查彈匣容量的霍恩陽循聲問道。

“吱嘎嘎!”

張曉龍拉著手剎車,將奔奔在街道上一個甩尾,隨後開始奔著來時的方向瘋狂逆行而去:“告訴你的人,馬上回咖啡館正門,快!”

“好!”霍恩陽聽見張曉龍吩咐,沒再繼續多言,拿起一直沒有結束通話的電話:“回正門!”

“明白!”

咖啡館旁邊的小巷內,一個帶隊青年聽見藍芽耳機內傳來的聲音,猛然揮手:“撤回去!”

“撤回去?”另外一人聽見這話,皺起了眉頭:“啥意思,這是溜腿呢,還是練兵呢?”

“拿錢辦事,管那麼多幹嘛!”帶隊青年轉身跑了回去。

“呼啦啦!”

話音落,十幾個青年集體轉身,五六秒的功夫,已經重新跑出了巷子外面,並且一眼就看見了已經啟動的商務車。

“嗡嗡!”

楊東順著倒視鏡,看著從巷口湧出來的十幾個青年,毫不猶豫的把油門踩到底,開始沿著長興街主幹道,向東北方向的港灣廣場急速逃竄。

“上車追!”帶隊青年看見壓著路基衝上公路的商務車,猶豫了不到一秒種的時間,邁步就向麵包車跑了過去,同時按著藍芽耳機沉聲開口:“長興街,他開車往香格里拉酒店的方向跑了!”

“不論如何,把車逼停!”霍恩陽聽說楊東跑了,微微咬牙:“準備硬幹!”

“明白!”帶隊青年竄進車內,聽見霍恩陽的回應,順手把刀扔在一邊,掏出了車座子下面的一把私改獵。

“嗡嗡!”

引擎聲響起,兩臺麵包車開始奔著商務車行駛的方向猛烈追逐。

……

因為這天在下雪的緣故,所以街道上的車流並不算擁擠,楊東驅車衝上街道,並未遇見什麼過多的阻礙,頃刻間就跑出去了一百多米,但是後方的兩臺麵包車也宛如跗骨之蛆一般,很快便咬在了商務車後面,雖然楊東有心逃竄,但雪後的地面溼滑無比,根本沒辦法把車提到極速。

麵包車內。

“嘩啦!”

帶隊青年看見雙方逐漸拉近的距離,擼動唧筒將私改獵上膛,目光凌厲的盯著前面五十米外的商務車:“想辦法把距離拉倒十米內,我崩他輪胎!”

“雙方的車速都已經平穩了,沒辦法再近了。”司機語速很快的回應了一句。

“追不上也要把車跟死,千萬不能跟丟了!”帶隊青年咬牙開口。

“嗡!”

司機聽見這話,油門又踩深了一些,隨著車輛提速,麵包車的車身開始輕微搖晃,司機也握緊了方向盤,控制著因為道路側滑,所以在不斷向一側拉扯的方向盤。

前方的商務車內,楊東看著在後視鏡中越來越大的麵包車,被逼無奈之下,也只能跟著提速,街道上由於積雪融化所凝集的冰碴,被輪胎甩在擋泥板上,泛起噼裡啪啦的聲響。

“嗡!”

與此同時,在始終跟帶隊青年通話用來確認位置的霍恩陽指揮下,張曉龍駕駛著長安奔奔,斜刺裡從一條岔路口衝出,將車身紮在了馬路中間,側著擋住了楊東的去路。

“吱嘎!”

楊東並不知道前方的奔奔裡面坐的是對夥,看見猛然傳出來的奔奔,電光火石間沒有過多思考,本能踩下了剎車,一時間車速銳減。

“嗡!”

楊東減速後,後方的麵包車抓住機會衝上前去,等車身位於楊東左後方十多米的距離之後,車窗降下,一截槍管子支了出來。

“吭!”

一聲悶響,無數鋼珠飛濺,打的商務車身叮叮噹噹的一陣響聲。

“嘭!”

火星飛濺之間,商務車的左後輪隨即爆胎,車身一沉。

張曉龍看見帶隊青年那邊一擊得手,繼續輕踩油門,驅車穿過了街道,霍恩陽也趁機掃了一眼商務車的風擋玻璃:“媽的,怎麼沒看見林天馳呢,會不會在後座上?”

“吱嘎!”

商務車爆胎後,兩臺麵包車挫著積雪的路面停滯,車上的人紛紛拎起刀棍準備下車。

奔奔車內,張曉龍掃了一眼商務車,吐了口氣:“告訴你的人馬上撤!”

“啊?”

“讓他們撤!”

“撤了。”霍恩陽聞言,咬牙對電話開口。

“嗡嗡!”

霍恩陽話音落,已經敞開車門的麵包車重新起步,三秒後,消失在了旁邊的一條輔路上。

“龍哥,咱們眼看著就成事了,為什麼要把人撤了呢?”霍恩陽看見先後離開的兩臺麵包車,恨恨開口。

“我有一種預感,這個楊東比我想象的聰明,咱們很可能讓他給耍了。”張曉龍看著拋錨在路中間的商務車,吐掉了嘴裡的口香糖,對於張曉龍這種靠名聲吃飯的悍匪來說,失手無異是可恥的,索性柳效忠露面後,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所以雖然心裡不太舒服,但是情緒和思路並未受到影響,依舊保持著高度理智。

商務車內,楊東被人一槍打爆輪胎之後,手裡攥著一把工具箱裡的螺絲刀,隨時準備著在對夥拉開車門的時候暴起搏命,可是他剛生出這個念頭,對方的麵包車卻消失無蹤,再次讓他心中疑竇重重,同時也沒敢貿然推開車門。

“嗚嗚!”

與此同時,街道上傳來了警車的汽笛聲。

奔奔車內,霍恩陽聽見警笛,吸了吸鼻子:“龍哥,怎麼辦?”

“咔嚓!”

張曉龍聞言,撅斷了一根棉籤,將一長一短握在了手裡,霍恩陽見狀,沒有任何情緒變化的伸手抽出了一支。

“嘩啦!”

霍恩陽看著自己手中的半截短牙籤,將手槍上膛:“我怎麼做?”

“如果下車的是楊東自己,你直接就走,這樣的話,他會以為剛才那些人是因為得知警察到場才離開的,不會起疑。”張曉龍停頓了一下:“如果跟他一起下車的還有林天馳,把人做了,能夠跑出去的話,老辦法聯絡。”

“妥。”霍恩陽微微點頭,把手槍揣進了懷兜。

“棄車!”張曉龍看著前方街口,已經向這個方向拐過來的警車,輕輕踩下剎車,把奔奔停在了十字路口探頭的視線盲區內,伸手推開了車門,狀態十分放鬆的走進臨街的一家肯德基門店內,站在了吧檯前:“我要一杯可樂,不加冰,謝謝。”

“吱嘎!”

與此同時,接到群眾舉報稱有人在長興街違法行車的交警,已經把車停在了楊東的商務車邊,而車上的警察推開門車,看見楊東被鋼珠打的千瘡百孔的輪胎,以及鑲嵌著鋼珠的車身之後,瞬間抽出了隨身的警棍,在掏出對講機呼叫支援的同時,對著商務車大聲呼喝:“車內的駕駛員,雙手舉過頭頂走到車下。”

“咣噹!”

楊東聽見警察喊話,輕輕推開車門,把手伸出了車門外,緩步下車:“警官,我是受害者!有人要殺我!”

“你不要激動,把手保持在我能看見的位置,慢慢往我這邊走!”出勤執行雪天路面疏導並且沒有配槍的交警,看著楊東佈滿彈痕的車身,吞嚥了一下口水,但眼神堅毅,沒有任何退縮的開口喝道。

“踏踏!”

二十米外,霍恩陽站在路邊圍觀群眾的隊伍裡看了半天,確認商務車上只有楊東一人之後,轉身擠在了不遠處公交站臺的人群裡,邁步登上了剛剛到站的一臺公交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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