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寬離開辦公樓以後,開著自己的A6,直接去了朱勇順的百順商貿,把車隨意往路邊一停,大步流星的就推門走進了屋內,而朱勇順的公司,連個迎接他的人都沒有,儼然也是沒把他當回事。

“踏踏踏!”

常寬順著樓梯上樓之後,徑直走進了敞著門的辦公室,此刻在辦公室裡的實木茶臺邊上,朱勇順正翹著二郎腿跟旁邊的海風等人聊天,另外一邊的沙發上,海風那些人手下的小兄弟,也都靠在沙發上鼓搗著手機。

“呦,常老闆到了,來,快坐!”朱勇順坐在中式的梨木椅子上,看見常寬進門,登時笑著招呼了一聲,一個坐在朱勇順對面的青年,也十分懂事的起身,讓開了位置。

“朱勇順,你不覺得自己欺人太甚了嗎?”常寬冷著臉邁步上前,一屁股坐在了朱勇順對面的椅子上。

“欺人?呵呵!”朱勇順嗤笑一聲,拿起了桌上的蘇煙,點燃一支,不耐煩地開口道:“老常,我記著你之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是跟我說,你有意向賣廠,想跟我聊聊,沒錯吧?如果你來到我這裡,是為了跟我說這些一點營養沒有的屁話,那對不起,我沒時間接待你。”

“我為什麼過來見你,你心裡真的沒數嗎?”常寬眉頭緊蹙的看著朱順勇:“想用拆酒廠的方式逼我,你不覺得這樣很下作嗎?!”

“哎!說話的時候過一下腦子,別JB在這陰陽怪氣的,你他媽拿這當你家炕頭了吧!啥他媽屁都能往外崩!”海風聽見常寬的話,張嘴就罵了一句。

常寬自從進門以來,被人一頓冷嘲熱諷,心裡十分壓抑的坐在椅子上,沒吱聲。

“老常,你剛才這番話,確實有點抬舉我了,我就是一個賣啤酒的,政F也不是我家開的,什麼地方該拆遷,你覺得這種事我能說了能算嗎。”朱勇順笑呵呵的看著常寬:“我還是那句話,孝信酒廠,我確實有心思承包過來,但是呢,我一沒威脅你,二沒恐嚇你,這種事全憑自願,你要是願意賣,那我就接著,你要是不買,那就拉倒唄!但是有一點你要想清楚,酒廠賣給我,你還能剩下幾成乾股,咱們也是朋友,如果酒廠不賣,那你不僅雞飛蛋打,而且還得罪我了,呵呵。”

“那我能不能問問,如果我得罪你,是啥下場呢?”常寬眯著眼睛問道。

“老常,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跟我一樣,也是農村家庭出身吧。”朱勇順往地上撣了撣菸灰:“做生意太久了,你的手除了摸慣了方向盤和女人褲襠,我真要是讓你回農村老家種地,你還知道鋤頭怎麼用嗎?”

“聽你這個意思,孝信酒廠,我不賣肯定是不行了,是嗎?”常寬聽見這話,搭在腿上的手掌,已經輕微的顫抖起來。

“呵呵,這麼跟你說吧,你幹了這麼多年酒廠,已經吃飽了,但是我還餓著呢,酒廠不賣給我,只能被推成平地,到時候摔的是大家的飯碗,你覺得我要是一無所有,能讓你過得舒服嗎?我現在光棍一根,但你可是妻兒老小都有,常寬,我現在能跟你好說好商量,是因為咱們還有的談!”朱勇順頓了一下,身體微微前傾,絲毫不掩飾眸子中的威脅:“但是你千萬別逼我,用我的方式去跟你講另外一個故事,懂嗎?”

“呵呵。”常寬聽完朱勇順的一番話,咧嘴一笑,沒搭茬。

“去,在抽屜裡把轉讓合同拿過來,讓常老闆看一眼。”朱勇順見狀,對身邊的一個青年揮了揮手。

“哎!”青年聞言,轉身在辦公桌邊上的抽屜裡拿出擬好的酒廠轉包合同之後,隨手扔在了常寬面前的茶桌上:“看一眼吧。”

“有他媽什麼好看的!抓緊把字簽了!”海風瞪著眼睛催了一句。

常寬聽見海風嘴裡不乾不淨的,側目看向了他。

“傻逼!在這看你爹呢?!抓緊給我簽字!艹你媽的,我看你這個B養的,就是不打不會做人!”海風再次罵了一句。

“閉嘴。”朱勇順輕聲呵斥一句,讓海風噤聲,隨後吐出了一口煙霧:“常寬,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第一,把廠子給我,你佔乾股!第二,咱們誰也得不到,等廠子沒了以後,你也得罪了我!我相信,這個選擇對於你來說不算難,只要合同簽好了,我就派人過去交接,在交接之前,承包費肯定一分不少的打進你的賬戶裡!”

常寬坐在椅子上,聽著朱勇順的一番話,還有A4紙上“酒廠轉讓合同”幾個大字,心情無端變得壓抑起來,鼓著腮幫子,久久無言。

“嘭!”

海風看見常寬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沒動,伸手就給了他一杵子:“讓你看合同,你在這尋思你爹個籃子呢?”

“刷!”

常寬被海風搡了一杵子,猛地抬起頭,跟朱勇順對視了一眼:“這個合同我要是不籤,你敢殺我嗎?”

“啥?”朱勇順被常寬這個突兀的問題問的一愣。

“酒廠不讓出來,你敢殺我嗎?”常寬目光執拗,梗著脖子再度重複道。

“呵呵,你他媽傻逼吧!我能不能殺你,你還想試試啊!”朱勇順被逗得一樂:“別JB扯犢子了,抓緊看合同吧。”

“那你信不信,我敢殺你?”常寬瞪著眼睛,宛若精神病一般的問道。

“你媽了個B的!我看你真是欠收拾,來!我他媽看看你能殺誰!”海風聽完常寬的回應,當即火冒三丈,噌的一下站起了身。

“孝信酒廠!是我跟我爸兩代人才他媽幹出來的成績!你現在伸手就想拿走!你他媽咋這麼牛逼呢!艹你媽的!你們不給我活路!那咱們就都別好了!”常寬看見海風起身,也一下子站了起來,一伸手,直接在懷兜裡抽出了一把狹長的木柄水果刀。

朱勇順說的沒錯,常寬確實是普通的農村家庭出身,他的爺爺,曾經是國民D的高階軍官,全國解放之後,就跑去了T灣,直至後來兩岸關係有所緩和,而且他爺爺去世以後,才把遺產的繼承權給了常寬的父親,而他父親又用這筆錢承包了山窪村的酒廠,常寬自從在他父親手裡接手酒廠之後,因為孝信啤酒在本地知名度很好,所以不愁銷路,也把廠子經營的不錯,在當地鄉鎮也算是個名人。

以常寬的家庭條件,在農村老家來說,已經是相當牛逼的家庭了,平時不管誰見到他,都是客客氣氣的捧著他嘮嗑,而朱勇順和海風等人,自從他剛才進門開始,就對他連搡帶罵的,在這種情況之下,很多年沒有受過這種氣的常寬,徹底急眼了。

“呦呵!你他媽還敢來這舞刀弄棒的呢?!”海風看著常寬手裡的水果刀,一點不怵的罵了一句。

“艹你媽!把刀放下!”

“你媽了個B的!”

“你想死啊!”

“……!”

隨著常寬掏刀,屋裡的七八個人全都竄了上來。

“你不是逼我嗎!那我就跟你一塊死!!”常寬在情緒激動之下,手臂不停的哆嗦,奔著朱勇順一刀就攮了上去。

“狗籃子!你他媽是真不想好了!”海風在常寬伸手的同時,一把奔著他的手腕子抓了過去。

“噗嗤!”

海風伸手之間,食指被刀鋒劃了一道傷口,隨即便用左手握住了常寬的胳膊,右手抄起桌上燒水用的快壺,奔著常寬臉上猛然掄下。

“咚!”

不鏽鋼的水壺砸在常寬頭上,登時癟了下去。

“嘭!”

隨即而至的一個青年憤然一腳踹在了常寬的後腰,將他蹬出了兩米多遠,腳下一滑,踉蹌著撲倒在了地上。

“就JB這兩下子!你來嘚瑟你媽呢!”海風等常寬被放倒以後,再度衝上前去,一腳踩住了他握刀的手腕子:“揍他!”

“呼啦啦!”

海風語罷,六七個青年一擁而上,無數腳丫子穿著各種型號的運動鞋,如同擂鼓一般,在常寬身上傳出了此起彼伏的悶響。

“救命啊!!殺人啦!啊——”

兩夥人幹起來之後,常寬雖然一開始的氣勢挺足,但是他根本就不會打架,被人放躺下之後,剛捱了幾腳,就疼的受不了了,把手裡的刀一扔,開始被人踹的不斷翻滾,同時抱著腦瓜子,嘴裡也連聲的哀嚎,他今天過來,原本只是想跟朱勇順說道說道,並沒有打算動手,按照常寬本來的想法,他過來只是想跟朱勇順聊聊,既不賣酒廠,也能不讓酒廠拆遷的事,想要花點錢破財免災,而之所以隨身帶了一把水果刀,是因為他知道朱勇順身邊都是一夥什麼人,完全是為了自保用的。

常寬本以為,自己掏出水果刀,還能夠震懾一下這夥人,不過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夥人肯本就不怕刀,而且壓根也沒把他當回事,直到此刻,常寬心中才升起一抹懊悔,感覺自己多多少少是衝動了。

海風帶著一夥人,把常寬圍在牆角一頓圈踢,至少持續了至少有五分鐘的時間,此刻常寬身上的西裝已經佈滿了鞋印,而且鼻子嘩嘩淌血,眼眶也是烏青一片,感覺從頭到腳,可哪都疼。

“可以了,差不多了。”朱勇順坐在椅子上,看見常寬連叫聲都沒了,張嘴喊了一句。

“嘭嘭!”

海風扶著一個青年的肩膀,對著常寬護頭的手掌連續跺了兩腳之後,胸口劇烈起伏:“你媽了個B的!你他媽來之前,不知道我們這是什麼地方嗎?還敢拿著刀來這比劃!怎麼著,你籃子比別人多一個,不怕踢碎了唄?”

“咳……咳咳!”

常寬捱了海風兩腳之後,費勁巴力的翻了個身,嘴角淌出了一行混雜著血液的哈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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