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靈水村的百姓，並不是十惡不赦的壞。
人無完人！
靈水村的一系列悲劇，的確是源自老徐家。誠然，老徐家也幫了村裡不少，但同樣的的，村裡人也幫了徐家不少。
這家長裡短，本就是一本亂賬。
你有委屈，我有委屈，這世上又有誰不委屈？
……
臨嶢城裡，徐老三可不知道靈水村的村民們在想什麼，他現在忙得恨不能多十個八個分身去處理各種的事情。
金礦的開採，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然後，採礦煉出來的金子，又被拿去買了米糧、柴火。百姓手裡有了銀子，又迅速將銀子投入到糧食的採買中。
如此一來，這銀錢便流通了起來。
源源不斷的米糧採購，很快導致了大唐各處的米糧提價。
之所以提價，卻是因為徐老三透過各種方法得狗糧，導致江南之地的米糧有些供不應求了。
事實上，從江南各地買糧的可不單單是徐老三。
劫運道也在買糧，地方世家望族同樣在悄悄存糧。
天下將亂，不管這些地方世家望族是不是想要摻一腳，他們都為了自保，也都需要存糧。
一旦天下大亂，戰事迭起，怕是很多地方都要陷入兵荒馬亂之中。沒有安定的環境，百姓如何還能安心種田？
不能好好種田，這地裡的產出肯定得減少很多。
要是百姓種地連自己吃都不夠，又憑什麼會往外賣？
朝廷的稅賦？
別逗了，天下都亂了，誰還認朝廷的那一套？
世人皆言，盛世的古董，亂世的黃金。
事實上這番話是有很大疏漏的。
亂世之下，黃金可能還抵不過一袋糧。
當然，黃金是能買到糧食的。
可若是沒人賣給你，你就算是有再多的黃金，又有個啥用？
“糧價漲了？”
當奉命去江南採買糧食的糧庫主事胡庸回來，把江南那邊的糧價變化告知徐老三，徐老三隻是笑了笑，這本來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這些日子裡，光是他這邊安排去江南的人，就採買了不下五百萬兩銀子的糧食。而這大唐天下，又不是隻有他一家在買糧、存糧。
江南米糧，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買賣，不漲價才怪。
“既然漲價了，那就不用再去江南買糧了！”
徐老三呵呵一笑，“海商那邊，聯絡的如何了？”
“已經聯絡上了，只是，咱們真的要去日南買糧？”
“當然！”
徐老三瞅了胡庸一眼，“不單單是要去日南買糧，可能的話，我還打算派人去佔了日南這個小地方！”
“啥？”
胡庸一聽徐老三這番目的，瞬間不好了。
日南，乃是大唐藩屬國。
自大唐立國至今，日南雖然偶爾搞點事情，但總體來說還是很上道。永平帝在位的時候，連日南國主都是大唐冊封的。
“三爺，您這想法，沒跟侯爺說吧？”
“胡主事，這主意，就是我爹拿的！”
徐老三聳了聳肩。
胡庸徹底傻眼。
日南國，雖然跟大唐接壤，但是日南國比鄰大唐的九真府，九真府向北就是劍南府，但是在兩者之間，隔著一條巨大的山脈。
若是走陸路，九真府要連線襄邑府，得經過橫州府、雲滇府、水西府，然後到達江城府，這才到達襄邑府。
而不管是橫州府，還是雲滇府、水西府，都是大唐統治薄弱之地。
這三府，乃是黎民土司的地盤。
明面上，他們服從大唐的統領，但實際上，這三府都是國中之國。
“三爺，這事兒，不妥當！”
胡庸一本正經地望向徐老三，“之前，下官在江南主持米糧買賣的事情，也見到了黎明土司的人，他們也很缺糧。”
“咱們即便是佔了日南國，靠著海上的那些船，日南國對咱們而言，就是一塊飛地！”
“可若是走陸路，黎民土司肯定不會讓咱們隨意通行。”
“下官以為，跟日南國買糧倒是可行，畢竟日南國的稻種一年三熟，他們的米糧便宜。就算是走海運，咱們也不會賠本！”
“可若是走陸路，一旦被黎民部落給搶了，咱們可就白忙活了。”
胡庸很是堅定地認為對日南國出手，並不明智。
“胡主事，你說的都對！”
徐老三笑了笑，“那你想過沒有，若是咱們乾脆將黎民土司控制的三府之地都拿下呢？”
“這，怎麼可能？”
胡庸更震驚了。
“劍南府，劫運道立國，他們不可能看著咱們拿下黎民土司三府的。”
“這個，胡主事就不用擔心了！”
徐老三嘿嘿笑，“拿下黎民土司三府，這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正如你所言，黎民土司部落也缺糧。”
“咱們只要解決了他們缺糧這個問題，那麼，黎民土司三府也就不是事兒了！”
“這怎麼可能？”
“黎民很仇視外族人，他們之所以臣服大唐，也是權宜之計。這麼些年，他們明面上是大唐的一部分，可事實上，朝廷的律法，他們從來不遵守。”
“胡主事，這個嘛，山人自有妙計。”
妙計？
自然是福寶給出的主意。
黎民，少數民族嘛！
少數民族人少，有自己的特點，而他們的排外性，歸根究底還是缺少安全感，生怕外人進入他們的地盤，會一點點侵吞他們，或者找機會消滅他們。
所以，福寶的建議就是自治。
黎民自治！
當然，現有的黎民土司，得推翻了重來。
土司，就是黎民的王，他們世代統治著黎民，其中不乏野心勃勃之輩。
大唐開國太祖對黎民的統治，也是實行的自治。但很顯然，這位穿越前輩對黎民的自治出現了一些偏差。
黎民自治是沒問題的。
可必須大亂現有的階級固化。
群龍，沒了腦袋，那就成不了氣候了。
曾經的大唐太祖用的是改土歸流的法子，可惜，沒搞成功。土司依舊是黎民的頭兒，而朝廷派去黎民三府的流官，則是傀儡。
福寶給自家三哥提供的主意則是強化版改土歸流，流官只是仲裁者，黎民的事情交由黎民百姓跟土司共治。
普通的黎民百姓，跟黎民土司，先天的階級對立。
這要是讓他們坐在同樣的位置，少不得要起一番爭執，屆時，便是仲裁者，也就是流官出來挑大樑的侍候了。
當然，這一切都還只是設想。
要做這事情，總得先拿下黎民三府，而這，時間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