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謝聖上恩典!”

這就被奪爵了,晏昧雖然內心很不甘,但事已至此,他只能認命。

“退下吧!”

永平帝看著晏昧失落不甘的表情,內心的鬱結總算是稍稍得到了舒展。雖然京城的流言依舊還沒解決之法,但不知為何,永平帝就是覺得舒心了些。

晏景站在文臣的佇列中,注意到永平帝的眼神變化,雖然這眼神變化並不明顯,但他可是對永平帝很熟悉的,自然能看出永平帝這眼神代表什麼。

永平帝不會知道,因為他這一時的欣喜,徹底堅定了晏景請辭的決心。

不過,晏景卻也明白,在他大哥剛被奪爵的情況下,他若是請辭很不妥當。

此事,只能稍稍延後幾天。

或許他得先讓自家大哥帶著家裡人先一步離開京城。

京城,已經註定不是什麼安生之地。

晏昧被奪爵,皇城司的執掌者則被永平帝交給了恭王。

恭王李浱,是執掌宗人府的裕親王李亨的嫡親兄弟,乃是永平帝的皇叔。

相比執掌宗人府的譽王,李浱這個恭王存在感其實很低。

事實上,李氏皇族的親王也好,郡王也罷,除了執掌宗人府的一位親王,其餘的人,基本不會有機會執掌什麼實權衙門。

這一次,永平帝也實在是沒人可用,這才將恭王李浱給送到了皇城司。

“退朝!”

恭王李浱執掌皇城司,何時偵破這流言案,永平帝便沒有再設定具體的期限。在永平帝看來,恭王李浱是皇族,肯定會盡心盡責,畢竟這流言可是在敗壞他們的先祖的賢名。

滿朝文武散去,在這個過程中,所有人都保持沉默,很安靜。

當然,這種安靜只是明面上的,事實上,所有人的心裡都不平靜。

對於鎮軍侯晏昧被奪爵,有人在心有慼慼,有人在幸災樂禍,畢竟,鎮軍侯晏昧執掌皇城司的這些年,可以說是盡職盡責,盡忠職守的。

“晏學士,聖上請您移步!”

晏景隨著人群向外走去,卻在半途被乾天殿的內侍給攔了下來。

“有勞公公帶路了!”

晏景微微一笑,隨著這乾天殿的內侍去見永平帝。

“臣拜見聖上!”

見了永平帝,晏景速度上前見禮。

永平帝望了晏景一眼,輕輕一嘆,道:“元殊,你可在怪朕?”

“臣不敢!”

晏景連忙回應,他哪裡會怪永平帝?他感謝永平帝都來不及呢,如果不是永平帝奪了他大哥的爵位,他就算是辭官離開,這心裡也得始終牽掛著還在京城這潭渾水中的大哥一家子。

如今好了,他大哥被奪爵,他們一家子正好可以趁機遠離京城這潭渾水。

“朕知道,此事不該牽連你大哥。”

“只是,如今流言紛紛,若不能儘早平息流言,查出幕後真兇,此事怕是會更加不好收場。到那時,此事終究是要有人來承擔責任,朕如此說,你能明白不?”

“臣懂,臣代家兄謝聖上恩典。”

晏景連忙表態。

他自然不會蠢到揭穿永平帝,畢竟,是人都是要面子的,更何況是做皇帝的永平帝。

“元殊,你說,這流言紛起,會是什麼人的手筆?”

“臣以為,這應該是劫運道所為!”

在其位,謀其事。

晏景還沒請辭,自然是要盡到自己臣子的本分。所以,他乾脆淋漓地將自己對這件事情的看法講了出來。

“劫運道?!”

永平帝愣在當場。

他是真的沒想到這事兒的背後是劫運道,在他的認知中,劫運道應該是已經形同覆滅才對。即便是還有劫運道的餘孽,也不可能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元殊何以認定這是劫運道所為?”

永平帝沉默良久,緩緩開口。

晏景嘆了口氣,道:“回聖上,臣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這一切都是劫運道所為,但在臣看來,能做到這一點的,除了劫運道之人,不可能有別人。”

“而且,也只有劫運道有這個本事!”

“目前京城的諸多流言中,可是不少牽扯到了皇族跟劫運道合作的舊事。”

“元殊,那些都是汙衊,你不會認為流言都是真的吧!”

永平帝直接打斷了晏景的話。

晏景瞬間沉默下來,然後就是跟永平帝告罪。

事實上,晏景是真的認為流言說的很多事情都是真的。如太祖皇帝坑殺修建寢陵的民夫,作為勳貴之家出身的晏景,曾經聽他祖父說起過這些事情。

再然後,徐老爺子的親孃遭遇的一切,晏景也是有所耳聞的。

堂堂京城趙家嫡出的大小姐,嫁入勳貴第一家,最終卻落得那般悽慘的結局,這其中若說沒有劫運道的奪運算計,才是見了鬼。

之前的時候,晏景不知道這其中牽扯到了什麼人,但現在,隨著流言的出現,晏景只是稍稍問了幾個老人,便猜出了真相。

曾經的大長公主,體弱多病,常年在外求醫問藥。

可就在徐老爺子的親孃出事後,大長公主就康復了,這算是巧合嗎?

再有,劫運道的奪運,是沾染因果的。

大長公主為什麼會嫁給被逐出徐府的徐碩?明明徐碩並不像世人傳說的那種厲害,可大長公主還是義無返顧地嫁給了對方。

這要不是為了消解因果,徐碩是打死都不信的。

不過,眼下永平帝說那些都是流言,是假的,晏景自然不會跟他爭辯。

永平帝可是君,他說啥就是啥。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晏景清楚得很。

……

從宮裡出來,迴轉鎮軍侯府的晏景,看到自家大哥後,開口就道:“大哥,抓緊時間讓嫂子們收拾東西,趁著你現在被奪爵了,儘早離開京城吧!”

“為什麼?”

晏昧聽到自家兄弟的話,第一反應就是瞪大了眼睛,被晏景的話給驚到了。

他們晏家,可是開國的勳貴,祖宗用命得來的爵位,哪兒能這麼隨意地捨棄?

“大哥!”

晏景沉下臉來,“你覺得,恭王能帶著皇城司平息京城的流言,找出幕後黑手麼?”

“不能,這事兒,誰也沒辦法平息!”

晏昧百分百肯定,如今京城的流言,根本不是人力能在短時間內平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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