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可以說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來之前，她智珠在我，以為只要她一出現，就將迎來燕王妃的跪舔，就跟以前的很多次一樣。
可結果卻是讓大長公主恨不能時光再次倒流，那樣，她絕不會再踏足這燕王府。
杜菀兒跟在大長公主身後，大氣不敢喘。
前來燕王府這事兒，還是她的提議。如今事有不諧，若是大長公主要秋後算賬，她將是第一個遭殃的。
當然，杜菀兒心裡其實也是想不通的。
作為一個去過懷恩觀的女人，經歷了那樣活死人般的世界，她難道不該更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嗎？
只要燕王妃是個聰明的，就該明白，徐府是靠不住的。不然，她也不會被送進懷恩觀。所以，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她就得另找靠山。
而在這大唐，能幫得上燕王妃的，除了大長公主，還能有誰？
可燕王妃這樣子，分明就是沒把大長公主當回事。
燕王妃是如此愚蠢的人嗎？
杜菀兒並不這麼認為。
可剛才的一切，又該怎麼解釋？
難道真的像大長公主說的，燕王妃已經瘋了？
“氣死本宮了！”
大長公主回到定國公府，氣得連摔了好幾件擺飾，摔得地上滿是碎瓷片。
杜菀兒站在房間的角落，不敢出聲。
來到定國公府也有些時日的她，早站在那裡，已明白大長公主是怎樣的人。說的直白點兒，大長公主就是個喜怒無常的。
一方面，大長公主有著很多男人都不及的豪氣，另一方面，大長公主又有著很多女人沒有的各種毛病。
跟大長公主相處，稍有不慎就會惹怒這位公主殿下。
“來人！”
等大長公主終於安靜下來，杜菀兒這才出去喊了人來進來收拾地上的狼藉。
而在這過程中，房間裡靜悄悄的。
待到侍女清理乾淨了屋裡的狼藉，大長公主才將目光落在了杜菀兒的身上。
撲通！
杜菀兒直接跪在了地上。
“都是小妹的錯，害姐姐平白無故受了這些氣，請姐姐責罰！”
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杜菀兒很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跪下的很自然。
在這定國公府，她想要好好活著，便不敢得罪大長公主。一個女人，連自己的兒女的性命都可以不當回事，她的心到底得有多狠？
大長公主目光淡淡地望著杜菀兒，忽然笑了。
“妹妹快起來吧，那徐氏瘋了又不是你的錯！”
“日曜！”
大長公主跟杜菀兒說了兩句話後，立刻將女衛統領日曜喊了進來。
“殿下！”
日曜出現在房間內，恭敬地給大長公主見禮。
“去，放出訊息，就說燕王妃瘋了！”
“是！”
日曜恭聲應下，迅速退了出去。
杜菀兒依舊跪在地上，並沒有起身。
雖然大長公主之前說了讓她起來，但若是她真的立刻起來，少不得要被大長公主認為是沒有誠意的道歉。
所以，至少得大長公主連續三次寬恕她之後，她才敢起來。
這是杜菀兒總結出來的人性。
可她忘了，大長公主是個喜怒無常的。
眼見杜菀兒還跪在那裡，大長公主忽然就沉下了臉，冷聲道：“妹妹這是在跟本宮抗議嗎？”
“小妹不敢！”
“不敢？”
大長公主嗤然一笑，“既然不敢，本宮讓你起來，為何你還跪著？”
“別說是心中愧疚，無非就是在心裡認為，本宮是喜歡秋後算賬的小人，你覺得本宮說話只是客套，你覺得，本宮至少得連續寬恕你幾次，才算是真的原諒了你！”
“你把本宮當成那些無知婦人嗎？”
大長公主的聲音越說越高。
地上跪著的杜菀兒，則是心往下沉，她似乎自作聰明瞭。
“既然你願意跪著，那以後就跪著跟本宮說話吧！”
聞聽大長公主的這一番言語，杜菀兒的心沉入了深淵之下。她，真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自己坑了自己啊。
可這坑是自己挖的，只要沒死，她就得往下跳。
……
徐府，慈仁堂。
徐老太君收到了大長公主前往燕王府拜會燕王妃的訊息，自然也收到了燕王妃怠慢大長公主的訊息。
再然後，大長公主府有人傳出訊息，說是燕王妃瘋了。
這一切的情況，都被傳到了徐老太君的耳中。
“來人啊，侍候老身換衣！”
“讓人備好車馬，老身要進宮一趟。”
徐老太君既然將燕王妃從懷恩觀帶出來，那麼，肯定不會看著燕王妃就這樣被大長公主給廢了。當然，這也不是她對燕王妃有多少的情意。
這一切，只是因為燕王妃還有利用的價值。
徐老太君入宮，這可不是小事兒。
這一位，如今算得上是大唐輩分最高的了，即便是太后也得喊她一聲“姑母”。
輩分高，出身高，背景雄厚！
這就是徐老太君。
徐老太君進宮，自然是面見太后。
燕王，是太后的兒子。
燕王妃是太后的兒媳婦。
這兒媳婦被送去懷恩觀受了那麼多的苦，如今回來了，這作為婆婆的太后，一點兒表示都沒有，這說不過去。
沒人知道徐老太君跟太后說了什麼，反正等徐老太君出宮，宮裡太后，還有皇后，甚至是皇帝，都有賞賜送去了燕王府。
而這就彷彿是一個訊號，讓冷寂的燕王府重新變得熱鬧了起來。
那些個曾經跟燕王妃交好的貴婦人，紛紛派人送上了拜帖。
“真現實啊！”
燕王妃待在燕王府，並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但是，徐老太君進宮出來，卻是遣人給她送了一個口信兒，讓她記住，她姓徐，出自太平王的海晏府。
“王妃，這些帖子該怎麼回覆啊？”
“回覆？”
燕王妃望了眼身邊的侍女，“為什麼要回復？不用回覆！”
雖然明白這些貴婦人的選擇是基於家族考慮，但這並不是她原諒這些人的理由。
更何況，她有什麼資格原諒這些人？
現在的她，不定什麼時候就不再是燕王妃了。
所以，她真的是沒必要為了這些人，擾亂自己的心境。
她，要過自己的生活。
而要做到這一點，首先便是不做那顆受人擺佈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