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裴家出事了。”
“我也聽說了，裴家大小姐的院子裡，挖出三十多具屍骨，丞相大人一世英名，沒想到卻毀在親女兒手裡。”
“可不是，丞相已經辭官了，並且解散家奴，將錢財賠償給死者的家屬。”
樓上，神君和狐狸並排而立，同時看向下面，那裡有一桌書生，正在侃侃而談。
“聽說今天有燈會，這一趟來人間，真是值了。”
可不是，大早上，就帶著他去了丞相府，皇后為了感謝她，讓她隨意挑選稱心的禮物，她指著庫房，說只要裡面的黃金。
可那庫房滿打滿算，剛好二十萬兩黃金，皇后雖然心疼，可不敢不給她。
她隨即拿出一個寶物袋，將那二十萬兩黃金收了進去，丞相府幾代的拼搏努力，就這麼沒了。
“知道我為什麼要收拾那裴曼之嗎？”
狐狸心想，難道是嫉妒對方有錢？
神君啞然失笑，“我可沒有那麼仇富，我們見她那天，她穿了一身狐裘，而那一身狐裘，正是一家狐狸，幼崽都沒有放過。”
狐狸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原因，他是妖，妖是沒有同理心的，看到那件狐裘的時候，他內心毫無波瀾，可她，竟然出手懲治了裴曼之。
見他發呆，神君非常自然地拎起狐狸的後脖頸，關上窗，進入內室。
樓下還有聲音傳上來，果然不論男女老少，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那裴大小姐的丫鬟，聽說被掛在府衙門口，缺了一隻手，甚是恐怖。”
“還有她那個護衛，一箭穿心，聽說，裴大小姐之前虐殺的人裡面，有不少人，就是那位護衛在大街上直接打暈帶走的。”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她真是罪該萬死，只可憐那皇后娘娘，替代她嫁給陛下，聽說不得寵，看來，陛下廢后指日可待。”
神君挑了挑眉，對這些無知的八卦傳播者，表示同情。
——
人間的燈會，最是熱鬧。
神君武力值爆棚，可這文化方面，實在一般。
看到有一盞狐狸燈掛在最上面，必須參加猜謎底，且全部猜出，才能得到那隻狐狸燈。
神君踴躍參加，可沒想到，第一輪就被淘汰了下去。
她今日穿了男裝，一副翩翩公子的打扮，惹得旁邊不少閨閣少女，良家婦女紛紛注目。
有個別大膽的姑娘，更是衝上來，直接往她懷裡塞一個香包，隨後嬌羞地捂臉跑開。
神君輸了比賽，有些挫敗，看到香包，準備借花獻佛。
可狐狸根本不看她遞過去的香包，小腦袋一扭，直接無視她。
“你在嫉妒嗎？”
狐狸冷笑，他嫉妒？笑話，他有什麼好嫉妒的。
“剛才那個小娘子長得漂亮，又端莊嫻熟，只可惜啊，我沒有生出一副男兒身。”
聽聽她這番輕浮話，狐狸腦海中冒出一個畫面，身為男兒身的她，左擁右抱，好不愜意，還一臉壞笑看著他，說要吃燒烤狐狸。
狐狸打了個激靈，抬眸一看，她精緻的下巴微微揚起，嘴角抿著笑意，目光看向臺上，而這時，一個男子猜中所有謎底，他從老闆手裡接過狐狸燈，正準備離開，神君抱著狐狸，來到他面前。
“這位公子，留步。”
對方看到神君還有她懷裡的狐狸，愣了一下。
“你是？”
“我也是來看燈會的路人，實不相瞞，我對公子的獎品非常感興趣，奈何我第一關就被淘汰了，公子能否忍痛割愛，我願意高價購買。”
男子打量著神君，說實在，第一眼，他還以為這是一個女子，可聲音又是男人的聲音，才讓他有些詫異。
“既然公子喜愛，我贈予公子便是，公子不需要給錢。”
神君擺擺手，那可不行，什麼都可以欠，人情這東西，萬萬不能欠。
“公子看著不像缺錢之人，看來，我只能拿公子需要的東西來交換了。”
神君從袖口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男子，隨後接過狐狸燈，道謝之後，轉身離開。
男子忍不住笑了笑，看著手裡的小盒子，顛了顛，很輕，不知道里面是什麼。
他隨意開啟，然而下一瞬，男子臉色一變，急忙合上盒子，左右一看，確定安全，才匆匆離開。
狐狸看著神君手裡的燈，心情複雜，她對自己這麼好，難道他真要妥協，給她當神寵，當坐騎嗎？
“這一次來人間，這個燈，就是送你的禮物。”
狐狸瞥了一眼，其實這燈也不醜，那就勉強收下吧。
不過，她剛才可是從別的男人手裡交換而來的，心裡莫名有些不舒服。
“那位公子家中母親病重，他這次來盛京，是為求藥，我想要燈，他需要救命的藥，等價交換而已。”
她不愧是神明，無時無刻，都想著需要她庇佑的眾生。
狐狸伸出爪子，碰了碰燈罩，溫熱的觸感，有些舒服。
也就是這時候，他身體突然發生變化，從神君懷裡掙脫，剛落在地上，他就恢復了原樣。
下一瞬，一件外袍落在他身上，狐狸反應過來，迅速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兩人四目相對，久久無言。
“你竟然能化形，還是說，因為之前的傷，你才變成狐狸模樣？”
狐狸第一次體驗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窘迫，他還沉浸在恢復原樣的喜悅和被看光光的羞恥當中，對於神君的問話，他完全沒有聽進去。
神君皺了皺眉，“你當真是啞巴？”
狐狸聽到啞巴兩個字，神色有些不自然。
“我才不是。”
他聲音很好聽，清冽乾淨，帶著少年的氣息。
神君走到他面前，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是妖界的新妖王？”
他有些驚訝她是怎麼知道的。
“妖界每一任妖王即位之後，身上就會帶著妖王的印記，你現在恢復原樣，印記就會顯現出來。”
“在哪裡？我為何看不到？”
神君伸出手，戳了戳他的眉心，他被驚了一下，漂亮的眼睛，疑惑地盯著神君。
“在這個位置，只有主神，才看得到。”
神君收回手，看了眼天色。
“天色已晚，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