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璽在醫院走廊停住腳步,看著來往的病人,和神色各異的家屬。

這一次,她聽到了咒罵。

【煩死了,天天上醫院,為了她的病,咱們家都要砸鍋賣鐵了,一次幾萬塊,再治療還有意義嗎?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就你當好人,你爸五個兒子,就要你一個人養老嗎?】

【兩個孩子都是白血病,我是做了什麼孽,老天爺要這樣懲罰我。】

【沒錢,我一分錢都不會出的。】

【髒死了,天天吐,頭髮都掉光了,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真是嚇人。】

——

【我不想活了,我成了怪物,如果有神明,我請求你,下輩子可以讓我做個健康的人嗎?】

【錢錢錢,就知道錢,從我出生,他們就只知道掙錢,從不關心我,不在乎我的生活,就算我得了絕症,他們也只會把我丟在醫院,聽說,他們準備再生一個,也好,他們終於徹底放棄我了,我解脫了。】

【生那麼多孩子有什麼用,到死了,誰都當我是累贅,活著真受罪。】

【為什麼要把我生出來,早知道我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個世界受苦,我恨他們,我恨這個世界。】

【求求神明,可不可以讓我活下去。】

【求求神明,可不可以給我一副健康的身體。】

……

宗璽冷漠地看著走廊盡頭,直到所有人都離開,傅縉頤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見她表情詭異,有些擔心。

“宗璽,你怎麼了?”

“宗璽……”

“啊,你喊我?”宗璽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著傅縉頤,“怎麼了?”

傅縉頤鬆了一口氣,“你終於回神了,剛才怎麼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你臉色很難看,身體不舒服嗎?我帶你去看看醫生吧。”

宗璽搖頭,“不用,咱們走吧,我沒事。”

傅縉頤眉頭緊鎖,“真的沒事?你嘴唇有些白。”

宗璽眼底劃過一絲暗光,隨即抬眸看著傅縉頤,對他笑了笑。

“我真的沒事,我只是,在思考一件事。”

這個時代,沒有人真的信奉神明,人類的信仰很複雜,他們有時候相信自己,有時候相信祖宗,有時候相信神明。

可大多時候,他們又鄙視神明。

在他們心裡,一切不過是心理作用,神明不會庇佑世間,可為什麼到生死之際,他們又會痛哭流涕地祈禱。

奢求神明降臨,祈求災難遠離。

宗璽覺得這是一門很深奧的學問,她需要去好好學習。

千百年前,她是富裕的神。

那時候她一年只來一次人間,十月十五,為眾生解除厄運。

在斷溪山,說隱居,那都是好聽的。

沒有供奉的神明,是被鄙視的。

哦,對了,現在最富裕的神明是財神,宗璽好多次都羨慕他,隔著很遠的距離,都能看到他金光閃閃的宮殿。

財神足不出戶,每天躺在金床上數錢。

罷了,丟臉的事暫且不提。

兩人一起進入電梯,宗璽的臉色已經紅潤回來,外面太陽很大,地表溫度可以蒸雞蛋,救護車不停響起,生死離別的場面每天都會在這裡上演。

“回去嗎?”

宗璽點頭,“回去吧,不過等一下。”

走出醫院大樓,外面的世界依舊繁華吵鬧,宗璽沒有動,旁邊有一個女孩子木訥地走過去,頭髮有些亂,整張臉被頭髮遮蓋,看不清面容。

對面就是十字路口,紅綠燈在倒數著數字,宗璽跟了上去。

“宗璽,她有問題?”

宗璽點頭,沒有說話,傅縉頤抿嘴,那女孩手裡提著醫院的袋子,魂不守舍的樣子,的確讓人擔憂。

路上很吵,交警吹著口哨。

不遠處,一輛車開過來,低著頭的女孩突然抬步跑過去,不過宗璽更快,隔著很遠的距離,她瞬間就到女孩身邊,一把拉住她,把她拖著往後退。

“你是誰,放開我。”

宗璽嘴角上揚,“你的救命恩人。”

女孩抬頭看著宗璽,臉上已經滿是淚水,宗璽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紙巾遞給她,女孩沒接。

這時候,傅縉頤和交警都跑過來了,交警皺著眉教育了兩個人,讓她們不要闖紅燈,宗璽一邊接受教育,一邊抽出紙巾,幫女孩把眼淚擦乾淨了。

“沒事吧?”傅縉頤沉著臉,目光擔憂地看著宗璽。

“我沒事,不過她有事。”

宗璽看著女孩,挑了挑眉,“你的命還有好幾個月,如果你現在選擇自殺,也不會死,而是變成殘廢,等到該死的那一天才會斷氣。”

女孩呆愣地看著宗璽,聲音有些哆嗦,“你怎麼知道……”

“我什麼都知道哦。”

女孩瞬間警惕,“你是不是跟蹤我?我告訴你,我活不了多久了,我的內臟器官都沒用了。”

宗璽……

“你誤會了,我對你的內臟沒興趣。”

宗璽從包裡拿出紙和筆,迅速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遞給女孩。

“這是我的聯絡方式,如果你想活命,可以找我,對了,其實你本身可以活很久,但是被人借了命,可惜啊。”

把紙塞給女孩,宗璽和傅縉頤轉身離開,等他們身影消失,女孩才反應過來。

紙上只有一個號碼,字跡清秀,她不是做夢。

等等,她剛才說什麼?

借命?

女孩背脊冷汗涔涔,差點沒有站穩。

而此時,宗璽已經坐在傅縉頤的車上,看著還在發呆的女孩,她撇撇嘴。

“她不會以為我是騙子吧?”

傅縉頤煞有其事地點頭,“有可能,如果是我,我也不會相信。”

宗璽翻了個白眼,“沒眼光。”

“不過,你為什麼救她?不是別人,而是她?”

傅縉頤有些好奇,宗璽給予別人幫助,是依據什麼條件。

宗璽打了個響指,一把摺扇出現在她左手上,敲了敲手心,她故作高深地笑了笑。

“這個嘛,看眼緣。”

這……

傅縉頤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理由。

“自然發生的事情,我很少會干涉,但是像你,像剛才那個女孩,都是被人所害,我不可能視而不見。”

最重要的是,使這些手段的,不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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