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交易成立
這時那個叫費德斯的商業主管已經給左竹義重端來了波爾多的紅酒，透明的玻璃杯中盛放著一半鮮紅色的酒液.
“先嚐嘗我們的美酒，我的朋友.”拉斐耶魯會長端起了一杯酒，殷勤的勸道.
左竹義重不禁添了添嘴角，好久沒喝紅酒了，也不知道這時代的紅酒和自己在後世所喝的紅酒味道有什麼差別.
伸出手端起了玻璃酒杯，很自然的輕輕搖晃了一下，再察看下酒液在杯壁的掛漿程度，最後才拿到嘴邊，慢慢的綴飲了一口.
有點輕微的苦澀，卻帶著一股果木的芳香，確實是好酒.
抬眼卻看見卡斯托爾商會的三個人正目瞪口呆的望著自己......
左竹義重察看了下自己的衣著，沒什麼問題啊，你們這麼盯著我看是幹嗎?
“怎麼了，我有什麼不對嗎?”左竹義重疑惑的問道.
“不是，您剛才那品酒的姿勢和動作，實在是太優雅了，充滿了貴族的風範......”拉斐耶魯會長回過神來解釋道，他確實是被左竹義重品酒的動作給驚到了，沒想到如此熟練的品酒姿勢會出現在一個年輕的日本武士身上.
“這也是您那個畫家老師教你的?”旁邊的那位英格蘭船長好奇的問道.
左竹義重還能怎麼辦，只能點點頭.反正這一切都推在那個英格蘭死鬼身上就行了.
“我敢肯定他是位英格蘭貴族.”船長斷言道:”否則不會教你這些，象我們這些平民，只會端起酒杯大口往嘴裡灌......”
“好了，不談這些了.”拉斐耶魯會長打斷了他的話:”對了，我的朋友，剛才你忘了告訴我們，你的領地是在哪裡.布倫多，你把那張日本地圖拿過來......”
叫布倫多的船長很快就拿了一張日本地圖過來，這應該是他們自己手繪的，上面已經描繪出大致的整個日本的地形，不過詳細的都是沿海地形，內陸則是一片空白.
左竹義重很快就在上面找到了常陸，然後拿了一支鵝毛筆，在地圖上面繪出了常陸的大致範圍.
“這就是我家族的領地，”左竹義重用鵝毛筆點了點常陸，然後又在鹿島之町的旁邊畫了個圈:”這地方叫鹿島，我準備在這裡修建一個海岸碼頭，用來和你們進行鯨肉交易.”
布倫多船長看了看說:”這離我們的捕鯨場很近，去一趟倒是很方便......”
葡萄牙人的捕鯨船大多是前往北海道海域捕殺鯨魚，這時期那地方鯨魚非常多.
拉斐耶魯會長看了看地圖，有些眼熱，於是舊事重提:”我的朋友，如果你們不願意出售土地的話，那租一塊地方給我們怎麼樣?我們商會需要一個修船場來檢修捕鯨船......”
左竹義重還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個請求:”抱歉，會長先生，你應該明白我們的人民向來對你們西洋人有著很深的戒備心理，如果把土地租給你們，會讓我的領民產生恐慌，甚至會引發暴動.
所以我們最好還是先進行鯨肉交易，等我的領民熟悉了你們的到來，不再對你們產生好奇和戒備的時候，或許我們才可以商談修船場的事......”
拉斐耶魯會長對日本顯然是有了一定程度的瞭解，所以對左竹義重的拒絕也不介意.他只是嘆了一口氣，用葡萄牙語抱怨了幾句，大意應該是指責日本這個國度民眾的封閉愚昧和排外現象......
“好吧，修船場的事就再說吧.”拉斐耶魯會長嘆道:”那麼我的朋友，你願意為我們的鯨肉出個什麼價格?”
這時葡萄牙人的捕鯨船就是捕殺鯨魚取得鯨油和鯨魚肋骨後將鯨肉和其餘的骨頭當廢物拋入海中.現在左竹義重想買鯨肉，於是鯨肉又被他們當做奇貨可居.
“這樣吧，一千斤鯨肉我願意出一個金幣.”左竹義重說.
“NONONO，”拉斐耶魯會長連連搖頭:”這樣的價格根本不值得我們的捕鯨船跑一趟你們的碼頭，我們寧願把鯨肉拋入海中.這樣吧，一百斤鯨肉一個金小判，我們不要用金幣來結算......”
一頭鯨魚能重達數千斤，取了鯨油後剩下的鯨肉也有一兩千斤重，一百斤鯨肉一個金小判，就等於四貫.也就是說，一頭鯨魚身上的鯨肉能賣出近百貫，這簡直就是天價.
而且拉斐耶魯會長希望用日本的金小判來結算，這是因為一兩一個的金小判是純金打造的，而金幣是他們自己的貨幣，一兩一個的金幣含金量只有百分之五十八到百分之七十，用金小判結算等於多了三分之一的黃金價值.
左竹義重都被氣樂了，開口朋友閉口朋友，但交易時卻拿著刀宰人，可見做他們的朋友有多廉價.
“如果是這樣的價格的話，那麼拉斐耶魯會長，你就當我沒來過吧.”左竹義重起身就準備離開，沒什麼可交易的了.
“等等，我的朋友，做生意不能心急，你開價我可以還價，你要是不滿意就再還價嘛，我相信我們能達成協議.”拉斐耶魯會長急忙一把扯住左竹義重.
接下來就是一場激烈的討價還價，最終達成的協議是五百斤鯨肉一個金小判，雙方都讓了一步.
也就是說，五百斤鯨肉需要四貫銅錢，也就是四千文，等於八文錢一斤鯨肉.
左竹義重記得鹿島之町那邊河魚的價格是十幾文錢一斤，海魚價格是二三十文錢一斤，那麼八文錢一斤的鯨肉也不知算便宜還是太貴.
拉斐耶魯會長明顯是意猶未盡:”我的朋友，除了鯨肉你就沒有別的需求了嗎?看看這屋裡的貨物，都是歐洲運送來的精品，你應該學會享受生活......”
左竹義重想了想:”你們有火槍嗎?”
“啊，我的朋友，我們卡斯托爾商會當然有火槍出售，而且是我們全歐洲製造最精良的火槍，是我們葡萄牙的自產火槍，這可是我們葡萄牙人的驕傲，也是我們的立國之本......”
拉斐耶魯會長精神一振，比起鯨肉交易，他更看重的是火槍買賣.
畢竟鯨肉交易只是達成協議，還見不到閃閃發光的金小判.而火槍則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馬上就可以得到豐厚的收益.
那個叫費德斯的商務主管在拉斐耶魯會長的催促下去了隔壁房間，拿了了三支火槍擺放在左竹義重面前.
這是這時代最常見的火繩槍，鳥嘴握把，厚實的槍管，長長的火繩，以及黃銅製造的扳機和槍管上面的火合機關.
“......我們葡萄牙人制造的火槍，可不是西班牙人的那些樣子貨，我們的火槍能發射三百發而不炸膛，你看這槍管，看這火合機關，製作的多精巧靈活，連縫隙都看不見，絕不會輕易漏氣......”
“價格多少?”左竹義重問道.
“呃，咳咳咳......”拉斐耶魯會長的滔滔不絕被打斷，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急忙灌了一大口紅酒才順過氣來.
“放心，我的朋友，我們葡萄牙人的火槍質量最精良，價格最實惠，給你自然還是優惠價，四十八貫一支.”
左竹義重放下火槍，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早有準備的拉斐耶魯會長眼疾手快的又一次扯住了左竹義重的衣袖.
“我的朋友，對價格不滿意你可以和我說啊，不需要掉頭就走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些所謂的葡萄牙人的驕傲都是在葡萄牙的小作坊裡生產的.再說發射三百發不是火槍合格的最低標準嗎?什麼時候成了製作精良的標誌?”左竹義重直接戳穿了這些火槍的底細.
旁觀的布倫多船長哈哈大笑，他自然認為左竹義重懂的這些都是他那個英格蘭同胞所傳授的.
“那你開個價吧，我的朋友.”拉斐耶魯會長身為貴族，臉皮有足夠的厚度，所以一點也不感到難為情.
“二十八貫一支，這是我出的最高價，而且我可以用金小判和你們交易.我現在就要十支，接著還需要一百支，不過這批火槍的交易要和鯨肉同時進行，因為那時我已經回到我的領地了.”
左竹義重開出的這個火槍價格正卡在拉斐耶魯會長的心裡底線又高出那麼一兩成，所以拉斐耶魯會長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同意了這筆交易.
“你贏了，我的朋友，成交.”拉斐耶魯會長和左竹義重拍了下手錶示交易成立，然後讚歎道:”我的朋友，你是我見過的最會做生意的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