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穿著和處罰
老頭陰沉著臉，策馬走在前面。
後面是他的幼子三男和左竹義重，更後面是真壁氏幹，最後是老和尚一行車馬，以及仍在竊笑不已的十二個道場弟子。
至於那些簇擁著老頭去飛鷹走馬的武家和公卿子弟，已經被老頭用今日有事改日再會的藉口給驅離了。
那個被真壁氏幹一馬鞭抽下馬的傾奇愛好者倒也光棍，見真壁氏乾和左竹義重竟是劍聖弟子，就知道這鞭子白捱了。留下幾句不打不相識，改天請兩位好好喝一頓的場面話就跑了。
左竹義重打量了一下，發現這位還是個二流武將的水準，只可惜看到那姓就覺得沒意思了。九條義實是這位的名字，這位是實打實的公卿子弟，這輩子是不可能上陣打仗的。
九條家在日本可是名門，五攝關之一，就是輪流擔任攝政關白這個職務的五個名門家族，和天皇是近親，是地位顯赫聲名遠揚的公卿家族。
雖說如今戰國時代，天皇和公卿早已沒落。但這些公卿家族的人外出，那些地方大名和領主都會好好的招待，畢竟他們還兼職朝廷官職中介，透過他們可以買到朝廷官職來讓自家擁有大義名分。
左竹義重曾在遊戲論壇上看到關於劍聖冢原卜傳的帖子，說他在真實的日本戰國曆史中，因為擔任幕府將軍足利義輝的劍術師範，又是公認的劍聖，所以在京都期間很受那些公卿和武家子弟推崇。
以至每次出巡，身邊前後都簇擁著近百餘人，架鷹牽馬，前呼後應，聲勢猶如一國大名出行。只是越這樣，從者越多，更有不少大名遠道趕來投於其門下學劍。
沒想到自己剛到京都就見到了這記載於歷史的一幕，左竹義重也是搖頭苦笑，這一幕實在是有些辣眼睛。別的不說，就老頭那身打扮，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剛做新郎官......
老頭現在應該是生氣了，因為剛才那十二個道場弟子上來給老頭見禮的時候，看到老頭那身打扮竟然鬨堂大笑起來，讓老頭當眾下不了臺。
畢竟是道場弟子，交了錢來學劍，敬畏的也只是日常教習他們劍術的那些師範，而不是老頭這個高高在上被掛起來供奉的劍聖。
親疏有別，這些道場弟子自然不如左竹義重和真壁氏幹這兩個嫡傳弟子清楚老頭的性格和記仇的小心思，所以見到高高在上的劍聖竟然打扮的如此花裡胡俏，怎麼不樂開了懷......
左竹義重現在也只能在心裡為這些道場弟子默默哀悼，他們有難了。老頭是不可能對這些道場弟子出手，但給他們吃些苦頭卻是輕而易舉的，而且還會是光明正大的進行。
“喂，師弟，老頭生氣了，快想法哄哄他啊！否則我們晚上都別想好過......”旁邊老頭的三男小聲的對左竹義重滴咕著。
恩，老頭的三男小名叫松鶴丸，大名叫冢原信賢，老頭則一直叫他三男。三個兒子中，老頭最寵的就是這個三男，所以上京都也把他帶在身邊。
左竹義重有些嫌棄的瞥了他一眼。
三男急了：“不是，你那什麼眼神啊！”
左竹義重只好張嘴：“你也不看看你和老頭身上穿得都是什麼啊！你自己花裡胡俏也就罷了，為什麼把老頭也打扮成這樣，也不看看他多大年紀，這樣的穿著還有一點劍聖的威嚴嗎？
難怪後面那些道場弟子笑得合不攏嘴，他們分明把你和老頭都當成了攤戲裡的丑角，回去在道場一宣揚，老頭的臉面都丟盡了。真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竟然這樣照顧老頭......”
“可，可這是京都目前最流行的穿著打扮啊，你沒看剛才和我們在一起的那些人，他們不都是這樣的打扮嗎？你們這些土包子，沒見過就大驚小怪的！”三男被左竹義重說的都氣急敗壞起來，反過來指責左竹義重是土包子，沒見過大場面。
“師兄，那我問你，人們穿衣服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這個......”三男頓時語塞，想了想試探道：“應該是好看吧......”
“錯了，師兄，人們穿衣服最初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驅寒保暖。我們人類沒有野獸的皮毛，但有聰明的頭腦，用野獸的皮毛來做衣服，以達到驅寒保暖的目的。
後來，人類的文明在發展，除了皮毛，人類還採麻養蠶，製作出麻布和絲綢這些更適合製作衣服的材料。除了驅寒保暖之外，衣服還能讓人擁有一份體面。
因為我們可以從一個人的衣服上看出這個人的身份和地位。比如你看那些在路上的行人，你就能看出他們是農民，還是商人，或者是武士，因為他們的穿著打扮各自不同，你能很輕易的分別出來。
所以你說的這些正在京都流行的穿著打扮也就是很少一部分人會這麼穿，大多是那些無所事事的武家和公卿子弟，他們穿的這麼花俏和奇怪主要是想吸引他人的注意，並顯示自己的與眾不同。
而老頭是劍聖，劍聖有劍聖的氣度和風範，他不需要象你這般打扮，因為他根本不用顯示自己與眾不同，他就是站在那裡也會成為所有人的焦點，因為他是劍聖，而不是凡人......”
這時左竹義重很敏銳的看到走在前面的老頭耳朵在動，身子也微微後仰，很顯然老頭也在聽自己說的話。
“所以師兄，你錯了，不該把老頭打扮成你這個樣子。聽說過大巧不工這句話嗎？很顯然你沒聽過，算了，我不解釋給你聽了，因為你不懂......
別，別動手，我們在馬上，別拉拉扯扯的......好吧，我解釋給你聽，老頭就象是一把絕世寶劍，他沒必要時刻展現自己的鋒芒，就算他藏在劍鞘中，那隱藏的韻味也會讓所有人都注意到他......
所以，老頭平時的衣著打扮越樸實越簡單越好，這樣才能體現出老頭返璞歸鎮的劍道境界和宗師氣度。”
然後左竹義重就看到前面的老頭正飛快的扒下身上那些亂七八糟的衣服裝飾物，露出穿裡面的那身劍道服來。
恩，這樣的老頭，看起來順眼多了。
在老頭的指引下，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二條城，老和尚也順利的完成了向幕府將軍報到的事宜。
當然，這只是與幕府裡的執事人員辦理報到手續，並不是與將軍大人會面。
至於將軍大人什麼時候有空召見則靜候通知，等將軍大人召見過之後，將軍大人才會向朝廷稟報左竹家前來進獻供金和貢品的事，然後再等待朝廷的答覆......
恩，正常的進奉議程就是如此，中間還需要穿插與朝廷各個公卿見面討價還價的事，等一切商討完畢，就是討論好了左竹家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朝廷才會將大義名分賜予，
最後再交給將軍大人處理，左竹家同樣需要給將軍大人一份厚禮，至少不能低於進奉朝廷的那份供金和貢品......
接著老頭又帶著老和尚去了金閣寺，前來進奉朝廷的使節都被安排在這裡住宿。而金閣寺也是朝廷各位公卿喜歡遊玩的地方，正好方便私下會晤與商談。
不過住在金閣寺的只有老和尚，木下小一郎和增田長盛以及八個左竹家旗本武士。
至於左竹義重，真壁氏幹還有那十二個道場弟子都被老頭給帶回了自己的住處，他那住處的確很大，好幾進的院子，還有假山，池塘和花園，再來二三十人也住的下。
一回到家，老頭便藉口考考大家的劍術水平，看看他不在道場這些道場弟子是不是有偷懶......
然後就沒必要多說了，反正那十二個道場弟子個個被老頭罵得狗血淋頭，最後被勒令揮劍斬噼一千下，不完成不但沒晚飯吃，連睡覺都不能睡，三男被安排為監督，負責看管這十二個道場弟子完成處罰。
“你們兩個，跟我來......”老頭板著臉對左竹義重和真壁氏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