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織田信長沒一個人過來,而是帶了二十餘騎.全是裝備精良的青年武士,騎的都是北地馬.

這些青年武士的身後,是一件用細竹條撐起來的赤紅色披風.騎在馬上迎面風吹來,就把背後的披風兜成了一個紅色的大圓球......

又看到這些赤母衣眾了,左竹義重滿滿的都是回憶.

記得剛開始玩遊戲時,和大眾玩家的選擇一樣,都是出仕織田家.做為一個青年武士,穿越者的遊戲角色因為表現出眾,很快就被織田信長選中,成為赤母衣眾的一員.

赤母衣眾是織田信長的衛隊,由家中被織田信長看好,並認為值得培養的青年武士組成,平時做為織田信長的護衛伴隨在身邊,戰時就成了織田信長的傳令兵,那個在戰場上極其觸目的紅色披風圓球就是赤母衣眾的標誌.

象前田利家,原來就是赤母衣眾的一員,因槍法精湛而深受織田信長的信重.如果不是因為殺了織田信長寵信的小廝而被放逐,現在他依然能披著紅色披風耀武揚威......

其實穿越者一直認為在戰場上披著耀眼的紅色披風是一件很傻的事,因為那樣會使自己成為敵人注意的目標和焦點.這分明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畢竟戰場上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雖然說披風在背後兜成圓球能有效的防止流失,但注意,這指的是背後,正面和側面射來的箭失還得依靠本人的反應來閃躲.

穿越者在遊戲裡好幾次跟隨織田信長出陣,他發現自己身後的這件赤紅色披風成了吸引敵人的最佳招牌.明明織田信長就在自己前面,可敵人就是不奔著他去,反而向自己蜂擁而來......

但顯然赤母衣眾的其他成員並不這麼認為,相反他們認為這件赤紅色披風是他們的榮耀,在戰場上成為眾人的焦點正好可以展現自己的武勇,這樣有多少斬獲的功勳都能被大家牢記......

物是人非,遊戲裡這些赤母衣眾的青年武士都曾經是自己的同僚啊.穿越者看著這些依稀熟悉的面孔在心裡感嘆.只不過現在他是左竹家的少主,而不是織田信長的手下武士.

眼前那亂七八糟的臨時休息營地,還有那些惶恐的躲避自己目光掃視的平民,讓織田信長有些疑惑,這些乞丐難民一樣的老弱婦孺就是川並眾的親友家屬?

他先招呼赤母衣眾的成員下馬休息,別驚擾到營地裡的這些人,然後問左竹義重:“義重殿,你真的決定把這些人都送到常陸去?”

左竹義重笑著點點頭,反問道:”是不是覺得我花了這麼大的代價把這些老弱婦孺運送回去很不合算?”

不等織田信長回答,左竹義重便感嘆道:”信長殿,其實我非常的羨慕你,不僅僅是你擁有整個尾張一國,而且你的領地物產豐富,人口眾多.

你知道我做為常陸大名左竹家的少主,名下有多少封地嗎?一萬石,我父親給了我一萬石的封地.

可封地多有什麼用,都是未開墾的荒地,我的名下只有剛剛歸附的一百戶農民,這還是我討伐了幾個叛逆領主的戰利品.

常陸雖然屬於關東地區,但與陸奧接壤,算起來是真正的窮鄉僻壤,地廣人稀,不客氣的說,或許走半天沒見到人煙都不足為奇.

尾張才是真正的好地方啊,三里一村,十里一城,到處都是農田,光這點常陸就沒法比.

或許對您來說,這些老弱婦孺只是拖累,老的耕不動地,小的上不了陣.可對我來說,這都是寶貴的人力資源啊.

老的有經驗,能更好的教導小輩掌握農活,小的會長大成人,他們會成為左竹家的勞力和農兵.婦女還會生育,也能當男人下田幹活.

而這一切,需要的只是時間,而我們左竹家,多的就是時間,缺的就是人力.如果信長殿日後征戰有所俘獲的話,我們左竹家可以出個好價錢來接手......”

左竹義重說得很無奈,同時又隱晦的向織田信長表明兩家日後還可以做俘虜的生意.

織田信長微微有些動容:”常陸真的那麼荒涼嗎,我聽說常陸可是大國,石高近五十萬石.這樣算起來應該人口眾多才能開墾出這麼多的土地......”

左竹義重苦笑:”信長殿,常陸表面的石高確實有五六十萬石之多,甚至更高一些,但這是百年前的紀錄,並不作數.

這百年來,常陸一直因為內亂在打仗.雖然我左竹家是常陸國的守護大名,但我家直接掌握的土地也就十萬石左右,更多的土地因為缺乏人力不得不拋荒遺棄.

而我左竹家掌握的這十萬石已經是整個常陸國開墾田地的三分之一,如果不缺乏人力的話,我家還能再開墾出十萬石的良田出來.”

“左竹家一直無法平息國內的叛亂?”織田信長很好奇的問.

他還真有些奇怪,自己當家做主不過幾年,就將整個尾張給統一了,那些叛亂者也都被消滅乾淨,尾張就剩清州織田一家,別的分家都被他給滅了.所以他想不通常陸國怎麼會內亂了近百年.

說起這個左竹義重是真的鬱悶了:”信長殿,常陸與尾張不同,所有的領主都是清氏和源氏血脈後裔,論關係都能攀上親戚,人人都自以為有資格代替左竹家成為常陸國的守護大名.

這百年來我左竹家幾番浮沉起落,就因為成了這些親戚的攻擊目標,到現在才穩定了整個國內的大局.只是我父親雖然致力於常陸一統,可面對這些叛亂的親戚還是心慈手軟,不忍下狠手......”

這點左竹義重還真佩服織田信長,這傢伙殺親戚和分家殺得那個乾脆啊,連親弟弟叛亂都被砍了頭.

“呵呵......”織田信長自然聽得懂左竹義重話裡掩藏的那些意思,他只能呵呵以對.

轉頭看見遠處真壁氏幹從木排上下來,手裡還拖著他的那根寶貝棒子.

織田信長不由的感嘆說:”我當初把這片沼澤地設為禁地,嚴禁當地領主開墾,就是想把這片沼澤地當成邊界的天險,防備齋藤家從這裡突入尾張境內.

沒想到幾個木排就能輕易讓人透過這片沼澤地,看來我的禁令也只是想當然了.以後得在這邊設立幾個警戒崗哨,才能防備齋藤家的突襲......”

難怪尾張這裡還有片沼澤地存在,左竹義重原先還奇怪這片沼澤地的面積最起碼能開墾出三千石的上好水田來,織田家的人怎麼就不去開墾呢?

原來是織田信長特意保留下來當成邊界的天險,以防備美濃的軍隊從這裡突入尾張境內.只是沒想到川並眾用幾塊木排就能讓大批人馬渡過這片沼澤地.

這時真壁氏幹已經到了左竹義重面前,只是哭喪著臉.

“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左竹義重急忙問道.對這個小師弟他還是極為關心的.

真壁氏干將拖在身後的狼牙棒亮給左竹義重看,左竹義重這才發現狼牙棒的上面斷了好幾根鐵刺.

不用說了,很顯然這小子真的拿狼牙棒去砸野豬了,野豬是死是活不關左竹義重的事,可狼牙棒斷了齒,真壁氏幹已經是既心疼又後悔了.

“沒事,等到了京都,師兄再去尋上好鐵匠,給你打造一個全新的狼牙棒......”左竹義重只能這麼安慰真壁氏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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