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竹義重慢條斯理的撕扯著肉乾,偶爾喝口水囊裡的清水,對一百多米遠監視著自己的那些追兵視而不見.現在他心裡唯一想的就是待會打發了這些追兵,一定要找到水源把身上好好洗下......

一個晚上連衝兩關,殺了二三十個攔路的和尚,出了一身汗.再加上被噴濺到身上的血,左竹義重自己都覺得身上那氣味實在是有些難聞,都有些嫌棄起自己來.

至於後面這十餘騎追兵,左竹義重根本沒放在心上.長島城和尚設定的兩道關卡,在他看來甚至還沒上野國那些攔路搶劫的山賊有威脅.

最起碼那些山賊還會設伏,挖坑埋陷阱拉絆馬索,哪象那些和尚出個十餘人擺出個拒馬槍陣就以為能擋住自己......

至於後面那十餘騎追兵為什麼不撲過來,左竹義重也懶的思索.既然他們不過來那正好多休息一會,順便自己也吃點乾糧喝點水,忙活了大半夜,確實有點餓了.

倒是身邊這個信使,聽了左竹義重的吩咐在土丘上收攏那些雜草灌木啥的點起了一堆火,這會正把年糕串在樹枝上在火裡烤.

只是他心不在焉的,烤一會年糕就直起脖子四下張望,見追兵沒過來才鬆了口氣,繼續烤年糕......

很快年糕就烤軟了,信使把串著年糕的樹枝恭敬的遞給左竹義重.這年糕是在大湊之町採購的軍用乾糧,澹而無味,唯一的好處就是耐放,儲存得當的話能放半年之久,是海賊出海必不可缺的糧食儲備.

烤軟了的年糕有點粘牙,左竹義重吃了一小截就不再吃了,把剩下的年糕遞給受寵若驚的信使,便起身整理起坐騎身上的裝備,檢查下馬蹄什麼的.

這會天已經開始亮了,估計是清晨五點左右.只是天氣卻不大好,有些陰沉,天邊堆積著層層灰濛濛的雨雲,看來今天肯定會下雨......

那邊的追兵見小土丘上的左竹義重有了動靜,也開始聚攏起來,不過沒太多的緊張.畢竟動的只是左竹義重一人,或許他們猜想土丘上面那兩人開始準備繼續逃竄.

為首的一個和尚正準備吩咐手下待會追擊時怎麼進行包抄,合攏,卻見面前的兩個手下神情驚諤,瞪大了雙眼緊盯著自己後面,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和尚轉過頭,才發現小土丘上一人一馬,正衝下土丘直往自己這邊衝刺而來.

和尚氣得七竅生煙,豈有此理,當我們這十餘騎是擺設嗎?

”上馬,砍死他!”和尚抓起身邊的大鐮刀飛身上馬,倒是展現了一番他那精湛的騎術.

只是他的手下剛才就沒做好警戒的準備,坐騎都散在四周啃食青草.現在事發突然,急切中慌成一團,甚至還有兩個找不到自己的馬.

從小土丘到這些追兵所在的地方也不過一百五六十米遠,左竹義重策馬從土丘上急馳而下,也就是二三十秒的時間就已經接敵了.

最前面的和尚才剛上馬,他的戒刀還放在馬背上沒拔出來.眼見左竹義重已到了跟前,絕望的他緊握著韁繩張口欲叫,然而刀光一閃,他就從馬上一頭栽倒,摔在地上蹬了兩下腿就斷了氣.

眼見手下已有傷亡,拿大鐮刀的和尚大急,急忙驅馬前行,準備擋住左竹義重,好讓手下有更多的時間做好準備,再一起上來圍攻.

只是他是原地驅馬,左竹義重是賓士而來,並沒衝著他這方向,而是離他七八米的距離對沖而過,直撲後面那些還在找馬上馬的和尚們.

拿大鐮刀的和尚急得亂叫,還沒等他策馬轉過身,就聽後面一連串的慘叫聲響起,這些慘叫聲分外的耳熟,肯定是自己的手下遭了毒手......

果然,等和尚策馬回過身,就看見自己的手下亂七八糟的橫屍在地上,除了兩三個是喉頭噴血之外,其餘的五六個身上都插著柄投槍.

不遠處還有兩個打馬飛奔的和尚,只不過是背影朝著自己.很顯然這兩個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連自己這個首領還在都不管了,自顧自的逃跑......

左竹義重也清楚自己對面的這個和尚就是追兵的統領.

從土丘上衝下來的時候他就看見這和尚在指手畫腳的訓斥手下,另外還拿著把長柄大鐮刀,這樣的奇門兵器做為騎兵武器來說,沒一點手段和能耐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剛才特意偏過這和尚統領,先把他手下都打發掉再試試這和尚的能耐.簡單的說,他是見獵心喜.

沒什麼話可講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拿大鐮刀的和尚怒吼一聲,雙腿一夾,坐騎就直奔左竹義重而來.和尚雙手平舉,大鐮刀照著左竹義重的脖頸橫削而過.

左竹義重這才發現這玩意並不好招架,用刀擋對方便可以順勢一勾,這是個連招.在雙方擦肩而過的瞬間,這進攻主動權完全掌握在對方手裡,自己能做的就是盡力招架.

那乾脆不招架了,左竹義重藝高人膽大,順著大鐮刀橫削的方向直接在馬背上一個後仰平躺,大鐮刀從他的鼻尖掠過.

和尚根本想不到左竹義重還能這麼躲避自己的這一招,有心想往下噼,只是鐮刀去勢太快,已經到了左竹義重的馬尾.就算和尚再變招也只能砍個寂寞.

兩匹馬兩個人擦肩而過,和尚發出了一聲悶吭.

這其實就是小說馬戰的一個回合,雙方對馳,有什麼能耐什麼絕招都在擦肩那一瞬間施展,往往就在這一剎那間決出勝負與生死......

左竹義重拉著韁繩策馬迴轉過來,默默的看著十餘米外的和尚.

和尚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艱難的策馬迴轉.他那大鐮刀就掉在旁邊地上.而他的雙手則緊緊的捂著自己腹部,那裡,一條血線慢慢的顯現,鮮血很快就浸溼了那灰色的僧衣......

雙方擦肩而過的瞬間,左竹義重雖然後仰平躺躲避大鐮刀的攻擊,但他的手可沒閒著.只不過將刀橫持遞出去,從他身邊掠過的和尚自然的把腹部送了上來......

“你,你使詐......”和尚晃了幾下,還是從馬上摔了下來,竟是死不瞑目.

“呸,傻比.”左竹義重吐了口唾沫,真以為拿把大鐮刀練個絕招就馬上無敵啊,越是奇門武器越是死得快,能佔便宜的只是對方不瞭解,一旦瞭解了,所謂的絕招那破解起來就非常的簡單......

“殿,殿下......”信使從後面追了上來,興奮的坐在馬上都手舞足蹈.他可是看得非常的清楚,左竹義重單人匹馬,就把十餘騎追兵一掃而空.

“這,這可是鐮刀僧啊!”信使指著地上那個和尚頭目說.

“什麼鐮刀僧?”左竹義重打馬前行,準備去看看自己的六柄投槍還有沒有回收的價值.

“這個拿鐮刀的和尚原本是尹勢一個很有名的武士,騎術精湛,最善長使大鐮刀.長島被本願寺的和尚佔據之後,他就投靠了本願寺出家為僧,我記得當年這事還引起了尹勢和尾張兩國的轟動......

織田家就曾經以侍大將的職位想說服他擔任騎兵副統領,出仕織田家,結果卻遭到他當場拒絕,還說了很難聽的侮辱織田家的話,氣得織田信長髮誓,說日後攻佔長島時,必將他剝皮抽筋......”

左竹義重笑了:”看來我給織田家解決了一個麻煩,不用日後了,現在就可以來把這和尚剝皮抽筋.好了,廢話不說了,把這些馬都收攏起來,我們也該起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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