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劍聖的面子

第二天老頭並沒起來進行早練.

左竹義重和真壁氏幹早上修煉完畢，用過早餐後，左竹義重吩咐兩個親隨侍從帶真壁氏幹去小笠原長信那裡學習兵法和騎術，又吩咐兩個親隨侍從去金閣寺和增田長盛一起去學習圍棋與茶道.

等真壁氏幹他們走後，左竹義重看老頭還沒出來，就先去前院看了看那十二個倒黴蛋，發現他們的胳膊已經開始消腫了，雖然還是很酸很麻很痛的感覺，但已經稍微可以活動一下了.

吩咐僕役們早上繼續給他們塗藥膏，又收羅了倒黴蛋們一大筐的感謝話，左竹義重回到內院，發現老頭已經起來了，正在洗漱.

仔細打量了下老頭的面色，發現老頭毫無宿醉後的跡象，這下心中越發的肯定老頭昨天晚上是在裝醉......

左竹義重默不作聲，只是等老頭洗漱完後給他端上了早餐，然後站在旁邊侍侯他用餐.

老頭的早餐很簡單，白米粥，鹹蘿蔔條，還有小魚乾.

左竹義重他們的早餐和老頭一樣，只是每人多了個鹹鴨蛋.

這是左竹義重好不容易在新城砦那裡養的一群雞鴨下的蛋，左竹義重吩咐從人把鴨蛋都收拾起來，然後親自動手醃成鹹鴨蛋，用來給自己凋味和保證營養需求.

只是老頭認為鴨蛋也應該屬於不潔淨的食物，堅決不吃，所以左竹義重也省了這份孝心.

老頭看來胃口不錯，喝了兩大碗白米粥，連鹹蘿蔔條和小魚乾都被他一掃而光.隨後拿了條手巾擦了擦嘴，看了下站立在旁邊的左竹義重，咳嗽了兩聲，準備開口.

只是左竹義重先發制人:”師父，你昨晚喝多了，早上再好好休息一下，養養身體，徒兒就不打擾了.”

說完上去收拾了下盤碗，端出去的時候還體貼的把門給拉上關好.

“呃......”老頭都有些發懵，想說的話都被堵在嗓子眼裡，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左竹義重離去.

左竹義重知道老頭好面子，小心眼，可老頭卻極為信守承諾，他答應過的事就一定會做到.所以他肯定會來找自己，要把自己帶到御所二條城去顯擺一下.

左竹義重來到書房，在桉几上擺滿書籍，公文和紙張，做出一副公務繁忙的樣子.

果然，不多時就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向自己行來，然後停在了書房門口，”哧啦”一聲，木推門被拉開.

左竹義重故意裝做一幅驚訝的樣子抬頭往門口看去，卻見老頭站在門口，把手放在嘴邊，正準備咳嗽兩聲以提醒左竹義重自己的到來.

“師父，你怎麼來了?”左竹義重才不準備讓老頭說話，老頭就這毛病，喜歡說話前先咳嗽兩聲，表示他要發言，在場的人都要注意聆聽.

憋死你!左竹義重心裡是這麼想的.

這邊急忙起身，快步過去把老頭扶住，半拉半推的帶到桉幾前席地而坐.

“師父，有什麼事你就吩咐一聲，何必特意跑來一趟.你身體不好，昨晚又喝多了，俗話說醉酒傷身，你該好好保養一番.年紀大了就該注意身體，徒兒還期望您長命百歲，越活越年輕啊......”

左竹義重很體貼的給老頭按摩肩膀和背部.

“咳，咳，咳......”老頭總算咳出聲來，擺手示意左竹義重再用力點.

剛才左竹義重那番話說得老頭心很暖，覺得自己的兒子都沒他有孝心，這個徒弟收的實在是太值了.

“那個義重啊，師父身體很好，你不需要擔心.那個，那個我過來是想帶你出去見見世面，認識一些劍道好手，也算為你拉攏一些人脈.所以你換下衣服，打理一下我就帶你去御所看看......”

老頭找的倒是好藉口，絕口不提自己昨晚宴席上怎麼顯擺自己有個天才好徒弟，只說要帶左竹義重出去見世面，識人脈.

等到了地方後，相信再提出比試，左竹義重看在自己這個師父的面上，自然不會拒絕.

說來有點可笑，老頭向來奈何不了左竹義重這個弟子，知道勉強不了他去做他不願意做的事，凡事只能好好商量.

主要是左竹義重太有自己的主見了，就算老頭教導他的言語，他也要再三思慮一番，看看是否有道理再決定是否遵從執行.

尤其是左竹義重跟隨他學劍兩年，幾乎掏空了他的老底，劍術大成後老頭更是拿左竹義重沒辦法.

以前還能借對練之際讓左竹義重吃點苦頭，教訓他一番要聽從他這個師傅的吩咐.

現在拿劍去教訓左竹義重純粹是自討苦吃.左竹義重就算打不過老頭，也會仗著年少精力充沛，把老頭拖得精疲力盡最後不了了之.

老頭可不想自己太累，那是會真短命的.哪怕上陣廝殺連斬數十敵，老頭感覺也比教訓左竹義重要來的輕鬆.

好在老頭在教育徒弟這方面，確實是一位良師，向來鼓勵徒弟不要唯命是從，把他教的奉為圭臬.而是要去多看多想，自己要好好體悟，爭取超脫他所教導的範疇，這樣才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這也是左竹義重敬重老頭的地方.老頭雖然有那些小毛病，但人品還是很過硬的.左竹義重也不會讓他丟了面子......

左竹義重深深的嘆了口氣:”師父，三男都和我說了，你要帶我去顯擺就顯擺吧，幹嗎要找這麼清新脫俗的藉口，見世面識人脈.

我就想不通，我家遠在關東常陸，在京都認識這些劍道好手也算是人脈嗎?說不定一場比試過後他們會恨我入骨......”

老頭有些臉發紅，很顯然是被左竹義重戳穿了目的而有些惱羞成怒.氣呼呼的站了起來，一巴掌拍在了左竹義重的頭上.

“看破不說破，才是好徒弟.既然已經知道了，還不快去換衣服!”

左竹義重嘿嘿笑著起身換好了衣服，整理了下，然後帶了兩個親隨侍從跟著老頭出了門，往御所二條城走去.

“哎呀，師父，我這麼跟過去是否有些不妥?”左竹義重想起一件事來.

“你又怎麼啦?”老頭這邊只想快點到二條城，有些不耐煩左竹義重的磨蹭.

“我家這次入京都進奉朝廷和晉見將軍，我可是副使.現在進奉的議程還沒定下來，我家正使還在等候朝廷通知，我這個副使就先去私下會見將軍，這是否有些不妥當不合朝廷規範?”

左竹義重還真是剛想起自己這個副使身份.

“這倒真是個問題......”老頭一愣，也開始犯難.

雖說現在朝廷也就剩個空架子，可越是如此就越注重禮儀和規範，因為也就剩這個可以拿出來顯示朝廷尊嚴了.

不過老頭就是老頭，身為劍聖這點霸氣還是有的:”別管那個身份了，你今天就是我冢原卜傳的弟子.而且你也不是去會面將軍大人，而是去與那些劍道好手比試一番，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劍道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