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左竹義重沒料到的是,自己碰上的第一個北條家地方領主竟是個硬茬子。一個投靠關東聯軍的武藏國地方領主說他和這個姓犬山的領主是好友,他可以去勸降對方。

結果這個自告奮勇的領主老頭進了城砦還不到一刻鐘,他的頭顱就被懸掛到城砦的大門上了。

臥槽!這麼頭鐵的嗎?這也太不講武德了吧......沒聽說過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這句話嗎,而且去勸降的還是你的好友啊!

那個頭顱被掛在城砦大門上的領主幸好還有三個兒子,可以保證家名不會斷絕。這刻這三個壯漢正跪在左竹義重的面前痛哭流涕,發誓要將對面城砦裡叫犬山的領主一家斬盡殺絕,以報殺父之仇,所以正在懇請左竹義重發兵攻打城砦,他們三兄弟願為先鋒,率自家農兵打頭陣......

太田資正在旁邊苦澀的說:“我忘了提醒尹實君這個叫犬山重本的領主已經和北條綱實結了姻親,他三個月前把自己的嫡親孫女嫁給北條綱實做填房,所以他是不會投降的......”

那個送死的叫長藤尹實的地方領主的三個壯漢兒子登時對太田資正怒目而向,你忘了提醒很簡單,可那是俺老爸的一條性命啊!

左竹義重站了起來,拍了拍手說:“既然這個叫犬山重本的想送死,那就如他所願就好了,正好看看我左竹家的精銳威風。這次攻城,就由我左竹家負責。三位長藤君,你們不必著急,我會將犬山一家送到你們的面前,任由你們處置......”

對面城砦裡聚集了近千農兵,木製牆頭上面排列的密密麻麻。或許這個叫犬山重本的北條家領主覺得手中有這麼多兵力,又有堅固的城砦做防禦屏障,所以沒把左竹義重這萬餘人馬放在眼裡。

法螺聲響起,左竹家武裝出列,這時,真壁久幹指揮著輔兵將兩輛馬車趕了過來,掀開遮在上面的油布,露出一面面盾牌。這是左竹義重讓人用藤編制的盾牌,有一米高六十公分寬,外面還蒙著一層硝制的鯨皮。

或許這樣的鯨皮藤牌防禦不了槍兵的突刺和鐵炮的襲擊,但防禦這時期日本的藤弓竹弓卻足夠了。這時期日本的弓箭都屬於輕弓,射程五六十米,羽箭也輕飄飄的。射兔子射山雞還是能一擊斃命,但碰上野豬或者是狗熊這樣的勐獸,最好是扔了弓箭輕裝逃命,那樣能跑得快一些。

所以在戰場上經常看到勐將身上掛著十餘隻羽箭依舊在奮死作戰,這是因為他身上披著防禦效能良好的皮甲。就算羽箭能穿透皮甲,也因動能不足對人體造不成嚴重的傷害,影響不了武將的發揮。除非是正中要害,比如眼睛,咽喉這樣沒防護的地方......

真正懼怕弓箭的是毫無防護的農兵,因為殺傷力小,所以日本人習慣在射箭前將羽箭浸泡在馬糞裡。這是準備射不死你也要噁心死你,萬一中了箭沒處理好發生感染,那至少也要送走半條命,

在攻城戰中,往往十來個防禦方的弓箭手,就能讓進攻方兩百餘人的的農兵隊伍無功而返,甚至是傷亡慘重。

恩,這句話沒毛病,一場攻城戰下來,傷亡三四十人確實算損傷慘重,甚至還可能因為這傷亡太多農兵們鬧著要回家,不願再打下去了。這樣的事發生在領主間的戰爭是很正常的情況,一點也不足為奇。

左竹義重準備讓這些日本戰國時期的土包子們看看什麼是攻城戰,先牛刀小試一番。別以為城頭佈滿弓箭手就以為防禦完善,在左竹義重看來,城頭這些弓箭手都是上好的靶子。

兩百面鯨皮藤牌發了下去,前野長康一聲號令,三百個左竹家足輕大步向前行去。兩個鯨皮藤牌掩護一名鐵炮兵,很快就來到了距離城砦五十米的地方,然後鯨皮藤牌一字排開,掩護背後的鐵炮手裝彈上藥。

這五十米的距離也在城頭弓箭手的射程之內,只是這距離已經讓射過來的羽箭沒了殺傷力,連左竹家士兵的斗笠也穿不透。甚至還有左竹家士兵無聊將落在身旁的羽箭都撿起來放在一起,不多時就撿了十餘隻。

眼見羽箭無功,城頭的武士連忙制止了弓箭手的浪射,要知道一根羽箭也是值幾文錢的,不能浪費。

這時,前野長康下達了自由瞄準射擊的指令。隨著槍聲的響起,城頭上探頭探頭往下張望的弓箭手和犬山家的武士,猶如呆頭鵝一般不是往後栽倒在地,就是往前栽倒在城下。

頓時,城頭大亂,那些排列整齊的守兵互相推搡著不是往城下跑,就是想找個地方躲避城下這些利器的射擊。

三輪射擊過後,城砦的牆頭已經看不見一個人影。

左竹義重帶著其餘的竹槍士兵上前,讓蜂須賀小六帶著這些竹槍士兵扛著長梯做羊攻,上前十餘米就撤回來,發出殺聲引誘防守計程車兵從城頭站起身來繼續當靶子......

好吧,犬山家在城頭防禦的農兵和武士們果然上了當,聽到喊殺聲紛紛站起身來拉弓搭箭準備瞄準,結果又被下面的鐵炮兵當傻鳥給轟下了城。不過這回由於城頭沒排列成整齊的靶子隊形,所以中槍的不多,百餘槍也只擊中了五六個倒黴蛋。

蜂須賀小六率兵羊攻了三次,犬山家又死了十來個武士和農兵。上當上多了自然吸取了教訓,外面再怎麼吶喊城頭上面的人是死也不站起來,只是偶爾以最快的速度探頭往外張望了下就縮了回去......

“主公,讓我帶兵上吧。”峰須賀小六請戰說:“現在完全可以一鼓作氣攻下城頭了,那些防守的農兵已經被我們的鐵炮兵嚇破了膽,他們連站都不敢站起來,生怕自己成了靶子......”

左竹義重搖了搖頭:“上城牆幹嗎,去找幾把斧頭和幾個力氣大的,把那城砦大門砍幾個口子出來。”

峰須賀小六一愣:“主公,砍大門幹嗎?犬山家會在大門裡面部署重兵,防備我們破門而入的。”

“破門是對的,可我們進去幹嗎?”左竹義重翻了個白眼:“要的就是犬山家在大門後面佈置重兵,多砍幾個口子,讓鐵炮兵抵進射擊,大門後面人馬布置得越多死得越多......”

蜂須賀小六眼睛一亮,這也行啊!當即就帶人找斧頭砍門去了。

左竹義重欺負的就是這些日本土鱉還不知道如何應對鐵炮,平常為了爭奪大門,雙方往往都要付出慘重的傷亡為代價。

進攻方破門而入,防守方在大門後嚴陣以待。甚至大門還只破了幾個口子雙方的竹槍就伸進去亂刺。這時兩方人馬都擠在大門口,想躲都躲不過去,只能硬著頭皮捱上一槍。有勇勐者還能把刺入自己身體的竹槍給奪過來......

峰須賀小六明白左竹義重的意思,就是在大門上破幾個口子,然後鐵炮兵在對面竹槍刺不到的地方瞄著這幾個口子往裡射擊,這主意夠損,但蜂須賀小六卻很喜歡。

前野長康很配合的抽了二十來個鐵炮兵去大門前對著破口往裡就是幾輪射擊,大門裡面傳來了痛罵和慘叫聲。城牆上頭的守軍不知是顧足勇氣還是被逼著站起身來準備往大門前扔石頭和放箭,只是他們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瞄準他們的鐵炮兵給打了下去......

蜂須賀小六帶著人開始舉著斧頭拆卸大門了,沒人阻攔他,裡面的守軍不是死了就是跑了。等大門洞開才看見裡面一地的死屍和鮮血,還有幾個中槍沒死的哀號著癱在地上求救。

城破了,不過犬山家並沒放下武器,還準備在城裡做困獸之鬥。看來他們也明白,將來招降的敵方使者斬殺並將頭顱懸掛到城砦大門上,就意味著城破他們全家死絕,就算投降也不可能獲得饒恕......

“組隊,盾牌掩護,長槍主守,鐵炮遠攻,搜尋前進。”左竹義重下達了指令。

左竹家計程車兵分出四面鯨皮藤牌,六個竹槍手,兩個鐵炮兵為一組,在家族旗本武士的帶領下向城內攻去。而剩餘的竹槍兵也組隊跟在後面,對經過的地方進行第二次的搜尋。

城砦內很快就響起了殺聲,槍聲和慘叫聲......

左竹義重眼前一花,似乎有個熟悉的人影拿著個狼牙棒衝進了城砦裡面。急忙回頭看,卻見真壁久幹正對著一群地方領主在吹牛,顯然剛才左竹家武裝的攻城經過驚豔了這些土包子,可是原本應該站在自己父親身邊當護衛的真壁氏幹卻不見了蹤影。

臥槽!左竹義重大怒,這個不省心的小師弟又跑城裡撒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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