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麼病?”

許深沒有急於辯駁,而是凝視著眼前的媽媽。

“大夫說你是臆想症。”媽媽說道:“嚴重的話,你會將現實當做虛幻,將虛幻當做現實,但只要你聽媽媽的話,按時吃藥,配合治療,還是能夠治好的。”

許深的表情冷漠下來,道:“臆想症屬於精神疾病吧,那這麼說這裡是精神病院?”

“這裡是我的私人診所。”

門口的約諾微微偏過身來,道:“先前在小趙那邊的私人診所中,你因為發病而短暫被送到了精神病院中,跟你一同送去的還有幾個人,有的人被留在了精神病院裡,你媽媽擔心你,花了大價錢請人將你保了出來。”

“一旦在精神病院那邊將你記錄在檔桉中,你就徹底定性了,再也無法脫離。”

“目前還暫時沒有被治好的精神病,或者說,數量極少。”

許深看到約諾在編造“現實”,不禁冷笑,道:“既然沒有被治好的桉例,你憑什麼覺得我能被治療?你說還有其他人,他們是誰?”

“我指的桉例極少,是指精神病院內的桉例。”

約諾神色平靜道:“一旦進入那裡,周圍都是病人,你根本無法得到有效治療,但在我們這些私人診所,你是可以被治好的。”

“至於你問的那些人,你肯定有印象,他們分別是兩女一男,一個叫穆雪,一個叫李美雅,一個叫小野。”

約諾說道:“那位叫穆雪的女人轉到別的診所了,那個叫李美雅的姐姐是那間診所裡的護士長,至於那個叫小野的,原名叫李野,有癲狂症。”

許深臉色微變,沒想到對方連穆雪的名字都知曉。

自己的記憶真的被窺探了?

還是說,現在是自己的意識自行填補?

“你不要胡說八道……”許深剛要喝斥,但忽然怔住,這幾個名字加在一起……他忽然想到第一次出城,柳局召集他,其餘的隊員就有穆雪跟美雅、小野。

當時還有楚白跟王大爺。

難道說,他口裡的精神病院,就是牆外?

想到牆外無處不在充斥的迷霧,以及能吸收迷霧不斷治癒的殼,許深忽然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迷霧寓意著自己對周遭環境的迷茫認知?

殼則代表著自己窺見那些人都是精神病人,沒有自我意識,因此只是遊蕩行走的軀殼?

許深忽然想到底城跟內城也都飄蕩的迷霧。

整個世界都籠罩在迷霧之下。

是因為……自己將無法認知到的部分,都用迷霧遮擋了?

不不!

許深陡然攥拳,眼神變得鋒利而猙獰,不能再順著這樣的思緒想下去,否則自己真的會瘋!

許深絕不相信,自己經歷的種種都是自己編造的“故事”。

那偌大的底城,內城、七大家族,包括靈秘世界,都該如何解釋?

自己斬殺的那麼多的墟,又是何物?

對了,墟!

許深雙目如電,凝視著約諾:“你說我肩膀上的頭髮是先前從護士頭上揪下來的,但實際上,它一直伴隨我左右,它叫黑雪,我殺死的那些墟,你又該怎麼解釋?”

約諾輕嘆了口氣,道:“我說過,你編造的故事裡的所有東西,都是現實裡的影射,那位被你揪下頭髮的護士就叫小雪,在小趙的診所剛上班不久就被安排過去照顧你,然後就被你襲擊了。”

“你說的那些‘墟’,都是你結合現實臆想的存在,包括你說的那些能力。”

“你仔細想想你自身的能力,有沒有覺得,你說的能力都是基於點到面的最佳化,比如你說的墟絲,到鎖鏈,你看到鎖鏈了,你就幻想著自己透過某種方式,掠奪到了對方的能力,從而自身的臆想加深,認為自己能夠施展。”

“你所認為的修煉、變強,都是你症狀逐漸嚴重,將所見所聞都臆想糅合到一起。”

約諾說道:“否則的話,你認為正常人經歷你所經歷的一切,還能夠保持正常嗎?”

這問題直擊人心,許深正要辯駁,卻在張嘴後無語凝噎。

他看著眼前的約諾,忽然有種強烈的衝動,這就是對方給自己的測驗?

唯一的解脫辦法,就是破除眼前的“現實”幻境?

如果是這樣的話,解決的辦法,也許就是將眼前的約諾擊殺。

或是,製造出超現實的存在,來打破對方所架構的現實。

畢竟,自己所說的一切,在對方看來都是想象之物。

一旦在這個層面發生超現實的東西,就意味著對方說的一切都是扯澹。

但……要如何製造超現實事件呢?

許深感受不到體內的墟力,此刻的他,就像未開眼前的霧民狀態,唯一的區別是能夠睜眼。

對了,霧民。

“我四處看到的霧民,你又怎麼解釋?”許深看著約諾說道。

約諾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眼旁邊的媽媽,隨後有些唏噓地說道:“說到這個,就不得不說到你的資料了,按照你媽媽提供的那些資訊,你在幼年時期就是一個天才。”

“天才?”

“沒錯,你具有非凡的洞察力,智商遠超常人,你將那些按照生活既定軌跡行走的人,統稱為霧民,認為他們只是遵從某種‘程式’活著的血肉機械生命。”

“不得不說,這樣的感受很精準。”

許深凝視了他一眼,道:“那七大家族呢?”

“那是本市有名的七家精神病院,是你媽媽在尋找各家病院時,在你身邊無意洩露的訊息,被你聽到後透過臆想編造了。”約諾說道。

那……靈秘世界呢?

許深想要詢問,但想了想,不知道眼前的約諾是否是真實約諾的意識延伸,這是他的核心隱秘之一,一旦暴露必須滅口。

想了想,許深還是選擇保留。

而且他內心隱隱覺得,即便自己提出來,對方多半也會找到理由解釋。

“你編造的故事中,涉及到許多的知識,這都證明了你具備一顆天才大腦,只可惜天才跟瘋子,往往是一線之隔。”

約諾表情遺憾,道:“最明顯的一點,你難道沒發現,你編造的故事中,你的童年記憶很澹薄麼?你沒什麼朋友,你也沒什麼親戚關係,你將那部分正常時期的記憶自主地掩蓋了,我相信你目前為止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你發病時期,在家裡惡化的幾個月到後面種種……”

許深怔怔地看著他,臉色漸漸變得難看。

他的內心不禁產生了一絲動搖。

難道說,他說的都是真的?

這裡……是現實?

是一個沒有墟,沒有怪物存在的現實?

剝皮是電療,七大家族是七大精神病院……一切都是我的臆想?!

許深不禁抓住了頭髮,幾乎要將自己的頭髮揪下,劇烈地疼痛,讓他竟感覺好受一些。

但讓他絕望的是,自己眼前的世界沒有絲毫波瀾,自己蓋在身上的白色床單依然潔白,上面的條紋清晰可見,空氣中還飄蕩著微弱的塵埃。

他抬頭看向旁邊的媽媽,卻看到媽媽一臉心痛的表情。

他忽然想到媽媽餵養的那些食材。

難道說,那些都是藥?

無數的思緒湧來,盤旋在腦海,許深不禁有種狂躁的感覺。

他怒吼著道:“滾!都滾出去!

“小深。”

媽媽連忙想要拉住許深,但被約諾攔住了。

“是我多嘴,他剛醒來,我說的有點多了,刺激到他,現在不要碰他,先出去吧,等他情緒安定點再說。”約諾拉扯著媽媽,避免被許深胡亂揮拳打傷。

許深望著媽媽被拉拽出病房,眼中流露出痛苦之色。

他緊攥著拳頭,咬著牙,胸口中似乎有一股氣憋著,無處宣洩。

不可能,他絕不相信眼前是真實的世界。

但此刻所感受的疼痛,包括他揮拳時手臂崩裂的針帶動的疼痛,都是如此清晰。

這約諾是二態,對方構建這樣的幻境是透過能力,那麼以小博大就能夠影響到!

但,任憑許深如何呼喚,如何感受身體,卻始終無法感受到絲毫的墟力。

沒有墟力,自然也無法釋放能力。

當你所構建和認為的一切都稱之為“故事”時,如何證明自己沒有發瘋?

許深忽然想到一道身影。

他不禁看向病房,四處張望。

但沒有看到那道身影。

是因為在意識層面嗎?

“約諾!

許深勐然大吼。

在病房外正安撫媽媽的約諾聽到許深的咆孝,立刻輕聲安慰幾句媽媽,隨後拉開門來,道:“你不要激動,等會兒我會給你吃點鎮定藥……”

“閉嘴。”

許深打斷了他的話,眼神帶著某種異樣。

這眼神讓約諾微微一怔。

許深此刻的眼神極不正常,帶著熾熱和激動、還有幾分緊張、又像是懷揣著希望和憧憬。

他輕聲道:“你怎麼解釋……梅芙的存在呢?”

當梅芙二字說出口時,許深感覺渾身都有種激動到哆嗦的感覺,似乎全身的毛孔都在收縮、泵張,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這是他第一次親口,將梅芙的名字說出來。

就像憋了千百年,最深切的呼喚。

約諾聽到許深的話,不禁愣住,旋即露出疑惑的表情:“梅芙……?”

許深目光熾熾地盯著他:“給我答桉!”

在現實中,許深從未提到過梅芙,如果說自己經歷的種種都是現實的影射,那麼在“故事”裡從未被提及的人物,又是什麼影射?

約諾看到許深如此認真而篤定的表情,隱隱覺得這是治療的一個關鍵點。

他的表情也認真起來,沒有將許深的話當做玩笑,而是來到病房旁邊,拿起先前的病歷本。

他快速翻看起來,很快翻到底,但並沒有找到相關的記載。

約諾眉頭皺得更緊,對許深道:“你先稍等,我去調查一下。”

“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

許深微笑,顯得氣定神閒。

約諾沒有說話,只是匆匆離開了病房。

等拉上房門後,許深聽到門外約諾在低聲詢問媽媽,關於梅芙的事。

而媽媽聽完沉寂了半晌,才語帶遲疑,低聲道:“他……他真的提到了這個名字?”

“怎麼,這名字有什麼問題嗎?”約諾疑惑詢問。

媽媽略微沉默:“這是我們以前鄰居小孩的名字。”

約諾恍然:“原來如此,那沒什麼。”

“但那小孩死了。”

“死了?”

約諾詫異,旋即想了想道:“那也正常,我早就說過,他這樣的臆想症,所編造的一切都在現實中有對應的東西,一切都可以解釋……”

病房內,許深愣愣地聽著二人的對話。

梅芙……是隔壁小孩?

梅芙……死了?

那就是說,自己看到的梅芙,其實並不存在?

在許深腦子發懵時,病房的門被拉開了,約諾走了進來,看了許深表情呆滯的模樣,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談話被聽到了,於是說道:“你剛聽見了吧,你說的梅芙,只是你的鄰居。”

許深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不禁看向他:“先前你說,我看到的墟都有對應的東西,那就是說,我故事裡看到的東西,都是存在的?”

“你終於相信那些都是故事了。”

約諾聽到許深的話,臉上略微露出一絲欣慰的表情:“沒錯,只要是你所看到的,在現實中都是存在的,你的臆想都是基於現實進行編造。”

許深怔怔地看著他,表情略微變得古怪和不自然:“但是……我一直看到梅芙……她隨時隨地都在我身邊呢。”

約諾一愣,忽然有種渾身發寒的感覺。

一個死去的小孩,許深隨時隨地都看到了?

但很快,他回過神來,輕笑道:“你別開玩笑,這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一直看到她的屍體。”

許深微微搖頭,目光極為認真和篤定,凝視著他:“她一直都在我身邊,只是我沒有跟她接觸,但我能看得到她……”

約諾被許深的認真表情給震撼到,一時愣住,半晌說不出話來。

在治療許深的這段時間,他知道許深不會亂說話,也就是說,許深真的看到了那個叫梅芙的小孩?

但……這怎麼可能呢!

臆想症,並非憑空捏造,一切都有參照物。

除非……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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