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今朝回到雲上,將方才的情形一一說給幾人聽。

“無極門?”容瀛想了想,手上符紙飄舞:“就是那個只收陰陽兩屬性弟子的門派?什麼時候咱們山腳下村莊也歸入他們的地盤了?”

他們目前地處水鏡大陸東大陸板塊一個名為光庭的國家邊境,附近由五個宗門瓜分地皮,宗門保勢力範圍內的凡人平安,而凡人需要向宗門繳稅。

繳稅主要是錢糧。他們修真界不講究辟穀,人人都需食用食物。修繕宗門、培養弟子,僱傭民工去挖掘靈脈等,都需要足夠的錢財與糧食。

明霄詢問道:“如此說來,無極門收稅卻不管凡人生死?”

陸今朝搖頭:“宗門保護的是凡人免受妖獸靈異侵擾,土匪擾民乃是人間之事,修士不便摻和。”

歲觀閒水扇展開,在身前輕輕搖晃,“繼續趕路吧。”

陸今朝盤腿在雲上坐下,取出劍匣裡的劍開始挨個擦拭,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劍匣裡頭放了將近千把大大小小的劍。材質不同、形狀也各有千秋,其中有些他不久前剛見過。

數量太密集,他抬頭看向歲觀閒:“您這是把家底都掏給我了?”

“想得倒美。要繼承吾的遺產,你且再等個千萬年吧。”歲觀閒收扇用扇骨敲在他頭上:“吾清理庫存而已,拿去扔著玩兒。”

千歲瞅了一眼,心生佩服:「全是極品,扔著玩兒……果然財大氣粗。」

知不知道你那些吃灰的極品靈寶聽見你這句話會哭啊喂!

水扇中養著的小魚飛出扇子,好奇的繞著陸今朝轉圈,千歲見了,兩眼發光追著它啃,嚇得小魚鑽進歲觀閒袖子裡再也不肯出來。

陸今朝右手食指中指併攏,在左手心劃出一道口子,鮮血滴進劍匣內。待到血滴得差不多了,再一劃,傷口恢復如初。

歲觀閒瞧見了,伸手在他腦袋頂上摸摸:“很聰明嘛,吾還沒教過你這招,你已經悟到了。”

馭雲速度快,幾句話的功夫已然到了目的地昌黎城附近,幾人從雲上下來,改為步行。

走到昌黎城門口,四人一貓被攔了下來,守城的不僅有士兵,還有修士打扮的人。他們要求每個進城的人都要出示令牌。

容瀛辨別了一陣,認出是無極門的弟子服,小聲道:“無極門這是要做什麼?竟然連昌黎城的出入口都給控制了。”

受地域傳統文化影響,歲觀閒偏愛淺色系長衣襬的大袖袍,他穿起來特別仙氣飄飄,因此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明霄與容瀛的審美。

而水鏡大陸偏愛的是熱烈張揚的顏色,服飾形制通常是方便打架用的肩甲、腰帶、窄袖或束袖,衣裳下半部分也是儘量不影響活動的短小下襬。

他們四人一出現,等於明晃晃的告訴城門口守衛,自已不是本地人。

故而那些人才有意為難,想趁機宰一筆。

歲觀閒瞥了眼其他入城之人的令牌,依樣畫葫蘆幻化了一個,成功帶著三個弟子混進了城。

自家宿主的肩膀太窄,容不下他,至於歲觀閒和明霄一看就生人勿近,千歲索性在容瀛的肩上盤起來,“你不是大佬嗎,怎麼進個城還要靠作弊,感覺好沒排面哦。”

“排面?是排場的意思麼?”歲觀閒牽著陸今朝,從糖葫蘆小販手中買下五串,一人發了一串,連貓也沒忘,絲毫不偏心。傳音入密道:“吾在九州大陸倒是很有排面,誰見了吾都得尊稱一聲上仙,可是有何用?背地裡不是照樣覬覦吾的寶物,想方設法派人追殺吾麼。”

“大多數時候,面子是最沒用的東西。”他優雅的在糖葫蘆上咬下一口:“凡人常說,死要面子活受罪。”

此地的糖葫蘆不像現代那樣用塑膠薄膜包裹,而是用的糯米紙,陸今朝張嘴咬下一顆糖山楂,又酸又甜的味道頓時盈滿口腔。他一邊吃,一邊點頭對歲觀閒的話表示贊同。

容瀛看見他們倆吃得很香,於是也開始大口吃起來:“哦!好甜。”

明霄盯著糖葫蘆看了半路,最終選擇收進了儲物袋裡。

糖葫蘆對於貓咪來說不太友好,於是容瀛三兩口吃完自已的,把千歲那串挨個拆下來餵它,千歲吃得滿嘴掉渣,惹得容瀛發笑:“小師弟,你這伴生靈獸可真有意思。”

陸今朝沒回話,拽著歲觀閒的手往其他攤位走,什麼東西只要他視線停留時間超過三秒,歲觀閒都會掏錢買下來。

容瀛經常被這幾個話少的傢伙無視,早習慣了,默默擼著貓:“看來你小主人有新歡咯。”

千歲翻了個白眼:“少挑撥離間,我絕對是正宮!”

容瀛:“喲呵,你知道正宮這詞兒是什麼意思嗎你就用?”

千歲回嘴:“那你知道什麼叫新歡嗎就來拉踩?”

容瀛:“什麼叫拉踩?”

從街頭逛到巷尾,不僅解了饞,還往乾坤袋裡塞了好多東西。歲觀閒給他們每人都買了各自感興趣的東西,最後帶進裁縫店裡,給他們每人定做了十幾身新衣裳。

明霄試圖勸阻:“師尊,弟子感覺身量還會有變化,用不了那麼多。”

“吾高興。”

言下之意就是:你別管,聽我的。

容瀛立馬把明霄拉走:“師尊願意買你就收著,實在不行你給幾件給我,咱倆身形差不多。”

歲觀閒在宣紙上寫下自已男相與女相的不同圍度尺寸,連同一顆極品靈石一齊交給裁縫:“所有款式各來兩套。用最好的布料,按照這兩份做。”

掌櫃的看見極品靈石開始兩眼放光。要知道靈石可是水鏡大陸硬通貨,一顆下品靈石就能兌換大把金錢,他這店一年到頭也賺不到半塊中品靈石,這位顧客一上來就給一顆極品,真是財大氣粗得緊。他可得伺候好了!想著,掌櫃搓搓手,從櫃檯後走出來:“這位客官,小店有一套眼下最時興的款式,您穿上肯定好看!”

“最時興?”歲觀閒鮫綃下的眉眼微動:“時興意味著滿大街隨處可見,吾不喜與人撞衫。你若能做出吾滿意的衣裳,有重賞,若做不出,吾把你店拆了,懂?”

“懂了!懂了!”掌櫃點頭哈腰:“請您放心,您留個地址,我叫人給您送過去!”

“無名山頂,上蒼之上。”

掌櫃愣住,還當他在跟自已打啞迷,“客官您莫要說笑,我在請問您居住的地址呢。”

明霄上前解釋:“出城百里處有一村莊,附近最高的那座山,山名無名,山頂宗門名為‘上蒼之上’。”

掌櫃恍然大悟,在賬本上開始記錄起來:“原來如此,客官您這取名風格真是別具一格呢。”

陸今朝默默背過身去,他現在還小,脊椎扛不起這口大鍋。

按理說幾人步行百里也不會產生倦意,但他們還是在悅仙樓前停了下來,決定小憩一番。

他們是看見這個直白的名字,好奇這酒樓有何本事敢自稱悅仙,這才走了進來。

何況酒樓還是個打聽訊息的好地方,能吃到很多瓜。陸今朝點了幾盤招牌菜式,外加一壺金駿眉。幾人在頂樓雅間圍坐下來,往窗外欣賞城中風景。

歲觀閒不愛喝茶,點了壺美酒。酒不錯,景也不錯,勉強對得起這個名頭。

忽的一道女聲飄進歲觀閒的耳朵,他順著看過去,是一牆之隔隔間裡兩位妍姿豔質的小美人。

“黎姐姐,你說段哥哥能不能拿到那比武大會魁首呀?”

“你是希望段哥奪得魁首,好去你家提親吧!”紫衣女子調笑道。

“哎呀黎姐姐你說什麼呢!”

藍衣少女臉紅了一霎,轉而擰起了眉頭:“都怪父親,跟段哥哥說他必須透過此次武鬥奪魁獲取功名,才會同意他的請婚,聽聞這次武鬥、白晁那廝也會參加,段哥哥只怕不是他的對手呀!”

“白晁不是你那青梅竹馬?”

“什麼青梅竹馬呀!那個傢伙......”

他無意偷聽人家女子心事,別開眼,注意力不再放在那邊。

樓下適時傳來一陣騷動。

“哪來的臭乞丐!這裡可不是你能進的地方,快滾!”

來酒樓最大的好處,就是隨時有戲可看。歲觀閒斜倚在軟榻上,循聲望去,看見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男孩,被店小二攔在了門口。

世間以強者為尊,弱者只能被踩在腳下。人間如此,修仙界如此,修真界亦然。

此類戲碼他已經不知見過多少次。以往尚年少意氣,遇上了總是要管上一管。可後來發現,恃強凌弱的事情是禁止不完的。惡人也是殺不絕的,殺了一批還會有下一批出現。

只要人的貪慾還在,惡行就還會存在。

頓悟之後,再遇到事情是否要出手相助,他便全憑當時心情而定。

他看向自已手邊品茶吃糕點的小徒弟,手中酒杯晃了晃:“你不管麼?”

陸今朝抬頭看他一眼:“他會死嗎?”

歲觀閒看向小乞丐,鮫綃下的銀色瞳孔中閃過無數片段,最終搖頭道:“不會。”

“哦,那不管。”陸今朝繼續淡定喝茶。

歲觀閒樂了:“為什麼?”

“方才出手解救老人和孫女只是為了試驗飛劍威力,因為某人威壓太強,我們宗門附近沒有妖獸出沒。”陸今朝把剩下半塊糕點塞進嘴裡:“我看起來很愛管閒事嗎?”

“嗯?”歲觀閒單手捏住他的下巴,仔仔細細端詳一陣,道:“的確,你看起來是很愛管閒事的面相。”

陸今朝:“……”

一旁的容瀛和千歲直接放聲大笑,笑聲此起彼伏。

倒是先前隔壁房間的藍衣少女走出來,給了小男孩幾枚白銀幣,“有手有腳就不要行乞了,去找份工,城南程府恰好招家丁,你可以去試試。”

小男孩感激涕零:“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想起方才她提到過的武鬥,歲觀閒來了興趣:“明霄,你去打聽一下昌黎城內最近要舉行什麼賽事。”

明霄:“是。”

他起身往樓外走,到附近告示牌集中的區域去檢視。告示牌旁邊,有人拿著一摞新鮮出爐的手寫告示,在追著路人發放,看見明霄,他主動湊過來:“這位少俠,我看你骨骼驚奇,很適合來參加我們武鬥大會,大會由光庭皇室舉辦,獎賞很豐厚呢,少俠你看看?”

明霄接過一張告示,問道:“敢問這位兄臺,最近的賽事就是這一場麼?”

那人撓撓頭:“是啊,咱們這裡人少偏僻,不經常辦比賽,這回還是趕上國都三年一屆招生才辦的呢,在各州縣初賽,決出各地初賽冠軍隊伍後送去國都決賽。錯過這場,未來半年都不會有別的賽事咯,少俠你要是心動,可不要錯過了!”

“多謝。”明霄拿著告示回到悅仙樓,同師兄弟們說明情況。

歲觀閒手裡摺扇對著三位弟子挨個指了指:“你們去參加這個武鬥大會。”

容瀛:“啊???”

陸今朝接過那張紙一目十行的看完,大致內容是說武鬥大會歡迎二十五歲以下天賦異稟的年輕人參加,前三甲的獎金分別是一萬、八千、五千、餘下的前五名各三千,五名之後兩千,十名之後一千,十五名之後五百,單位都是靈石。雖說是下品,但也是筆不小的數目了。

前五十名可以進光庭皇家學院,並賦予一定官職,名次越高官職越高待遇越優厚。

“我和大師兄去是沒什麼問題啦,小師弟才三歲,不合適吧?”容瀛有些搞不懂自家師尊的用意:“您這是想讓我們去練兵?”

“你大師兄與此人有仇。”陸今朝手指落在告示最底下寫的‘決賽優勝者有機會被八階尊者秦罕選為弟子’那句話上,“這人是明家滅族的罪魁禍首。”

師徒三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盯著他,陸今朝回看他們:“怎麼了,做什麼這麼看著我?明霄師兄的事情不是宗門裡人人都知道麼?”

“比起那個,”容瀛眨巴兩下眼睛:“小師弟你三歲就能習字了?神童啊!”

歲觀閒:“吾還未教過你習字。”

“不是師尊教的?”明霄怔愣,“也不是我教的。”

陸今朝:“……”這宗門裡還有正常人嗎?一個個關注點偏到天邊去了。

千歲抬頭挺胸跳到茶几上:“是我教的!”

容瀛臉上寫滿不信。

“說回這個秦罕,目前來看,我們三個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除非師尊出手。”陸今朝將告示推回明霄那邊:“如果你不介意師尊替你報仇的話。”

明霄陷入了沉默。

歲觀閒懶懶的搖著水扇:“吾可以把他打個半殘,讓你來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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