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辛苦吧？”
“走了也好，這麼多年，醒又醒不過來，也該累了。”
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他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其實我也累了。”
“從十歲到現在，我就像一頭永遠也不敢停下來的機器一般，生怕停下來，你就會被人扔到大街上，就會又被那個男人欺負。”
“只是有點遺憾，我本來是想過些天帶她來見你的。”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樣的願望，希望兒子成家立業。”
“我想，大概是有的吧，所以我今天帶她過來了，讓你也見見她。”
想到正在門口擔心地等著自己的女人，杜慕寒突然覺得，自己其實一點兒也不孤單，以後的日子應該會過得很好吧？
“她很好，長得很漂亮，人也非常聰明，非常優秀，還有一雙非常漂亮又有魔力的手，只是脾氣好像有點不太好。”
說起蘇喬那有點小火爆的脾氣，杜慕寒眼中卻沒有一絲嫌棄，反而嘴角帶上了欣慰。
“不過，我最滿意的就是她這一點。”
“因為這樣，她永遠也不會被人欺負，更不會像你一樣，只能抱著頭忍受男人的拳打腳踢，或者抱著自己的孩子，一起忍受男人的暴打。”
“算了，以前的事不提了，我去叫她進來讓你看看。”
杜慕寒的心情不再像來之前那麼壓抑，好了不少。
起身走到門邊，輕輕拉開門，拉過了蘇喬的手，將她帶到了病床前。
蘇喬看了一眼床邊的各種還沒來得及拆掉的醫療器械：“她躺在這裡多久了？”
“十七年了。”
杜慕寒目光平靜，不再迷茫。
“丁文成進去後，我就悄悄地把她轉移到了這裡，花掉了兩年來，用盡辦法賺到的所有錢。”
“本來還想等在山下建學校的時候，再帶你來見她的。”
蘇喬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別想太多了，其實人這一生，總會結束的，她這樣躺著，也許也躺累了。”
杜慕寒輕輕點了點頭：“對，其實走了也好，這麼多年，她也該累了。”
如果她是醒著的，他希望她能多活幾年，享幾年福，但這樣……醒不過來，也不知道那些管子插在身上，到底痛不痛，連表達都不行，還是去了好。
蘇喬見他情緒穩定了些，有些豪氣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想哭的話，我的肩膀可以借你一下。”
“放心，夠硬，也夠安全。”
杜慕寒側身抱住了她，將她緊緊按在懷裡：“其實我不難過，這個結果，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只是這個時刻真的到的時候，他心裡還是有些難受。
這個女人，這個他要叫媽媽的女人，這一生活得真悲哀。
未婚懷孕，被人拋棄了，連男人都找不到，家裡人也將她趕出來，當沒她這個女兒。
好不容易憑著這張臉，找了個家庭條件好的男人，結果又遇上了個禽畜，就這麼在床上躺了十七年，然後默默地去了。
蘇喬知道他心裡不好受，安撫地拍著他的背：“把她好生安葬了吧，就葬在這座山上好了，她應該也已經熟悉這裡的空氣了，以後我們在山下建學校，也可以經常過來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