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卻打定了主意,今天趁著這個機會離開蘇家。

不離開的話,今天回去,鐵定又是一頓罵加一頓打。

依她如今的脾氣,到時只怕是會弄得更加雞飛狗跳。

她十分冷漠地看著這對到如今還沒有一絲悔意的父母:

“爸,媽,你們是沒死,可這些年,我就跟沒有父母親人的孤兒有什麼區別?”

“從五歲開始,人還沒有灶臺高,就洗衣做飯,割草餵豬,撿柴劈柴,再大點的時候,就幾乎包攬了全家的活。”

“不但如此,還要像個成年人一樣下地插秧,翻地耕種,挑水挑糞。

回家後,很多時候連口飯都沒得吃,常常就是一個刮喉嚨的野菜糠餅子,或者一個冷綁綁的窩窩頭。”

“我乾的活是最多的,吃的是最差的,住的是後院的柴房,穿的是蘇寶珠不要了的舊衣服。

冷了沒人管,餓了沒人心疼,病了也沒人會捨得給我買藥請醫生,都是自己硬挺著挺過來的。”

“就算是這樣,你們還是對我不滿意,奶一天到晚不是罵我,就是打我。

其實能活到現在,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命很硬。”

蘇老太氣得又想抄掃把了。

“你個死丫頭,沒良心的白眼狼,我蘇家給你吃,給你穿,養你這麼大,難道還養錯了不成?

讓你乾點活怎麼了?罵你兩句,打你兩下怎麼了?誰家的孩子不是這樣過來的?”

圍觀的村民有的認同的點頭,有些卻覺得對一個孩子這樣,也太苟刻了一點。

蘇喬笑得諷刺:“呵呵,奶這話說得挺有意思的。”

“同樣是蘇家的孩子,同樣是你口裡的丫頭,賠錢貨,同樣是從我媽一個肚子裡鑽出來的,那憑什麼她蘇寶珠就跟千金小姐一樣?”

“她每個季度都能穿新衣服,她每天吃的都是細糧,就這樣,奶你還偷偷給她開小灶。”

“她每天不用幹活,想睡懶覺就睡懶覺,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她要買吃的買絲巾,您二話不說就給她掏錢。

我想買個五分錢的作業本,您都捨不得,愣是揪著我耳朵罵了老半天,寫字用的還是家裡燒過的炭火棍削的。”

“她蘇寶珠能上初中,上高中,而我,上個小學都是因為怕村子裡的人說閒話,所以才勉強讓我去上的。”

“她蘇寶珠生來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小姐,難道我蘇喬天生就是個賤命?”

蘇老太還真是這麼想的。

“哼,你能跟她比嗎?她生下來就帶著福。”

“而且她長得好,學習成績又好,就你那看不得的成績,是我不讓你上學嗎?

明明是你自己不長進,考那麼幾分,這還能怪得了別人?”

蘇喬又被氣笑了。

“是啊,我考得不好,可讓誰三天兩頭的都被留在家裡頭幹活,一個月也上不了幾天課,也沒法考個好成績吧?”

“如果這樣我都能考個好成績,那我就真的是天才了。”

隨著蘇喬的話,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蘇寶珠身上。

那嶄新的粉色小碎花的確良襯衣,那時髦的紅灰格子裙,那擦得逞亮的小巧黑皮鞋。

還別說,穿的跟那城裡的大小姐也差不多了。

再回頭看看蘇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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