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迷迷湖湖正要睡著,忽然聽到視窗傳來一聲輕響,像是窗戶被人輕輕推開。

人在將睡未睡時最易驚動,秦可卿立即清醒過來,她轉頭看去,卻見一個人影正穿過視窗進來。

秦可卿萬分驚駭,正要張口喊人,卻見一個熟悉的面孔,在搖晃的燭光中顯現出來。

小道長?!

“你…你怎麼來了?!”

秦可卿詫異道。

小道長真好大的膽子,怎麼敢偷偷潛入她的房間,還是在這個時間。

噓!

洛飛快步走到床前,示意她放低聲音,隨後正色道:“我是來帶你私奔的。”

私奔?

秦可卿臉色煞白,問道:“老爺沒答應?”

洛飛臉色沉重地點點頭,說道:“他答應了。”

秦可卿眨眨眼睛,一時間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很快她意識到,他這是在逗自己呢!

可卿氣惱地抬手輕輕打他一下,說道:“你就作弄我吧!”

可很快她就意識到洛飛話中的意思。

老爺答應了!

她的眼睛發出亮光,問道:“老爺真答應了?他是怎麼說的?”

洛飛於是將晚間與秦業的談話告訴她。

秦可卿嬌嗔地看著他,說道:“說好半年不見面,結果晚上就摸到人家閨房,虧我沒早點認出你的真面目,原來是個登徒子。”

“怎麼,登徒子你不喜歡?”

洛飛笑道。

秦可卿飛快地看他一眼,隨即低下頭去,輕聲道:“我不喜歡登徒子,但喜歡你。”

洛飛看著她燭光映照下顯得無比嬌羞的臉,聽著她溫柔的話語,心中不由得一熱,想要立即握住她的手,卻聽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兩人全都嚇得變了臉色。

眼看外面的人就要進來,洛飛已經來不及出去,情急之下,他向上一縱,身子已經倒掛在屋頂。

門簾被掀開,瑞珠捧著燭臺走進來。

“姑娘有什麼吩咐?”

瑞珠問道。

秦可卿偷瞧著掛在屋頂的洛飛,心想瑞珠只要一抬頭立即就能發現他,到時候傳揚出去,老爺太太非氣壞了不可。

“我不用伺候,你回去睡吧。”

秦可卿道。

瑞珠疑惑道:“奇怪,我明明聽到房內有聲音。”

“你聽錯了,快回去吧。”

秦可卿聲音微微有些著急。

瑞珠沒聽出來,反而坐到床上,長嘆口氣,說道:“姑娘,你是不是也睡不著,晚上的事真太離奇了,小道長怎麼會向老爺提親要娶姑娘,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事,他可是道士。”

“要說起來,小道長若不是道士,還真是姑娘的良配,他本事大,幾次挽救咱們秦家,老爺又喜歡他,可惜了。”

秦可卿哭笑不得,說道:“怎麼看上去你比我還要關心這門親事。”

瑞珠嘆息道:“那還用說,咱們從小一塊兒玩到大,將來你出嫁了,夫人指定要我陪嫁,我可不得替姑娘關心著這些事。”

秦可卿搖搖頭,笑道:“好了好了,別多想了,你不是說,老爺指定不會同意,你別擔心了,快回去睡覺。”

好說歹說,終於把瑞珠送走。

洛飛從屋頂跳下來,兩人對視一眼,禁不住都笑出來。

“這小丫頭心思倒是多。”

洛飛搖頭道:“以後咱們成親,可不要什麼陪嫁,只要有你就好。”

“那怎麼行。”

秦可卿道:“沒有孃家人隨行,我自己哪照顧得了你。”

“我自己有手有腳,哪裡就要你照顧了。”

洛飛說著坐到床沿上,很自然地握住秦可卿的手,只覺她一雙手柔若無骨,暖玉凋成一般。

秦可卿心中感覺不妥,想要把手抽出來,卻哪裡掙扎得動,只好任他握著。

她心中想道,這是他的主意,可不是我主動的,該…該不越禮…

兩人相對而坐,聊了好久,秦可卿精神不濟,開始瞌睡起來。

“你該走了。”

秦可卿低頭道。

洛飛搖頭道:“今晚我不走。”

秦可卿大驚,忙道:“不行,要成親以後才…”

洛飛笑道:“你想到哪裡去了。”

“城門早就關了,我現在離開也出不了城,你總不想我在街頭流浪一晚。”

秦可卿知道他是在故意耍賴,可一想到他孤身一人,在寂寥的夜晚獨自悠盪,心中卻不自覺不忍起來。

她遲疑道:“你留下可以,可是…”

洛飛堅決道:“放心,我不是那種禽獸之人。”

禽獸…

禽獸不如…

好難選。

秦可卿狐疑地看他一眼,側身躺在枕頭上。

洛飛則握著她的手,面對她躺在身邊。

秦可卿見他還算規矩,提著的心頓時放下來,她本以為自己會激動得難以入睡,卻沒想到看著對面熟悉中又有幾分陌生的面孔,想著這就是自己以後的相公了,她心中忽然一片安寧,很快就酣然睡去。

洛飛嗅著從對面姑娘身上瀰漫過來的香氣,聽著她勻稱細長的呼吸,很快也睡了過去。

第二天秦可卿醒過來的時候,洛飛早已經離去。

府中沒有什麼奇怪傳言,顯然洛飛潛入的事沒有人發現,連秦可卿自己都懷疑,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可指間依舊殘留的溫熱感覺,卻告訴她一切都是真的。

秦可卿不自覺笑出來。

“姑娘,大清早一個人偷笑什麼?”

瑞珠端著水盆走進來,奇怪地問道。

秦可卿無奈地看她一言,說道:“沒什麼,快拿水來,洗漱後還要去給老爺太太請安呢。”

……

洛飛回到陶公廟的時候,太陽才剛升上來,他站在廟門前看了會兒日出,一邊回味著昨晚的經歷,頓覺神清氣爽。

他踏進山門,穿過院子,剛走進神殿,卻見士方棟手提著行囊正在等他。

洛飛奇道:“你要走了?”

這小子之前怎麼趕都不走,今天怎麼轉了性。

士方棟笑道:“後天就要大考了,我要搬去京城裡面客棧去住了,下次見面,站在你面前的可就是進士老爺了。”

洛飛嗤笑道:“弗來格不要立得太早。”

“弗來格?”

“就是祝你好運的意思。”

士方棟笑道:“承你吉言。”

兩人說一會兒話,士方棟下山去了。

洛飛心中有些遺憾,他這一走,廟中的事務不都要自己一個人做了?

無奈,洛飛開始打掃各處神殿,隨後上香添油,照管長明燈,等一切收拾妥當,他這才往房間走去。

還有一件大事等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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