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飛回到封家的時候,夭夭已經服侍甄娘子睡下了。

甄娘子房中被刀風吹得亂成一團,於是被夭夭安排到洛飛房中。

甄娘子先還不同意,等到聽說洛飛房中床板被噼開,心中暗想,既然床板被噼壞,被褥自然也全都毀掉,既然不用雜用彼此被褥,她心中略微放鬆了些,於是答應下來。

房間被佔用,洛飛只好在院子裡將就一晚,好在距離天亮也沒有多長時間了。

太陽剛從東方升起,大門外就響起鼕鼕的敲門聲。

封家父女兩個經過昨晚的變故,全都睡得不安穩,聽到敲門聲,立即從床上爬起來,匆匆忙忙穿好衣裳,來到院子裡。

“道長,又出什麼事了?”

甄娘子問道。

洛飛搖搖頭,說道:“不知道,先去開門吧。”

封肅小步疾走,一熘煙跑到前院去應門,很快帶著一隊人走進來,當頭的是身穿官服,神態威嚴的鄭慶才,在鄭慶才身後是十幾個捕快。

“鄭大人,怎麼這麼早來訪?”

洛飛問道。

“出大事了!”

鄭慶才面色凝重,說道:“道長,昨天聽了道長的囑託,下官立即實行宵禁,又派出一個五人小隊夜間巡邏,不許百姓夜晚離開家門,誰知道今天早晨有人來報桉,說看到那五人全都被殺了,屍體就在州衙附近一條小巷子裡。”

“下官剛才已經帶人過去看了,果然是那五個人,他們全被人砍成兩段,死狀當真讓人望之心驚。”

說到這裡,鄭慶才不由得嘆了口氣。

一個州衙門忽然死了五個捕快,這可是一件大桉,他若是不能儘快查出兇手,把桉子了結,下次京察可就有他受的了。

想到這裡,鄭慶才就一陣頭痛。

“對了,還有一件怪事。”

鄭慶才道:“靠近南門一帶路面上不知怎麼出現一個大坑,鋪路的青石板碎片激散得到處都是,把附近民居擊打得都是坑洞。”

“道長,昨晚城中是不是有什麼邪魅鬧事?”

鄭慶才滿臉期待地看著洛飛。

洛飛明白他在期待什麼,只要他能肯定是妖魅作祟,那昨晚的事就算是交代過去了。

不過這才還真被他說對了。

洛飛點頭道:“昨晚有一尊惡鬼進城了,不僅五個官差遇害,他還找到封家來,幸好有我在,要不然封家也要出事。”

鄭慶才看看甄娘子破碎的視窗,以及屋子裡亂哄哄的景象,心中如同驚濤駭浪。

老天爺,他只是想求道長給這件事定性成妖魅作祟,好解除他的責任,可從沒想過真有什麼惡鬼作怪啊。

一個能輕鬆殺掉五個捕快的惡鬼,任由他在城中悠盪,大如州用不了幾日就要變成鬼城了。

分明是嚴冬,鄭慶才額頭上竟然冒出汗來。

“道長,無論如何,一定救救下官!”

現在只有眼前的道長能救命了。

洛飛道:“鄭大人放心吧,那惡鬼已經被我除掉了。”

“真的?!”

鄭慶才聲音忽然變得尖細。

洛飛點點,說道:“是真的,南門附近的坑就是我弄出來的,那惡鬼已死,現在城中很安全,不過最近會有其他妖邪在附近徘迴,你最好約束好城中居民,天黑後不要出門。”

“一定,一定,下官必定照辦!”

鄭慶才興奮道。

知道惡鬼已經除掉,鄭慶才頓時搬去心頭的大石,又是一陣千恩萬謝,這才要告辭離開。

洛飛問道:“賀才還在牢裡嗎?”

“在!”

鄭慶才連忙道:“道長想怎麼處置他?”

他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顯然只要洛飛說句話,他就能讓賀才在牢中不知不覺地死掉,而且保管沒人能發現什麼紕漏。

事實上,在大如州,也沒人敢質疑他這個知州。

洛飛道:“關他兩個月以示懲戒就夠了,到時候放他自行離開就好。”

“道長慈悲。”

鄭慶才又是一陣吹捧。

他決定一定要抱好道長的大腿,今年冬天分外寒冷,只有道長的大腿能給他提供一絲溫暖。

洛飛沒空留在大如州給他做大腿,既然已經拿到內丹,又知道許多妖邪在附近搜尋妖狐內丹的事,洛飛決定立即再去嬌娜家走一趟。

他倒要看看那位老太公是不是還那麼硬氣。

有那幾個小狐狸作誘餌,他能釣一群妖怪過去,到時候一道雷符下去,他的陰神也就成了。

想到陰神,洛飛頓時幹勁十足,不過在走之前,還有一件事要確定。

“甄娘子,”洛飛問道:“前天要你拿主意的事,可想好了?”

甄娘子吃了一驚,問道:“道長要走了?”

洛飛點頭道:“我現在有事要去姑蘇,甄娘子可願與我和夭夭一同離開?”

甄娘子有些猶豫。

她的心思與前天已經大為不同,如果前天問她這個問題,她必定立即拒絕,可現在卻動搖起來。

她想起昨天在夭夭陪同下,在街上行走時的自在感受。

她並不渴求華貴衣裳,甚至並不渴求街坊的敬畏,但她需要那種有人依靠的,安全的感覺,這些年她雖然在爹爹身邊生活,卻從沒有過這種感覺…

“只怕會打擾道長。”

甄娘子低著頭,聲音有些軟弱。

聽她這語氣,洛飛知道她已經心動,只是還邁不過心中的坎。

洛飛笑道:“甄娘子不用多慮,安置你一人,不過舉手之勞,打擾不到我什麼,若是繼續把你留在這裡,反而會讓香菱掛念,我看著心中也不安生。”

見他說得合情合理,主要是自己心中也早就蠢蠢欲動,甄娘子終於下定決心,輕輕點了點頭。

封肅一直在旁邊看著,這時候見女兒答應跟人離開,急得像身上著了火一樣,四處亂走亂晃,可又不敢提出異議。

這小道士厲害得狠,不僅地位比知州老爺還高,而且能驅鬼捉妖,神通廣大,他在小道士面前,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哪敢多說什麼。

甄娘子看著爹爹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自己這一去,他豈不就只剩一個人了,以後可如何生活,可要她留下來…想一想這幾年的生活,她哪裡還能受得住。

她看向洛飛,咬咬牙,說道:“妾身想跟道長借些銀子,以後妾身在道長身邊,洗衣做飯,打掃清潔都做的,一定把錢還上。”

洛飛失笑道:“你倒是好心。”

到底是父女一場,哪怕這幾年過得不如意,一時間還是不能割捨。

他搖搖頭,說道:“你說的這些,平常都是香菱在做,就從她月錢里扣吧。”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百兩的銀票兩張,交給封肅,說道:“儉省一些,足夠你過晚年了,到底是血親,這是香菱和甄娘子的孝敬,以後多念她們好。”

封肅嘴唇顫動兩下,看向甄娘子的眼光中竟然出奇的流露出一點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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