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是什麼，科學可以看成是一個籠統的圓形。
站在最前沿的科研工作者，他們就是身處圓形邊緣的存在，努力的朝著畢生學習的方向，不斷探索，竭盡終生都在想方設法，利用學識戳破邊緣，在圓形的圈外留下自己的腳步。
他們是最難溝通的一批人，因為設定目標後，是不會再輕易改變；也是最容易溝通的一批人，因為學識越淵博的人反而更敬畏科學，和整個科研體系相比，個人的知識儲備宛如大海中的一滴水。
有人帶頭衝鋒，看到圈外的世界，有人跟著帶頭衝鋒過的腳印，也跟著邁入圈外的世界。
然而後者，註定很難跟上前者，因為前者，擁有的不光是龐大的學問，還有著難得的叫做靈感的東西。
靈感如同曇花一現，很多科學的進步，就是得依靠著，這一瞬間的靈感，獲得頓悟。
此時的研製基地裡，會議室裡面的過永懷，此時就是如此的狀態，看完簡陋的繪製圖，潛艇具體的樣子，彷彿在腦海中已經完整的浮現了出來。
雪茄型，長度在10：1或者7：1長度的艇身，後面的四葉或者五葉的螺旋槳推進器，螺旋槳連線的是發動機，發動機是柴油還是電動，豎直在艇身當中的導彈發射井，人員居住艙，一時間，他竟然有些痴了，迷失在自己意識建造的暢想中。
“篤，篤，永懷，永懷~！”
一直到。
在他面前晃動手掌的陸光達，忍不禁的叩了叩桌面，過永懷的思緒，這才被重新拉回到會議室裡。
回過神來的他，壓抑著臉上的笑容，把潛艇圖紙重新恢復成卷狀，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自己的工作臺，進行一番運算了。
“先不急，我們還是要討論，畢竟這是個系統性的工程，不論是導彈的研究，還是596，都在等著我們！”
陸光達的手掌，按在了過永懷的手背上，輕輕的拍了拍，提醒了他，當務之急，還有其他難以克服的困難。
“是的，光達說的沒錯，我也認可永懷的話，想法很大膽，但事情有輕重緩急，依仗目前的資源，一口也吃不成胖子，我的建議，還是暫時讓京城方面，打消這個想法，他們不具備科研能力！”
會議室內一下陷入到了沉寂當中，好的想法歸好的想法，但他們這些人，都知道要把想法變成現實，這條路，有多困難……
此時馮石則是雙手合十，重重的靠在了椅背上，兩個大拇指，不停的在手心處轉著圈圈，能看出他此時也頗為猶豫，不知道到底該認可哪邊的話。
“它對我們後面的工作，很重要？”
聲音帶著一絲沙啞，這是連日來，在陣地上嘶吼，造成的結果，這句話，讓所有科學家的目光，匯聚到馮石的身上。
“596就像弓箭的箭頭，研製中的導彈就是箭身，能打出去多遠，就像我們用手，把這支箭扔多遠，這張圖紙上的潛艇，可以看做是一把弓~！”
把過永懷面前的圖紙捲了卷，陸光達握在手心後，做出了一個投擲的動作，就這簡單易懂的話語，把三者的關係，給有效聯絡了起來，也讓知識面比較匱乏的馮石，瞬間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哈哈~！”
“我當是什麼，一把弓嗎，費事就費事，光靠手扔箭，那能扔多遠，研究的事情，我不懂，但打仗我還知道的，在537高地，手榴彈扔不上去，還得挖戰壕靠過去，既然能扔遠一點，那花點錢花點心思不是應該的！”
粗獷的笑容，帶著一絲草莽中的意味，雙手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上，馮石豪邁的站了起來，臉上則帶上了暢快的笑容，在他這個粗人看來。
有了好的想法，這些人還在這裡爭爭吵吵，這不是好事麼，好事就該大聲笑出來，爭的面紅耳赤，跟碰上壞事似的。
“這不是花一點錢，一點時間，極大的可能會耽誤了我們當前的工作，馮j軍，我理解大家的想法，也不是想打擊什麼，只是這件事，就事論事，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呂廣會眼看馮石被說的有些意動，眉毛已經皺成了一團，他是負責資料推演的，事是好事不錯，但下面沒那麼多時間了。
一直悶不吭聲的過永懷在廣會發完言後，手掌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上，他見到這幅畫作時，就有些見獵心喜，李峰的拙作，確實撓到了他的癢癢肉上面。
“交給我吧，我來驗算，簡單的推演，只要結果能不能成立，應該耽誤不了多長時間，我們不能跟著別人的腳步，國外沒有相應的報道，那麼我們如果成功了，那就可以把落後的帽子扔在大海的另一面！”
聞言的陸光達，嘴唇緊緊的抿在了一起，把卷成團的圖紙重新鋪在了桌面上。
“596能不能成功，我們就差臨門一腳，我們也不能過於悲觀，如果實驗成功，也確實需要能投送596的運載裝備，不然光在這裡能炸響，它的作用就不大，京城那邊的意思，是那所軋鋼廠需要建立前期鋼材實驗室，研究艇身的高強度鋼！”
“我的意見是，高強度鋼，不論是不是用在潛艇上，對於投送596的任何裝備，都有著重要意義，永懷可以進行前期計算，如果合理，是時候分批進行深入研究，不能實驗成功後，再做準備，這種事情，可以提前！”
陸光達說完後，目光看向了呂廣會，這番話，其實也就是說給他聽的，陸光達其實是贊同的，明年就是最關鍵的一年，如果提前一年，開始鋼材料研製，萬一596外殼也能用的上呢。
事到臨頭信手拈來和繼續鑽研，那就是兩個概念，節省下的時間，對這片土地上的人來說，那是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在座所有人，都聽出了陸光達的決心，當然，也包括唱反調的呂廣會。
“軋鋼廠研究高強度鋼，那我可以同意，但是讓他們進入造船工業，步子就有些邁大了，他們要研究就給他們研究！”
廣會只能採用了折中的方法，軋鋼廠本身跟鋼鐵工業打交道，人家建立鋼材實驗室，也是前期拓展，不屬於盲目上馬專案，在這裡，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我同意~！”
“我也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