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湧的人海中,秦京茹像是那一葉扁舟,被狂風巨浪席捲的搖搖欲墜。

此時的她,固執的護著懷中的糖葫蘆,堅定的認為,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就要去做到。

“給,給你~!”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甚至被不少人佔了便宜,氣喘吁吁的她,才得意踮起腳尖,把手中的糖葫蘆往臺上的那個人遞去。

程蝶衣太受歡迎了,看著臺下座無虛席的票友們就能看出來了,一曲唱罷,都站起身鼓掌,有的甚至擠到臺前,想與他握手。

欠著身子的程蝶衣,彷彿忘記了自己曾經的輝煌。

門庭若市,萬人空巷如同過眼雲煙,此時此刻,他彎下了腰肢,與一位位或是陌生,或是熟悉的票友親切的握手,自左向右。

直至。

眼前出現了一串糖葫蘆。

“給你的,你拿著!”

臺下的小姑娘巧笑倩兮,她並不知道那個年輕人為什麼讓自己送糖葫蘆過來,她只知道,自己送來後,剩下的那一根,就是自己的。

臺上的虞姬,柔弱的身子乍然一顫,看著遞上來的那根糖葫蘆,眼中閃過一絲震撼,別人不知道糖葫蘆對他意味著什麼,只有他自己的內心清楚。

抿了抿嘴唇,悵然若失的程蝶衣,伸出了顫顫巍巍的右手,接住了秦京茹遞來的糖葫蘆。

這輩子,他收過花籃、收過絲巾、甚至貴些的懷錶,小金魚、大金魚都曾收到過。

但,讓內心最複雜的,莫過於這根並不值錢的糖葫蘆,它代表著的,是自己曾經的自己,學戲前,嚮往著自由的自己。

時光荏冉,自己已經成了小癩子所說的角了。

一曲京調,嚐盡悲歡離合,一襲長袍,漫卷俗世紅塵。

此時低頭再尋找,剛才的那位年輕姑娘,已經不知所蹤,捏著糖葫蘆的程蝶衣,緩緩起身,恍若隔世的悶聲走進了入相。

“真甜!”

完成任務的秦京茹,眼睛彎成了一道小月牙,吐出粉嫩嫩的小舌頭美滋滋舔舐著這串糖葫蘆,彷彿天下最好吃的,就是這個糖葫蘆。

“你這個死丫頭,跑哪裡去了,嗯,你哪裡來的錢買這個!”

好不容易找到秦京茹的秦母,看到自家的丫頭抱著根糖葫蘆使勁嗦,第一反應趕緊在自己的口袋處抹了抹,發現並未少錢後狠狠的擰了她一把。

“哎呀,媽,你掐我幹什麼,這是我姐鄰居給我買的,用的不是你的錢!”

嘴唇黏湖湖的秦京茹看到了母親,瞬間有些驚慌失措,趕緊把糖葫蘆藏在了身後,然後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聽到女兒這個解釋,秦母皺了皺眉頭,一把拽過女兒的胳膊,把她身後的糖葫蘆給搶了過來,有些可惜的看了看,頂端明顯少了一顆,這下退不掉了

索性掏出了口袋裡的手絹,包了包後塞進了挎著的籃子裡。

“媽,媽我才吃了一個!”

苦著臉秦京如哪有母親的力氣大,看到糖葫蘆就這樣被奪走,頓時立馬眼睛水汪汪了。

“你個死丫頭,就想吃獨食,家裡還有其他人呢,你哪個姐的鄰居,這麼大方,還給你買糖葫蘆!”

一隻手壓著挎籃手上的布,防止被女兒重新給搶回去,另一隻手拽著秦京茹走到路邊,秦母謹慎的詢問道。

“哎呀,就是秦淮茹,剛才碰到她院兒裡鄰居,人家認出我了,我姐結婚的時候,我不是去了麼!”

秦京茹現在很不情願,已經初步發育的身子,左右甩了甩,把母親的胳膊甩掉後,賭氣的說道。

“你別跟我胡扯,我回家看,要是家裡錢少了,我非打斷你腿,都十年前的事兒了,人還認識你。”

秦母明顯不相信女兒的話,揪著她的耳朵擰了九十度,警告的說道,明顯先入為主做了有罪推定。

“真的是,您鬆手啊,疼,疼!”

揉了揉被揪的發紅的耳朵,秦京茹嘴裡都都囔囔,有些後悔當時怎麼不一口氣全吃完。

“別說你姐,這麼長時間都不會去看看,你姨父家早就當沒這個女兒,現在都說你姐夫蹲笆籬子了,她們家鄰居躲都來不及,還會給你買糖葫蘆!”

內心有了自己的判斷,秦母狠狠的剜了女兒一眼,篤定她是不是偷家裡錢了,匆忙拉著她回去檢查了。

“這個不好看!”

黃亞琴這邊,拿到了糖葫蘆後,那是叫一個豪氣,三下五除二直接霍霍了,隨後可能是豬八戒吃人參果,沒嚐出味道,又盯上了慢吞吞的李峰這邊。

搖了搖他的手臂,想把他忽悠出人群,然後再找個人少的地方,一把搶過去。

“嗯,是比對面少了很多!”

李峰點了點頭,認可了小黃說的話,對比之下,觀眾們更對的是聚集在後邊的劇臺前,看來接受度這塊,人們還是對經典的接受度更高。

雖然這邊的表演也很賣力,不論是京劇演員的唱腔,還是敲鑼打鼓,但跟對面的嗩吶一比,還是落入了下乘,不虧樂器之王。

倆人一前一後的鑽出了人群,瞅了個空當,黃亞琴眼疾手快的奪走了李峰手中的糖葫蘆,毫不嫌棄的眯著眼塞進了嘴裡。

正想著過些年都是這些革命樣板戲的李峰,哪能想到黃雀就在自己身邊,直到手中一空,才發現了糖葫蘆的主人換了個人。

“不喜歡看這個,每次看到這些,都能想到你說的那句話!”

“哪句話?”

“就是那次看電影,你說的,什麼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我想看的是故事,不是聽我爸說教的!”

小黃甩了甩長辮子,此時可能肚子沒那麼餓了,糖葫蘆上邊還剩兩三個,也幸虧李峰是一口一個的吃著,小黃現在才可以放心舔剩下的。

啞然失笑的李峰嘆了口氣,是的啊,過幾年後的情況,和幾十年後又是何曾相似,一個個革命樣板戲,和那些一個個上映的愛國旗號的主旋律獻禮片何曾相似,觀眾們審美疲勞了,情懷被消耗了。

“藝術的創作,要以老百姓喜聞樂見的形式,為他們講好故事,傳遞表達出自己的聲音,如果是被強制硬性的限制在某個領域內,那就違背了藝術創作的基本規律。”

光顧著吃糖葫蘆的小黃,懵懂的點了點頭,看了看身旁李峰。

“哦~那你喜歡看什麼?”

“讓子彈飛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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