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說,周海媚的身死,會令徐浪,不曾想到,乃是因為按照對方密信所述,只是講到自己兩個孩子身死的訊息,要他前往齊家,為他們討回公道。
在密信之中,對方根本不曾提到,絲毫關於自己安危的問題。
故而,自己孩子的身死,雖然令他感到憤怒,但到底,修行了這麼多年,對於這種世俗情懷,他已經是看得極淡,他所放不下的,只有自己的摯愛,周海媚而已。
而眼下,也就是他的摯愛,卻是突然身死。
在這件事,發生之前,竟是沒有一點預料。
這不禁讓徐浪,很是意外。
意外的同時,也是倍感憤怒。
“齊家是麼?這一次出山,我一定會所有姓齊之人,盡數斬殺!唯有如此,方才能夠一謝我心頭之恨!”
徐浪仰天長吼道。
而後,他也是不再猶豫,直接起身,像是準備離開此地。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卻是擋在了他的身前。
見到這人,徐浪的眉頭,也是微微一皺。
“海媚出事了,這一次,無論如何,我必須離開山門一趟,你起開!”
最終,對於自己表妹的摯愛之情,還是佔據了上風,他也是不再顧及形象,朝著那名女子大吼道。
顯然,此刻出現在他面前,頗有些要阻去他前行之路之人,便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徐浪,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之前方才提點過你,勿要觸犯宗門規矩,怎麼,又不長記性了?”
那名女子,長的是明眉皓齒,煞是美麗。
只不過,與她美貌,所不相映襯的是,她那頗為毒辣的嘴臉。
這一開口,也是直接對著徐浪冷嘲熱諷道。
她之所以敢如此對徐浪說話,自然有她的底氣。
而這份底氣,不是源自於她的實力,而是她的背景。
她的爺爺,乃是這個宗門的一名執事。
不要看,執事一職,雖然分量不大,但能夠在這宗門裡,混跡到“一官半職”的,卻是極為的不容易。
畢竟,這可是一個比齊家還要大得許多的宗門。
而聽到自己妻子,如此對自己說話,不由地,徐浪的眉宇,也是變得更加地擰巴了。
平心而論,他與自己妻子之間的感情,遠遠不如自己與表妹的情分。
只不過,當初,徐浪急於證明自己,故而,這才選擇,與眼下的妻子成婚。
其實,他未必沒有利用對方,利用對方背後爺爺的心思。
而今,已經是在宗門裡,嶄露頭角的徐浪,自然再看不上對方。
這也是使得,他們之間的夫妻情誼,變得越加地淡泊。
直到此時,徐浪的妻子,哪裡還會不明白,當初對方與自己成婚,僅僅是為了利用自己。畢竟,能夠進入到這個神秘宗門裡來修行的,沒有一個會是傻瓜。
或許,正是因為不甘心,自己如此被利用,眼見周海媚出事,她這才在其中,百般阻撓,為的,就是不讓對方稱心,讓徐浪過去。
“我再說一遍,你給我讓開!”
面對自己妻子的冷嘲熱諷,徐浪並沒有就此,與對方針鋒相對,發生口角。他只不過神態越加冷淡地,重複了一遍自己先前所說話中的意思。
“讓開?你有什麼資格叫我讓開?我就不讓開。我倒要看看,你徐浪能拿我怎麼樣?莫不成,你還敢打我?”
像是突然找到了底氣一般,那徐浪的妻子,一邊說著,一邊甚至還將自己的臉面,探上前去。
顯然,她這是有所依仗。
而她的依仗,便是她的爺爺。
執事一職,可大可小。
對於徐浪這種沒有絲毫背景的人而言,還是具有一定威懾力的。
畢竟,假使對方有心,給他小鞋穿的話,別的不說,他日後在宗門裡行走,也就不會那麼簡單容易了。
也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故而,那徐浪的妻子,才敢如此有恃無恐。
“假如他真的令我很不開心,也就別怪我不念及夫妻情誼,找我的爺爺,打小報告了!”
甚至於,徐浪的妻子,還在心中如此想到。
可也就在她,心中的念頭,剛剛落下的瞬間。
只聽見“啪”的一聲,一個裹挾著巨大力道的巴掌,也是就此,落在了她的面頰之上。
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一般,感受著從面頰上,傳遞過來火辣辣的疼痛之感,那徐浪的妻子,也是不由地瞪大了雙眼。
“你……你敢打我?”
或許因為太過於不可置信,她還口角結巴的朝著徐浪問道。
“打你?這一巴掌,只是警告,若是你執意攔路,我不但打你,就算宰了你,都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相比較於自己妻子驚疑的神色,徐浪就顯得要從容淡定得多。
只見他也是如此淡淡地說道。
顯然,眼下的他,雖然不曾在表面上,表露出來,但他確實是著急了。
要知道,對於他而言,武者修為乃是第一,但緊接著,他那摯愛的表妹,便是排在第二。
這個排名,甚至於還要在他自己之前。
由此,便可以輕易地看出,對方在他心中的分量。
而今,對方身死,自己急於前往出事之地查探。
“但這個依仗自己爺爺有點權勢的傻女人,卻是對自己百般阻撓,不打你,還打誰?”
心中如此想到,甚至於,徐浪的雙眼裡,還閃現過一抹殺機。
他之所以如此,乃是因為他想到。
早在之前,自己的一對子嗣出事之際,他便及時地離開宗門,前往齊家一觀,或許,自己的摯愛,便不會就此出事。
“都是我面前的這個女人,若不是她阻撓,海媚便不會死。是她,就是她,她就是間接害死海媚的兇手!”
心中越是如此想到,於表面之上,徐浪所展現出來的殺意便越是濃烈。
而另一邊,作為徐浪的妻子,自然也是在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這股殺機。
甚至於,受到這股氣息的震懾,她一時間,還忘記了疼痛與哭泣。
身為徐浪的結髮夫妻,她當然知道,自己的夫君,擁有什麼樣的脾氣。
“外表斯文,但內心,卻是極為的暴躁。常常一言不合,便與同宗門的子弟,大打出手。”
徐浪的妻子,流露出膽怯的神情思慮道。
也正是因為如此,徐浪才在加入宗門,不過短短的數十年間裡,便闖出了一片赫赫威名。
故而,眼下見到對方,流露出殺機,徐浪的妻子,也是真正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我必須讓開,如若不然,他或許真的會向我出手,將我斬殺!”
徐浪的妻子,在心中如此想到,而後,她的腳步,也是不自覺地依照對方的要求,往一旁挪移開來。
她當然知道,論及修為,她不如徐浪的十分之一。
如此說來,若是兩人真的發生正面碰撞,她必然會被對方以碾壓之勢,給解決掉。
正是因為清楚,自己不如對方,為了避免吃虧,她這才選擇讓步。
“這還差不多。不過,今天這件事情沒完,等待我這趟外出回來,我再來好好地與你翻算一番,之前的舊賬!”
眼見自己的妻子讓開,徐浪也是將自己雙眸中的殺機,給收斂了起來。
他雖然是宗門裡,新晉的天才。
但他知道,自己斷然還沒有到了那種可以隨意斷人生死的地步。
假使,他眼下對自己妻子出手,哪怕最終,只是重創對方,他也必然會被宗門規矩判罰。
到那時,他再想要離開宗門,必然會成為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也正是因為出於這樣的考慮,一時間,徐浪也是做出了讓步,而後放出待他歸來之後,再一道清算之語。
在說完這番話之後,只見徐浪輕輕地揮一揮手,頓時便有一道雲彩,受他召喚而來。
沒有任何猶豫,踱步跨到雲彩之上後,他的身影,也是與那道雲彩,一併消失在了天際之處。
直到這個時候,徐浪的妻子,似乎才從剛剛對方那份殺機的震懾力,回過神來。
“待你歸來之後,再與我清算!哼,徐浪,好大的口氣。你莫不是以為,這個宗門,由你徐浪說得算了不成?我這就將今天這事,告訴我爺爺。違反宗門規矩,擅自離開宗門,你徐浪必然要遭受重罰,再加上,你今日,一巴掌的仇恨,兩罪並罰,你就給我等著,看我爺爺,如何為我出氣!”
一邊說著,也不知道是因為受氣委屈,還是因為徐浪那一巴掌,用力過猛,直到眼下,那徐浪妻子的眼眶之中,這才泛起淚水。
而後,與徐浪一樣,她也揮手,喚來一片雲彩之後,駕著那片雲彩,選擇了一個與徐浪,截然不同的方向,離開了。
而對於此刻,這個神秘宗門裡,所發生的一切,作為遠在齊家的齊天飛,自然也是全然不知。
他甚至於,都不知道,眼下,有著一個超級猛人,正在朝著齊家奔走而來。而他心中的目的,正是為了找到他這個殺死自己子嗣與心愛之人的兇手,而後將他大卸八塊,以報自己心頭之恨。
在經過一晚的休息之後,齊天飛整個人,也是散發出熠熠神采。
這並不是他修煉所致,而是他在了結了周海媚的性命,了結了一切因果之後,自身的精氣神,再沒有天道的束縛,所以自然而然地有了一個提升。
只不過,精神氣有所提升,但不知怎麼地,齊天飛心中的那股不安之感,卻是仍然縈繞在他的心頭之上。
像是魚刺在梗一般,這種感覺,令他感到極為的不舒服。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在這齊家,將會有大事情發生。看來,我的計劃,又要變上一變。我應該儘早地脫離齊家。”
齊天飛在心中沉思道。
因為感知之力的強大,故而,對於未來之事,在冥冥之中,齊天飛會有一個較為模糊的感知。
也正是這個感知使然,讓他心神不安。
“早點脫離齊家也好。原本,按照我的想法,乃是因為這齊家護衛森嚴,在這裡破鏡,我無需對我的自身安全,有所顧及。但此刻,受到這股不安之感的影響,我若是再強求,留在這裡,怕是對修為不利,甚至於,還會因此,而隨時擁有走火入魔的風險。如此說來,我不應該為了貪圖安全,而捨本逐末。看來,是時候脫離齊家了。”
齊天飛輕聲地自語道。
之前,在他的計劃之中,乃是在完成幫助齊成棟完善劍技,斬殺周海媚和修為突破到凝血這三件事情之後,方才離開齊家。
但現在,顯然,在完成了前兩件事情之後,齊天飛等不及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若是再留在齊家,便有身死的危險。
這是一種很突兀而且又很奇怪的感覺。
要知道,眼下,在這齊家之中,能夠對他產生威脅的,也就那極為煉骨之境的長老。
但此刻,作為取得齊家族比桂冠之人,他們對於自己,本應該是盡力來拉攏,如此說來,他們又怎麼可能,會輕易地朝自己動手?
這樣的事實,與自己心中,那股模糊的感知,也是有著很大的衝突。
“莫非,是自己的感知出錯了?”
甚至於,因為覺得想不通,齊天飛還在心中如此自我懷疑道。
只不過,懷疑歸懷疑,齊天飛卻是不敢去賭,到底是否自己感知出錯。
畢竟,人生對於任何人而言,都只有一次。如果這一次,他賭輸了,那麼顯然,他這一世,也就到此,便走向盡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