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清源山礦藏的減少,對於齊家,可是有著直接的影響。
礦藏減少,那些尋常子弟所用的兵刃,也就有些供應不上。
也正是因為如此,甚至於,齊建川還幾次發信,責難齊重樓。
只不過,這些信件,都被齊重樓給壓了下去。
畢竟,這清源山距離齊家本部極遠,故而,齊重樓知道齊建川也就只能夠在心中責罵他,並不會真的跑到他的跟前來。
所以天高皇帝遠,他也就這麼拖著了。
拖著並不意味著他不想解決,按照他的打算,他準備查清此事,並且解決掉此事之後,再給與齊建川回覆。
如此一來,避免他落得一個辦事不利的名頭。
但他沒有想到,最後,齊建川居然派遣出了自己的兒子齊天飛來輔助自己,解決此事。
一時間,齊重樓當真是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何種表情,來應對此事。
他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矛盾心理,乃是因為他知道,對於齊天飛,在族比過後,齊建川也是極為寵愛這個兒子。
畢竟他可是奪得了族比第一,為自己爭光。
所以,能夠派出這樣的兒子,協助自己解決清源山礦藏之事,這足以看出齊建川對於自己的信任,故而,這是感動。
可感動歸感動,對於齊天飛的修為,齊重樓乃是心知肚明。
剛剛接到信件的時候,他對於齊天飛的認識,還是處於對方乃是通玄巔峰的修為。
縱使對方有戰勝凝血武者的手段,可對方的這一修為境界,實在難以有說服力。
甚至於,在心中,齊重樓還對此,抱有嫌棄的態度。
在他看來,齊建川派遣自己不過堪堪通玄境界的兒子來到則清源山,這不是幫忙,而是添亂。
但齊重樓又哪裡知道,來到清源山遊歷,乃是齊天飛自己的意思,並不是由齊建川派遣。
而且,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齊天飛眼下的修為,不再是通玄境界,而是凝血中期巔峰!
既然這些事實,連齊重樓也是在見到齊天飛本人之後,才得以知曉,那麼此刻,這些隱藏在山洞裡的周家子弟,對於一切,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
此刻的他們,也是盯著眼前的靈石發呆。
都說窮是一種罪過,可是他們沒有想到,有朝一日,等到自己富有了,也會讓自己生出罪過之感。
他們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為他們在憂愁,發愁自己到底該如何,將這些靈石給帶走。
之前,在來到這清源山之際,周家家主便是告訴過他們,他們行事,可以完全憑藉自己的意願。只要能夠多殺一些礦奴,就算是事後打秋風,發死人財,他也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也正是因為有了家主這樣的允諾,他們這才拼命地在那礦洞中劫掠。
按照他們的猜想,他們劫掠而來的靈石,提供自己修煉之用,便是已經差不多了。
可他們未曾想到,這清源山礦藏,居然如此豐富。
他們每一次出手,都能夠帶回打把打把的靈石。
長此已久,這靈石,自然便堆積如山了。
而且他們不是齊天飛這樣的嫡系子弟,故而他們的身上,根本就沒有儲物空間這樣的寶貝。
要知道,當初,那齊成王,可是頂著齊家第一公子的名頭,他的手中,照樣只有一件殘損的異寶。
如此說來,這儲物戒指,也算得上是無比珍貴的東西。
他們這些周家子弟的身上,自然也就不可能會有這樣的東西。
沒有儲物戒指,又想一塊不落地將這些靈石帶走,這頗為矛盾的抉擇,自然讓他們十個人,紛紛開始犯難。
“實在不行,我們一人外出,獵殺一頭妖獸。而後用那妖獸的皮毛,當做是袋子,將這些靈石,統統帶回周家去好了。”
山洞裡的氣氛,在沉悶了許久之後,終於,也是有人如此提議到。
他名為周正刀,是這十人裡,修為最高之人。
這在清源山,他們十人的每一次行動,都是由此人謀劃。
顯然,眼見當下沒轍,他也是再度提出自己的建議道。
這周正刀,原本只是周家一名普通子弟。
而後,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他莫名其妙地進入到頓悟的狀態裡。藉助這頓悟的狀態,他又莫名其妙的突破到凝血之境。
由此,他這才進入到周家眾人的眼中。
只不過,雖然突破到凝血之境,但他卻是已經年過數百,已經算是一個老者。
故而,對於如此之人,以周家有限的資源,當然不可能給予他更多的栽培。
為此,這些時日,在清源山上劫掠齊家礦藏的日子,真可以稱得上是他修煉最舒服的時日。
之所以如此說道,乃是因為在這裡,只要他肯出手,便是能夠劫掠到極多的靈石。
有了這些靈石當做輔助,他的修為,也是隱隱有著再上一層樓的跡象。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這才捨不得這些靈石,想要將其帶回去,以提供自己日後繼續修煉。
當然,心存周正刀這樣的想法的,不止他一個人。
可以這麼說,這剩餘的九人,心中想法,與他一般無異。
透過家主的書信,他們知道,對於齊家的計謀,已經是失效,為此,他們需要面臨齊家的怒火。
像是眼下這般不需要憂愁修煉資源的舒服時日,已經所剩不多。
所以,他們需要更加珍惜這些靈石。
“而且,有這些靈石為輔,我們的修為,也能夠再上一層樓。只有修為越來越高,那麼我們在接下去,與齊家的戰鬥中,存活下來的希望才會更大。如此說來,這靈石,我們是不論如何都不能夠放棄。”
甚至於,他們之中的好些人,還如此想到。
“好!就聽從正刀叔父的。”
很快,那些人也是意見統一道。
既然意見統一,那麼接下來,自然便是隻剩下實施這個計劃。
由此,這十個周家之人,也是紛紛離開,去獵殺那妖獸去了。
而另一邊,在齊重樓的帶領下,齊天飛也是來到了齊家在清源山的大本營。
說是大本營,其實不過是由粗獷山石,所搭建起來的簡陋住所。
畢竟,雖然齊家家大業大,但那只是在清遠郡之中。
這裡乃是清源山,天高皇帝遠,就算是有再多的物質,也難以挪移到此地來用。
“哈哈……天飛你乃是貴客,這一次,又是本著幫我解決麻煩的目的而來,如此說來,我應該敬你一杯。”
在一間寬闊的大廳裡,齊重樓也是手持大碗,向齊天飛敬酒道。
在這間大廳裡,並沒有其他人,只有齊天飛與齊重樓。
不僅如此,不要說人了,就連室內的擺設,也是極為簡單,只有石桌石椅數把,再無其他。
“重樓叔客氣了。你我都是齊家子弟,都為齊家做事,大可不必如此。”
齊天飛雖然對室內如此簡陋的裝潢感到奇怪,但終究,他也是沒有說其他,而是舉杯應喝對方道。
其實,對於自己一來到此地,便被齊重樓給拉來喝酒,齊天飛多少,還是有些無奈。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他乃是想要直接下到礦洞,查探一番,找出事情的源頭。
但顯然,這只是他的想法,對於齊重樓而言,齊天飛乃是自己的客人。再加上,他又是家主之子,如此說來,自然他更加的怠慢不得。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才使得他直接拉齊天飛,來到此地,與對方把酒言歡。
兩個大男人喝酒,除了拼酒之外,二人自然還談及一些關於武道的感悟。
對於這一點,在互換了看法之後,他倒是對齊天飛刮目相看。
原本,對於對方修為能夠有一個突飛猛進的增漲,他也是本著懷疑的態度。
甚至於,他還一度懷疑,是齊建川動用了家主的特權,為齊天飛謀劃來了一些天才地寶。
而後藉助這些天才地寶,齊天飛才能夠憑藉火煉之軀,修為還增漲得如此之快。
但這一番交談下來,他卻是改變了這種看法。
在他看來,齊天飛對於天道的感悟,要遠比他這所謂的老怪物,來得深刻。
甚至於,齊重樓還有一種,被齊天飛給點醒的感覺。
這一感覺,自然讓齊重樓心中猛地一跳。
要知道,從他踏上武道開始至今,已經是過去數百年有餘。
縱使修為不曾再向前踏上一步,但憑藉先前的積澱,齊重樓完全有自信,自己對於武道的感覺,絲毫不弱於那些煉骨之境的老怪物。
可即便如此,他卻是依舊比不上齊天飛這個不過堪堪修煉十來年的毛頭小子?
但偏偏,齊天飛的見解,就是讓他有一種,聞所未聞,別看生面的感覺。
“荒唐,這可真是荒唐。難不成,我這些年的修煉,都修煉到狗身上去了,今天,還要在一個毛頭小子身上,取經問道不成?不過,他能夠以火煉之軀,修煉到如此田地,說不得,他還有這個本事也不一定。不然,我就向他問問,能否解開我身上,困擾我多年的束縛?”
突然,齊重樓也是心中一動,如此想到。
以前的齊重樓,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以不到百歲之齡,便是突破到了凝血中期之境。而後,再用了不到三年的時間,一鼓作氣,直達凝血巔峰。
那個時候,齊家上下,不論是誰,都覺得此人今生,必定能夠突破到煉骨之境。
但世事無常,也就在人們,對他懷著絕對的信心之際,齊重樓卻像是那隕落的流星一般,就此沉寂。
非但修為遲遲沒能夠突破,更甚者,他還一怒,逃離到了清源山上來。
在這裡的日子,當然算不上多麼的快樂。
只不過,少了那些閒言碎語,倒是也能夠落得一個清靜。
可清靜歸清靜,這麼些年,沒能夠突破到煉骨之境,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個結。
為此,他沒有一刻,不想解開這個結。
只不過,他越想,這個結,便是越緊,甚至於,還嚴重到勒得他喘不過氣。
如今,在情急之下,他更是心生出向齊天飛尋求辦法。
他之所以如此,一個自然是因為看到了齊天飛對於天道,頗為不凡的感悟。
這另外一個緣由,未嘗不是這齊重樓,已經到了絕望的地步。
故而,只是見到一點希望,他便是將自己破罐子破摔,死馬當作活馬醫。
“天飛,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於你。”
像是在斟酌用詞,齊重樓也是擺出一副沉思模樣問道。
“有什麼問題,重樓叔你大可以直言,沒有必要如此見外。”
看到對方表現出如此一副樣子,齊天飛倒是無比大方地說道。
“好。”
聽到齊天飛的應允,齊重樓再度飲下一杯酒水,而後藉著酒水之勁,也是直言不諱道,“想必你也知道,我在年少之際,被族人稱作是天才。而今,我被困在這凝血巔峰的境界,已經是有了三百年餘年之久。三百年來,這境界之結,就像是一個心魔一般,死死糾纏著我,讓我不得安生。如今,我就想要問問,是否有什麼辦法,能夠解開我心頭的結,化為我這人生裡,最難以跨越過去的一道坎。”
齊重樓神色緊張地向齊天飛問道。
而聽到他的話,齊天飛也是微微一愣。
他在心中猜測到過,這齊重樓會向他提及何種問題,但任憑他如何猜測,也預料不到,對方居然是為了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怕是沒有這麼好回答。”
齊天飛也是低頭,如此自語道。
他前世,雖然身為武道宗師,解決了非常多的武道難題。但他所面對的,終究只是自己遇到的難題,為他人解惑,這倒是他頭一回遇到。
畢竟,天道無常,人的命運,更是沒有軌跡。
為此,在齊天飛的眼裡,最瞭解自己的,當然還是本人。
既然連齊重樓自己,都不知道遲遲不能突破的原因在哪裡,那麼他,也未必能夠幫到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