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舟追憶的都是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在他窮困潦倒想回家尋求幫助的時候,才得知親人已逝。

每次想起,他都會有種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和悔恨。

這貿然見到活著的姐夫,他傾述的時候更是痛哭流涕。

蘇蘇都跟著她舅姥爺流了一些金豆子,但文文和宣宣兄弟倆卻是非常鄙視舅姥爺。

他們同時在內心吐槽:不學無術,離開父母就只能討飯的懦夫,還有臉哭。

他們從今天開始就要更加加倍努力讀書,長大了有賺錢的本事,不但養活自己還要養活妹妹。

兩小隻此時覺得他們爸媽無所不能,不需要自己賺錢養他們。

顧爺爺更是愛屋及烏,當天晚上就把小舅子接回顧家。

顧嬌嬌夫妻倆為了感謝葉輕舟贈送的玉墜,她送了十顆用靈泉水捏成的藥丸給他吃。

一個月以後,葉輕舟那滿臉褶子也舒展了許多,面板更是白淨了很多。

雖然沒有顧爺爺那麼紅潤,但他們站在一起也看不葉輕舟前不久還流過浪。

顧爺爺早兩年就全退了,所以他大把時間帶小舅子去剪頭髮逛商場買衣服。

經過一個多月的調理,葉輕舟那飽經滄桑的身體,被歲月壓彎的腰,也挺直了許多。

只是他的臉上透出的是艱辛,那深陷的眼中顯現出的是淡淡的憂傷。

他在憂傷他們葉家到他這裡已經絕戶了,他無臉見葉家列祖列宗。

顧爺爺為了讓他高興,特意廣邀親朋好友為小舅子慶祝七十一歲生日。

慕家接到請帖時,慕青桐一家老少正好在慕家吃飯。

慕老爺子就順嘴問了一下他女婿王河明,問他要不要去參加顧家舅姥爺的生日宴。

哪知王河明張口就答應了,不但慕老爺子有點吃驚就連王河明三個兒子都很吃驚。

平時只要不是慕家的直屬親戚,王河明都不願意參加。

尤其是有顧老爺子在場的宴會,王河明一律不參加,其他人沒發現,哪怕是慕青桐都沒有發現。

但次數多了,王成耀卻發現了這個問題,但他平時也沒在意。

此時他卻很積極的問道:“爸,我可以帶全家人都去嗎?”

“可以啊,顧家在帝都也沒但是親朋好友,據說顧家請客這一天,悅泰賓館不接待客人。”

“青桐,我們去商場幫大家都買一身新衣服吧。”王父聲音顫抖的說道。

大家沒聽出什麼不對,但王成耀卻聽出來,於是他好奇的問道。

“爸,我們之前跟顧家沒有多深的交情,您為什麼要帶我們都去參加顧家舅姥爺的生日宴呢?”

“爸爸就想去瞧瞧熱鬧。”王河明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妻兒。

顧家舅姥爺就是他那個不成器的親爹!

他媽曾經很恨他爸,但她又萬分感謝那個不成器的爹,因為他拋妻棄子才救了他們母子的命。

他爸當年離開的時候,他才三歲,所以對他爸一點記憶都沒有。

據他媽說,她被他爹和小姨雙雙背叛之後,一怒之下就帶著他跑去山溝溝裡療傷。

然而,就是因為那一跑,才躲過一劫,許多年以後,他們才得知葉家無一倖免。

她媽很後怕的拍著胸脯告訴他,我們母子要感謝你那個不成器的爹。

要不是他,我們娘倆也沒命了。

自他爸離開以後,有一段歲月中他媽過得很辛苦,甚至可以說是絕望。

她無法面對親人甚至相熟的人,於是她就帶著兒子跑去山溝溝。

那時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他們跑去大都市,她就往相反的地方而去。

再苦再累她也從沒後悔過自己當年的決定,哪知最後卻保住了他們母子的命。

他媽有不少私房錢,所以王河明從小沒吃過多少苦。

如果年少時期的王河明,沒有經常看到他媽眼底的哀傷,他還會覺得那樣的生活也很好。

但是他媽痛苦他也跟著痛苦,於是他化痛苦為力量,發誓要好好讀書爭取考上帝都大學。

皇天不負苦心人,他終於成功了,不但靠上了帝都大學,還在帝都站穩腳跟。

只是他媽當年,年輕氣盛傷心過度傷了根基,導致年紀輕輕就英年早逝了。

還好那時王河明已經結婚生子,他媽走的時候很安詳。

臨終前還總是叮囑他,要他拜祭他爸和葉家祖先,要他無論如何都要感激他爸。

不為別的就是因為不成器爹的無情,才讓他們活了下來。

所以王河明此時的心情很複雜,有即將見到父親的喜悅,也有對父親的憎惡與仇恨。

這些都是他內心真實的反應,而他卻沒辦法向任何人表達。

葉輕舟不是他唯一的親人,他有妻有三個兒子還有兩個孫子。

老三還沒結婚,老大媳婦肚子裡還揣一個呢!

王姓是他外婆的姓,他外公姓李,他爺爺姓葉,當年他媽都不給他姓,就怕遇到熟人。

這兩年,王河明也想過讓一個兒子或孫子改姓葉,只是還沒一個合適的機會。

他是兒孫滿堂,而他親爹卻是孤家寡人,據說被蘇碩辭撿到時,滿身狼狽不堪。

想著這些,王河明對親爹的怨恨又減少了一層。

他今年五十二歲了,卻依舊風采卓越,劍眉星目,臉龐稜角分明,他媽說他像極了他爸。

他怕顧老爺子一眼就認出他,又怕人家認不出他來,這就是他一直不跟顧老爺子打照面的原因。

王河明一家人開兩輛車,前往悅泰賓館的路上,他也不知道那糟老頭五官是否還分辨的清楚。

見不見,他都忐忑的很,別人是否能一眼就看出他們是父子!

他坐在副駕駛座上,遠遠便看到賓館停車場停了許多豪華。

進入大廳,王河明就四處尋找他父親的身影,他心裡早已勾勒一副父親形象。

一個彎腰駝背,白髮蒼蒼,面板蒼老幹癟而起皺,歲月已經把他打磨得蒼老不堪的老者。

哪知,他尋遍整個大廳都沒有找到那個人,反而是聽到別人在喊他舅姥爺。

“舅姥爺,您咋站在這裡?我剛才還看到您跟顧老站在一起,莫不是我眼花了!”

王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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