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裂隙
花園裡，江長夜，空雁痕，時未影三人坐在太陽傘下的茶几旁，喝著飲料，隨意的說著閒話。
時未影的心情很好，連帶著話也多了起來。
“總之呢，我們的新生代英雄閣下強化強的太開心，結果導致虧空了都沒發現。不過考慮到他上次義務了我兩萬五千功勳，我在融界也沒幫多少忙，所以就藉機會幫他一把了。”時未影嘻嘻笑著抓母親的手：“你就點頭吧。”
說著她對江長夜：“你別看我媽平時在家裡，其實公司的事都是她做主。她說的話，我爸不敢不聽的。”
“是這樣啊。”江長夜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的笑意：“所以伯母才是長壽公司的幕後黑手？”
時未影拍了他一把：“什麼幕後黑手，難聽死了。”
江長夜打了個哈哈：“就是開個玩笑。”
空雁痕輕輕搖頭：“也不算錯吧。但其實，所謂的幕後黑手，終究也不過是他人的提線傀儡。人啊，這一輩子活著不容易，能為自己做點事，就更難得了。”
江長夜便道：“是啊，誰又不是誰的手下呢？當了隊長有司長，當了司長有署長，署長上面還有廳長，部長，總統，委員會，國民大會，就算是成了淨土至尊，也還要面對更高階別的序列文明，還有眾生樂土。人生路無限，真不知主宰如果存在，又會追求什麼。”
空雁痕笑盈盈拿起飲料，輕啜一口，姿態優雅，道不盡的流韻雅意：“或許就是追求一切的根本，卻最終發現，力量在底層，萬事終不過一個輪迴。”
“輪迴。”江長夜呢喃著。
他看空雁痕：“伯母相信有輪迴？”
空雁痕輕拍女兒的手：“我不喜歡你叫我伯母，要是覺得叫名字不禮貌，就叫空集吧。”
“空集？”江長夜詫異。
空雁痕點點頭：“空集，不含任何元素的集合。可以將集合想象成一個裝有元素的袋子，而空集的袋子是空的，但袋子本身確實是存在的。我的一個朋友給我起的綽號，說什麼代表時光。”
江長夜笑了：“時光飽含萬物，可不是空集。沒有物質，就沒有時光。”
空雁痕輕輕搖頭：“那些東西，我不懂。但我喜歡空集這個說法，就當是一個外號。”
江長夜想了想，道：“我還是稱呼您時夫人吧。”
空雁痕再度搖頭：“要是這也不習慣，那就空塔主。”
“空塔主？”江長夜愕然：“什麼塔？”
空雁痕紅唇輕吐：“觀星塔。”
江長夜吃驚的看空雁痕：“你……”
空雁痕放下飲料：“觀星塔，是老院長的，但可不代表他負責管理啊。長壽公司為觀星塔修繕，老院長感激我們盡心盡力，順帶著就把觀星塔交給了我負責打理。當然，這事沒對我宣揚，所以很多人不清楚。”
她說著微微一笑。
這一笑，帶著無盡的神秘，讓江長夜也怔然了。
原來，是這樣嗎？
怪不得素容查不出來。
時未影有些疑惑：“你們在說什麼呢？”
空雁痕拍拍女兒的手：“去幫媽切點水果，再給你爸拿一份雪茄，三樓房間裡。”
“誒。”時未影乖巧的離開。
目送時未影離開，江長夜目光再次停留在空雁痕身上，停留在她的頭髮上。
一個小小的髮卡。
時崎狂三的髮卡！
他曾經在青松鎮見過，因此知道了一些事，卻在這裡，再次見到了。
看著髮卡，江長夜道：“所以，你就是飛鳥？”
空雁痕目光迷離著看向遠方：“你會去揭發嗎？”
江長夜低下頭：“老區死了很多人，數千無辜。”
“那不是我安排的，事先我也不知道他們會這麼做。”
“可長壽公司因此獲得了修繕工程。”
空雁痕看了他一眼：“你那麼聰明，別說傻話。”
江長夜心情一顫。
是的，事情不對。
如果空雁痕和老院長的關係可以讓自己成為觀星塔的掌控人，那麼有沒有修繕工程根本就不重要了。
空雁痕沒有必要透過炸掉老區來獲得一個觀星塔工程，從頭到尾她都不需要！
關於老區的幕後黑手，所有的策劃，動機，都是建立在推測基礎上的。
由於之前的許多事都證明這些推測是正確的，所以江長夜也相信這點，直到現在，他發現至少在觀星塔問題上，這是錯誤的。
這事和觀星塔沒任何關係。
想了想，他說：“所以，你和他們的任務不一樣？你的任務只有一個，就是找到時崎狂三？”
儘管是推測，但江長夜無比希望這是事實。
他是在本能的為空雁痕脫罪，至少這樣一來，那許多傷天害理的事，就和她無關了。
空雁痕輕輕搖頭：“你的心亂了，對未影的關心矇蔽了你的理智。你所謂的冷靜思考現在完全沒有發揮出來。”
江長夜沒有說話，只是心中震駭。
她很瞭解我！
非常瞭解我！
她一直在觀察我！
空雁痕淡淡道：“所以說，所謂的冷靜，都是說說。你能冷靜，不動情，也僅僅是因為對方本質上不值得你關心。真正遇到自己關心的人，還是會亂。你關心未影，但你又不能給她任何承諾……”
“夠了！”江長夜的臉色已沉了下來。
他不明白空雁痕為什麼要現身，但他至少確定了，空雁痕是主動的。
她主動向自己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該死！
為什麼會這樣？
空雁痕伸出手。
青蔥般的手指劃過江長夜的手背，輕拍他的臉頰：“不用覺得你愧疚誰，讓心情沉澱下來。未影快回來了，你得在那之前問出有價值的問題。我只給你一次機會。”
江長夜長吸口氣。
他開始有些理解了。
按捺心中所有的激動，撫平那不安的心緒。
他說：“時崎狂三的髮卡，是在青松鎮出現的，為什麼你這裡還會有一個？這不對。過去這段時間，只出現了一個時崎狂三，所以這不是時崎狂三的髮卡！”
空雁痕笑了：“終於問了一個有質量的問題，但還不夠！”
江長夜點點頭：“那就告訴我，時崎狂三到底怎麼死的？”
他終於做出了選擇。
詢問原因，詢問陰謀？
不，這些都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狂三！
他要知道那個狂三到底是怎麼死的，時天使的鐘盤有怎麼會落到勞倫斯手中，輾轉到了姜鴻手裡。
空雁痕微笑：“你已經擁有了血肉之影，對嗎？”
江長夜點頭。
空雁痕湊近江長夜。
長長的睫毛幾乎要碰到江長夜的臉。
絕美的容顏帶著一抹淒涼：“告訴我，影子的命運是什麼？”
江長夜脫口而出：“戰鬥至死。”
“沒錯。”空雁痕又坐了回去。
那一瞬間，江長夜突然明白了什麼：“她是被本體召喚去戰鬥而死？她不是被這裡的存在殺死的？”
空雁痕沒有回答。
“可如果這樣，為什麼還會有時天使的鐘盤留下？”
空雁痕回答：“是我給勞倫斯的。”
什麼？
空雁痕手中已多出一物。
那是一枚小小的乳白色吊墜，吊墜中印著一個圖案。
時天使！
將吊墜放入江長夜手心，空雁痕道：“拿著吧，那也是她留給你的，你會用上的。”
看著吊墜，江長夜心情一陣茫然。
難道說，這才是時崎狂三留下的那個真正的時天使鐘盤？
那姜鴻手裡的算什麼？
還有自己雖然能夠感受到這上面的確有時光法則能量，但是和之前他接觸過的時光物品不同，江長夜並不能從上面吸收任何法則感悟。
就好像它被鎖死了！
江長夜輕撫著吊墜：“魯永易怎麼死的？暗獵是不是你在背後操縱？”
空雁痕笑：“我說過只回答你一個問題。”
江長夜皺眉：“這兩個問題不說出來，可能會引發一些不好的結果。”
空雁痕優優雅雅的以手支住下巴：“你想怎麼做，都是可以的。”
江長夜便無言了。
就在這時，時未影匆匆跑了過來：“媽，長夜。”
江長夜連忙坐好，收起吊墜。
正要說什麼，忽然天空轟隆隆炸響一道雷霆。
天空彷彿被撕裂一般，現出一道虛無裂隙。
江長夜倏然起身：“時空裂隙！”
好大的時空裂隙，幾乎貫穿了整片天際。
這通常只代表一件事：要麼會進入數之不盡的異族大軍，要麼就是前所未有的超級強敵。
天空中的時空裂隙存在了三秒鐘，三秒之後，便即消失。
沒有看到任何存在進入，但一瞬間，楓葉城彷彿已籠罩上一片陰影。
時崎狂三的意念傳來：“小心……”
江長夜回望空雁痕。
她便坐在那裡，安之若素的喝著飲料，眼中只有那一盆花。
曉夜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