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軍校老同學,一個去了蛟龍,一個去了吉布提,已經多年沒見面了。

這回見著了,可一見面就較上了勁。

技術型專業,劉連長一想,覺得自己帶領的連隊槍法不錯,於是張嘴就說:“那就比比狙擊吧!”

可這邊廂,肖軍差點沒當場笑出聲來,連問了兩次:“老劉你確定跟我們比狙擊?你確定?”

劉連長說:“確定!”

轉身就讓一個兵去叫自己連裡最牛掰的神槍手過來。

今天的“東非勇士”競賽裡,狙擊專案其實早上就比過了,拿下第一的正是自己連裡的三班長。

在劉連長看來,蛟龍也是人嘛。

大家都是隸屬陸戰隊序列,只不過蛟龍身上多個海軍特種部隊的名頭,有什麼了不起的?

自己當年和肖軍都是在在海軍兵種指揮學院的陸戰、兩棲指揮班裡畢業的,只不過肖軍畢業去了蛟龍,自己去了陸戰旅某偵察營,在學校的時候,自己也不比他肖軍遜色多少不是?

並且,在狙擊方面,當年自己還是艦隊裡出了名的神槍手,代表過艦隊參加過不少比賽,在狙擊這個科目上,自己是有底氣的。

他的人還沒來,肖軍已經轉身招呼不遠處的李正了。

“李正!你過來一下!”

“找我?”

李正小跑到肖軍面前。

他看看肖軍,又看看劉連長。

劉連長打量了一下李正,感覺有點兒眼熟。

李正也覺得劉連長有點兒眼熟。

倆人狐疑地打量著對方,都在極力回憶眼前這人在哪見過。

肖軍說:“李正,這是我同學,劉偉才,他說想跟我們隊裡的人打一組狙擊對抗賽,今天他們連裡的人拿了這次競賽的狙擊專案第一名,你要不要跟他們交流交流?”

因為李正身份特殊,所以肖軍說話很客氣,基本不是用上下級的那種命令式口吻。

而這邊廂,劉偉才也想起了李正是誰了。

“李正!我想起來了!”

他幾乎是驚叫起來。

“你怎麼在蛟龍突擊隊!?”

然後沒等李正回答,轉向了肖軍:“老同學,還是不比了。”

肖軍驚訝地問他:“你認識李正?”

劉偉才說:“老同學,你也忒不厚道了,我這一個小小基地狙擊第一,你找個世界第一跟我比?”

肖軍怔住了。

看來自己的老同學的確認識李正。

李正似乎也想起來了:“劉偉才,海軍狙擊手!那年全軍比武,你也在!”

劉偉才的臉驀地就紅了,有些不好意思道:“也虧你還記得,我第三輪就被淘汰了,前三都沒拿到。”

李正和侯軍是在參加國際狙擊手比賽前在國內全軍狙擊手比武上認識的劉偉才,這時候一想,倒是有印象了。

肖軍這回可得意了,問劉偉才:“老同學,你還比不比了?”

劉偉才一揮手:“可拉倒吧你!比是要比的,不過我估計是贏不了了,真沒勁……”

說完,又想起之前的問題:“李正你怎麼在海軍了?我記得你是陸軍,G戰區勐虎旅的人。”

李正解釋道:“是戰區的一次跨兵種交流,我被交流過來海軍陸戰部隊,這次護航也是跟隨過來學習的,編外人員。”

劉偉才一聽,頓時得意起來了,埋汰起肖軍來:“我說老肖,說了半天人家不是你部隊裡的人,是陸軍過來交流的軍官對吧!你就這麼不厚道,扯陸軍的虎皮當大旗了?”

肖軍說:“他現在就在我的隊裡,歸我管,怎麼就不算我的人了?”

“可拉倒吧!”劉偉才笑了起來:“這麼多年了,你是一點脾性都沒改,還是那麼無恥。”

旋即話鋒一轉:“不過這比賽還是要比的,我要將連裡的狙擊手都帶過來,李正,你可一定要給我點面子,去給他們露幾手,殺殺他們的銳氣!”

“啊?”李正有些雲裡霧裡。

劉偉才要自己去殺殺他的兵的銳氣?

有這樣的連長?

劉偉才似乎也看出了李正的疑惑,於是說道:“這麼說吧,在這個基地裡啊,我的兵訓練不說別的,絕對是這個——”

說完了,豎起大拇指。

“每次競賽只要我們參加的,百分之八十是我們包攬第一,尤其是狙擊,前三都是我們連的。”

李正說:“那是因為你本身就是個頂尖狙擊手啊!算是名師出高徒了。”

劉偉才擺擺手:“嗨!你這就是在損我!我那槍法……我見過你的槍法,我自愧不如。在狙擊方面,我可沒服過誰,包括他——”

說完指指一旁的肖軍。

李正呵呵笑了起來。

劉偉才說:“第一拿多了也不是什麼好事,我的那些兵有個不好,以為天下第一了,誰都不放眼裡了,剛才拉卡車又贏了蛟龍的人,這回是要上天了,早在起鬨讓我請喝飲料了,我在想著是不是讓你去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別讓那幫小子狂到沒邊了……”

肖軍幫腔道:“李正,既然我老同學都這麼說了,你就別推辭了,趕緊去靶場給他們上一課,然後回去吃飯。”

劉偉才說:“吃飯歸吃飯,吃完飯,我想請李正過去給我的兵上上課,老同學,你的人借我幾個小時,沒問題吧?”

肖軍問李正:“你下午還有值班嗎?”

李正搖頭:“我是早上的班,剛下崗。”

肖軍大方地說:“那行,你要願意去指導,就去吧,也是機會難得,能在這裡遇上你,是我老同學連隊裡那幫小子的造化,要不是這次你過來交流,要不是恰好過來隨艦護航,我估計他們那幫小子也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機會跟你同場交流一下呢!”

“沒問題,那就走吧,去靶場!”

李正也很乾脆,軍人做事都利索。

一揮手說:“那就請劉連長帶路了,我也很久沒趴在地面上開過槍了,怪想念塵土的味道。”

正當李正和肖軍他們前往基地射擊場的時候,此時距離基地數公里外的某國基地碼頭上,一艘軍用小艇靠岸,一等海尉井上四郎順著梯子上了碼頭,跳上了早就在那裡等候的吉普車。

司機一腳油門,朝著基地某綜合智指揮中心所在的樓房開去。

幾分鐘後,吉普車停在了樓前,井上海尉腳步匆匆走進樓內,上了二樓,大步流星來到一扇辦公室門前,整理了一下軍裝,這才抬手不輕不重地敲了敲門。

“進來。”

裡頭傳出熟悉的聲音,那是來自他的上級——二等海左田中俊的允許。

擰開門,走進室內,井上四郎向田中俊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井上君,請坐。”

田中俊指指自己前面的椅子,示意井上四郎坐下。

等後者坐下,田中俊卻沒有在和他搭話,而是翻看著手裡的一份報告。

井上四郎注意到,那份報告是自己提交的,內容是關於五天前對同在J國的某大國海軍碼頭進出情況的偵察報告。

田中示意井上坐下,自己埋頭繼續看報告。

看了十多分鐘,田中這才放下那份報告,從桌子對面抬起頭看著自己的井上四郎。

“井上君,這份報告的價值毫無價值,我不滿意。”

話講得很直白,也很直接。

井上唰一下從自己的椅子裡彈了起來,筆挺地站著,深深鞠了一躬:“哈依!讓參謀長失望了!”

田中俊作為基地保障部隊的參謀長,正襟危坐,一雙小眼睛平靜如水,很坦然地接受了井上四郎的認錯。

“井上君,你在報告裡說,由於發現他們計程車兵在艦艇上向你們發出聲光警告,所以你們提早撤退,那麼我問你,當時你確定他們已經準確判定你們蛙人小隊的水下位置了?”

井上四郎臉色微微一變。

作為基地的蛙人分隊隊長,一個專業級潛水專家,井上四郎當然不能瞎說,當時他們發現東方大國的海軍啟動了聲光警告,這是表示在驅離,所以是他下令小隊趕緊撤退。

因為假若真被發現,對方使用反蛙人火箭炮,恐怕自己和手下一個都回不來,全要葬身魚腹。

但如今田中海左說的也沒錯,到底當時自己的小隊是否已經真的暴露?

這一點他無法百分百肯定。

現在上級這麼質問自己,似乎一口咬定說暴露了,也不合適。

可要是硬要說沒發現,自己也是在撒謊。

這讓井上顯得有些為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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