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宣佈立一等功人員名單:D集團軍勐虎旅特偵營一連上等兵,李正同志……”

旅政治部主任江自明讀完李正的立功命令,抬起頭將目光投向臺下。

“請李正上臺受獎。”

旅大操場上,在一片迷彩服中,李正唰地起立,在熱烈的掌聲中,邁著穩健的步伐一路走向主席臺,到了旅首長面前立定,然後敬禮。

政治部主任江自明上前將一枚一等功章扣在李正的胸前,兵送上榮譽證書。

李正敬禮致謝,又轉過身去,向臺下的上數千名官兵敬禮。

臺下再次響起如潮水般的響聲,尤其是那些新兵,眼中都放出光來,把手掌排得通紅。

上等兵李正簡直就是他們的偶像。

而在臺上的李正看著臺下黑壓壓一片的小平頭,心中澎湃不已。

兩年前,自己也是坐在下面的一員,那時候看著老兵上臺受獎,當時覺得兩年能立個三等功已經心滿意足了。

只不過兩年過去,因緣際遇之下,這已經是自己第二次一等功了。

對於一名上等兵來說,簡直就是個奇蹟,在PLA序列裡也不多見。

也正因如此,他不得不再次面對退伍的問題。

從H國回來後,因為要等八月的退伍季,所以李正還有將近四個月的時間。

由於李正的特殊性,連裡也不好安排什麼工作,讓他掛了個一班副班長,負責協助班長、排長協助排裡的日常訓練。

侯軍從H國回來後已經開始惡補文化課,因為他的提幹命令已經下達,要去院校學習深造,所以排裡的工作大多數時候是李啟滿在管。

李正是難得的尖子,狙擊手裡的頂尖人物,現在別說軍區裡,全軍都知道勐虎旅有個天才狙擊手,才上等兵就已經拿了好幾個國際狙擊手比賽的單項科目冠軍,並且和自己的戰友一起拿下了團體冠軍。

而且,大家都知道他叫做李正。

之前李正是延遲退伍,所以終究是要走的,他沒有考軍校,也沒有籤士官合同,軍旅生涯只剩下幾個月時間,就和所有臨近退役計程車兵一樣,幹部對他客客氣氣,新兵見了都要停下腳步立正站好叫一聲“班長”。

對於李正退伍這事,各有各的看法。

集團軍的意思是要極力挽留,而且以李正的條件,提幹那是很輕鬆的事情,讓旅裡去做思想工作,將這個人才留下。

旅裡的大部分首長也這麼想,二十一世紀啥最重要?

人才嘛!

可莊嚴看起來卻一點不緊張,政治部主任江自明親自去了兩次一連,說是做好今年的老兵退伍工作準備,實則是下來默默李正心裡的底子,看看有沒有挽留的餘地。

讓江自明失望的是,李正始終沒有鬆口。

他能看出來李正很喜歡部隊,只是根子在奶奶身上。

他家只剩一個年邁的奶奶,父親獨子,父母又是意外早逝,直系親人只剩他一個了,如果留在部隊,尤其是特種部隊,將來照顧奶奶的時間肯定沒那麼充裕,一年能回一次家就不錯了,遇到任務,往往兩年都回不去一次。

江自明聽罷也感覺挺為難的。

他不能因為勐虎旅缺這個人才而要求李正放下親情留下來奉獻青春,畢竟是個名牌大學生,考研也是妥妥的沒一點難度,來當兵兩年,已經是很難得的奉獻了,又立了那麼多功,算是為勐虎旅爭了榮譽,立下了汗馬功勞。

若將來真把李正強留下來,奶奶那邊有點兒啥遺憾,自己這個當主任的怕是這輩子都良心不安。

從一連回來,江自明想了很久,最終還是去找了一趟莊嚴。

到了莊嚴辦公室的時候,莊嚴在電腦上看新裝備的資料和演示影片,最近旅長很迷這些東西。

用他的話來說,三年的建設期不僅僅是從戰術和訓練上改編,在裝備上也要徹底改變,一個是軟體,一個是硬體,缺一不可。

“喲!我們的大主任來找我有什麼事?”

莊嚴起身讓公務兵出去,自己去給江自明倒水,當兵那麼多年了,他還是不大喜歡這種被人伺候的感覺,也許這也是當老特部隊指揮官的一種通病,沒那麼矯情。

江自明接過水杯立即長嘆一口氣,搖頭說:“我說旅長,這幾天我跑了特偵一連都跑了兩趟了,我想你也知道是為了什麼,不過現在我也遇到難題了。”

莊嚴微笑著在他對面坐下,然後說:“不用說,我知道你是因為李正退伍的事犯愁,勸留,怕人家盡不了孝道;不勸,又感覺惋惜。我說得對不對?”

江自明呷了口茶,放下茶杯說:“對呀!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說了,我現在也很矛盾,來你這裡我也是想聽聽你的看法。如果可以,我們能為李正和創造一些條件,讓他留下,比如說建議他將奶奶接到部隊裡來,我們可以提供住房,在部隊裡還怕照顧不到嗎?”

莊嚴說:“要是真行得通,估計你江大主任也不會來找我了。落葉歸根,這是中國老人的傳統思想。你覺得人家肯離開生活了好幾十年的家鄉,來陌生的部隊里居住?這裡沒朋友沒親人,左鄰右舍都是隨軍家屬,能不能談到一起都是個問題。更何況,老人長壽的原因可不僅僅是吃飽穿暖和住好,精神上的照顧尤為重要。李正回去之後,他是要保研的,將來畢業留在學校裡當老師,一年兩個假期,照顧家裡哪不比咱們當兵的強?他是念法律專業的,這個專業首先在收入上就很不錯,一邊在院校裡當老師,一邊兼職給企業噹噹顧問什麼的,不是我們的收入能比的。何況人家大學還差半年才畢業,你現在讓他放棄當年寒窗苦讀得到的一切,他能不猶豫?”

“旅長,你也談收入這麼俗了啊?”江自明調侃道。

莊嚴說:“怎麼能不談?奉獻當然是提倡的,只不過我們不能強求別人去犧牲奉獻,那種精神應該是自發的。要是我們硬將李正留下,將來他有了心結,反而是害了他。”

江自明點點頭,也預設莊嚴說得很有道理。

“唉,難道就真的一點轉機都沒了?”

莊嚴笑了:“怎麼會沒有轉機?我告訴你,李正這小子吧,我有種直覺,他終歸還是離不開部隊的,雖說親情是他的羈絆,但有時候人是很複雜的,喜歡上一種生活,這輩子再去適應其他的人生,興許都不會安心。”

江自明眼睛微亮:“你是說他不會退伍?”

莊嚴說:“退伍了就不能回來了?”

江自明微微一怔。

莊嚴接著說:“他如果保研了,就是碩士,以他的履歷,咱們可以向上級申請特招了。”

江自明緊鎖的眉頭一下子鬆開了,表情頓時變得喜悅起來。

“你是說將來特招他?”

莊嚴說:“那得看他自己怎麼想,願不願意回來部隊裡,所以,退伍之後,咱們還是要和他保持聯絡,萬一哪天他自己想通了呢?”

莊嚴和江自明的這番談話,李正當然不知道。

李正現在心裡亂得跟麻團似的,走,還是不走?

他長這麼大,沒試過像現在這般猶豫過。

偶爾他也會偷偷拿出那兩枚一等功章和那枚二等功章,找個安靜的地方偷偷地看,一看就看許久。

雖然只是三枚獎章,不過卻有著非凡的意義,拿著它們的時候李正總感覺有一股說不出的榮譽感,那是屬於他自己的輝煌,一個士兵的輝煌,哪怕老去,歲月可以剝奪很多東西,青春、金錢,甚至生命,但卻永遠拿不走屬於他的這份榮譽。

原本自己就這麼退伍了,兩個一等功,一個二等功,夠嚇人的了。

沒曾想,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情讓他再次打破了勐虎旅個人立功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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