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號的聲音讓李正勐地激靈了一下。
他現在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方向感全然喪失，腦袋裡的意識彷彿被震碎了，散了一屋子。
不過，他好歹是受過高強度訓練並且心理素質極好的狙擊手。
在還沒喪失最後的清醒之前，咬牙抱住睡袋滾下床去，直接滾到了床下，用睡袋直接矇住了腦袋。
他還沒有從第一顆震撼彈的懵圈狀態裡反應過來的時候，第二顆已經滾了進來。
彭——
即便隔著睡袋，李正還是覺得眼前一亮，感覺有股看不見的東西衝過來，直接撞在自己胸口上，頓時有些噁心頭暈。
噹啷啷——
又有一顆震撼彈滾進來。
彭——
第三顆炸開。
奇怪的是，這一顆沒有之前的兩顆那麼難受，聲音比前兩顆要低沉，也沒感覺嗡嗡嗡的腦子受到什麼衝擊。
看來是睡袋起作用了？
但他很快發現自己錯了。
這次扔進來的東西和之前都不一樣。
李正很快聞到一股子刺鼻的辛辣味，縱使自己裹著睡袋，仍舊有刺激的氣體滲透進來，眼睛一下子就開始發熱流淚，睜不開了，鼻腔嗅到了一種刺激性的氣味，忍不住想打噴嚏。
是瓦斯！
房間裡徹底熱鬧開了。
震爆彈和催淚彈好像不要錢一樣咣噹咣噹地一顆顆滾進來，輪番在房間裡炸開。
“出去，趕緊出去！”
一個黑影摸過來，伸手撤了一把半趴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李正。
“趕緊走！”
可當李正剛剛掀開睡袋，失去保護的臉立即感受到一陣刺痛感，眼淚鼻涕完全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咳咳咳——”
他開始不斷咳嗽，兩個肺就如同吸入了辣椒麵，說不出的難受。
“傻逼！你們的防毒面具呢！”
20號轉身一看，順手抄起李正放在床頭的防毒面具，直接套在他的頭上。
“戴好！拿好東西，跟我出去！”
李正感覺自己像個沙袋一樣被20號拖著，一直拖向門口。
到了門口，李正終於看到了天空上的點點繁星。
20號將他扔在地上，然後看到另一個隊員將侯軍也拖了出來，也扔在了李正身旁。
李正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發現做不到，剛爬起來，頭重腳輕重心全無，一頭又栽倒在地。
侯軍和李正倆人背靠背坐在地上，扯下自己的防毒面具，想大熱門守在門口的狗一樣伸長了舌頭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吸著吸著，忽然大口咳嗽起來，然後開始乾嘔。
嘔了半天，嘔出的都是黃膽水。
這種類似的訓練以前在旅裡不是沒試過，但沒這種烈度，以前那是扔催淚彈，還是改裝過的，減了裝藥那種。
剛才在這裡挨的李正覺得絕對沒減裝藥，也沒減威力，正兒八經地是震撼彈和催淚彈，原裝的！
難怪20號昨夜提醒自己要準備好防毒面具呢！
原來有這用處。
只不過就算人家提醒了，自己一大早還是被震撼彈震懵了，完全想不起還有個防毒面具在床頭擱著。
再看看其他隊員……
好像沒誰像自己和侯軍這麼狼狽。
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李正心中又羞又愧。
自己和老班長好歹是勐虎旅裡的精銳呢，是百人突擊隊裡的精英呢。
結果來這就跟廢柴一樣。
別人都沒事，就自己倆有事。
周圍的隊員們紛紛脫下防毒面具，圍著倆人笑嘻嘻地看著。
“25、26你們倆沒事吧？”
“要不要跟教官打報告，讓你們去一旁歇一會兒？”
20號走過來，彎下腰，很認真地看了看倆人，然後衝著其他人說：“沒事沒事，還沒暈過去呢，童孔很正常。”
然後大家繼續笑。
5號教官突然喝道：“一個個都閒的是吧？看什麼熱鬧，集合了！”
大家呼啦啦跑去集合了。
5號教官走過來，蹲在李正和侯軍面前，問道：“你們倆是去集合呢？還是要休息呢？”
侯軍和李正交換了一下眼神，異口同聲說：“我們要集合。”
5號教官站起來，微微點了點頭：“那就過去，別在這裡要死不活的，也就是幾顆震撼彈和催淚彈，死不了人的。”
倆人攙扶著站了起來，看看彼此，都是眼淚鼻涕縱橫，狼狽不堪。
真是有苦說不出了。
這鬼地方！
李正在心裡暗想，真不是一般人能待的單位。
他現在更斷定了，這裡絕非一般的特種部隊，這裡的人一個個都不是一般的特種兵，放在勐虎旅，沒人能像他們一樣在那種情況下被數顆震撼彈和催淚彈同時攻擊，還能鎮定自若套好防毒面具，還能找到門口施施然走出來集合，完全跟沒事人一樣。
集合的時候，5號教官訓完話，6號教官其他隊員去跳傘去了，原地只剩下了李正和侯軍倆人。
“走吧，繼續昨天的科目，做完今天的測試，就算摸清了你們的底子了，26號，待會兒你回來吃早飯的時候把槍拿去槍械庫那邊，知道怎麼走嗎？”
李正點頭：“知道。但我能自己進去嗎？”
5號教官遞過來兩個俗稱“狗牌”的身份識別牌，倆人接過來一看，這倆金屬識別牌設計非常精美，上滿刻著李正的編號、性別、血腥和一個二維碼。
教官說：“這是你們在這裡15天的身份證明牌，這個牌子僅僅作為內部通行證用途，什麼區域能去不能去，這個牌子裡都有資訊，到期離開基地的時候交回，外出也不許攜帶，只在內不通用，帶回你進軍械庫，拿出這個牌子掃描，會有哨兵指示你該怎麼走。”
轉頭又對侯軍說：“25你也是，待會兒收操回來，你也要去一趟基地醫院，同樣可以用這塊身份牌作為通行證，做完後直接回來，體檢結果醫院會傳送給我。”
侯軍說：“教官，我不知道醫院在哪。”
5號教官半邊向右轉，然後抬手一指：“看到遠處山上的那顆獨立大石頭沒有？石頭旁邊有棵大松樹，以大松樹為標記物，按12度方位角向西南方向行進，700米外就是醫院。”
“……”
侯軍和李正忍不住對視一眼。
靠！
這裡指個路都考你地形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