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覺得自己從未那麼絕望。
格鬥方面，他已經知道自己是個菜鳥。
以前知道和老特之間差距大，但沒想到那麼大。
範平是個中士，意味著他在他在特種部隊的年份不斷，至於多少年，李正不知道。
不過每一次掃踢，李正都感覺到對方強大的力量。
那種強悍的擊打力度是靠千萬次基礎訓練練出來的，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是殺傷力。
問題是時間不能濃縮。
李正沒辦法和對方比實力。
不過，他記住了佟魔頭跟他說的話。
捱了十幾腳，他終於找到了時機。
範平由於想找點結束戰鬥，外加之前連續十幾腳李正那種無力反抗的慣性思維，讓他這次掃踢大開大合。
格鬥其實是最講究基礎的一種東西。
你懂再多的技巧，懂再多的理論，懂再多的模擬戰鬥，實際上沒有經過經年累月的基礎訓練，你真的屁都不是。
所有的基礎動作都講究一個嚴密性——在攻擊別人的時候必須懂得如何防衛自己。
如果在戰場上，這就是保命的基礎。
只是範平這一次終於心煩意燥。
他想早點結束戰鬥回去喝水吃飯。
對他來說，這是一場無須穿戴護具、輕輕鬆鬆就能拿下的格鬥。
經過多年來的千百次錘鍊，實際上範平的肌肉記憶已經到了最高階別。
只可惜，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
前十幾次，範平從未試過露出破綻，但這一次，他露了。
在魏胖子正以為立正再次成為滾地葫蘆的時候，卻看到李正的身形一矮——這是一個看似簡單，實則很難的動作。
尤其是在經受多次打擊之後，李正這一矮身，躲過了範平鋒芒畢露的一角。
李正甚至能趕到範平那一腳掃過腦袋頂上略帶風聲的感覺。
場邊的所有人，還來不及看清李正到底使了什麼招數，卻見範平整個人騰空飛起。
“我艹——”
在血狼旅老特們的驚呼聲中，範平莫名其妙地飛了起來，然後重重砸在了地板上。
只有佟志，放下了一直擋在嘴邊的手，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叫了一聲：“漂亮！”
下潛雙腿摔！
這就是人體武器的一種！
這就是他要的效果！
這也是他當時跟李正說的那番話的精髓！
李正居然做到了！？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突然，佟志有一種惋惜的感覺。
這麼好的兵，居然留不住？！
那種念頭只在一瞬間閃過佟志的念頭，在劃過的一瞬間，範平也重重落地。
彭——
這次的聲音比之前任何一次，包括範平摔李正在內的任何一次都高，都重。
場邊的副連長沉軍突然感覺大事不妙，右側眉毛不受控制地跳了兩下。
“不妙……”
他的心理跳出一個不詳的念頭
果然，他的預感被完全證實。
範平躺在地上，直接暈了過去。
終於發發現不妥的沉軍，帶著幾個老特衝上去扶起範平，先是伸手探探頸動脈，覺得沒有生命危險後，不斷搖晃這範平。
“醒醒！”
只可惜，範平一直昏迷，沒醒。
下潛雙腿摔。
這是一種被稱作“人體武器”的攻擊模式。
什麼叫人體武器？
很簡單，就是這個攻擊招式需要自己身體作為代價，以身體為基礎。
使用“人體武器”，自身必須有強大的基礎，力量、敏捷、準確、速度……
下潛抱雙腿摔是最常用和最基本的摔法。正因為基礎，所以很常見，常見就變成了普通，但有一個優勢，但凡常用的東西都成熟，容易掌握，因此罪受菜鳥們的歡迎。
新兵蛋子李正居然做到了！？
“快！送衛生隊！”
沉軍也是個老練的副連長，訓練事故他見多了。
一番簡單的查探下來，範平只是單純暈了過去，沒有生命危險。
只是等了十幾秒，範平仍舊沒有醒來的跡象，這就讓沉軍不得不做出決定，再耽誤下去，興許本來沒事的範平會真的有事。
讓自己手下的班長為自己填榮譽而不要命？
那不是沉軍的風格。
範平很快被人抬走。
李正站起來，勐虎旅的兵都蜂擁而上，將他舉起，高高拋到空中，落下，接住。
然後是各種歡呼。
菜鳥打敗老特，這真是個稀罕事。
血狼旅的人在悄無聲息中退場，臨走前，沉軍走到佟志身邊，低聲問道：“是你教李正怎麼攻擊範平弱點的？”
言下之意，佟志和李正都是討巧。
佟志轉過頭，看著沉軍，看了好一陣，眼睛都沒眨一下。
到臨了問：“你認為呢？”
沉軍從佟志的眼中看到了坦蕩。
那是一眼到底的坦蕩。
在這場格鬥中，這個老兵並沒有藏著什麼秘密。
“知道了。”沉軍反倒有些失望，頭垂了下去。
他多希望佟志告訴他，是他知道了範平的弱點，所以才讓李正抓住弱點幹倒範平。
只可惜，佟志看來真沒有。
何況，下潛抱雙腿摔只是散打裡一個很簡單很基本的攻擊動作，李正今晚使用的所有招數都出自於散打，如果一個資深的PLA老特，絕對不止掌握散打這一項技能。
也就是說，李正的確只是個菜鳥，不折不扣的菜鳥。
勐虎旅成立時間短，也印證了李正是個菜鳥的事實。
可偏偏是，李正這個菜鳥擊倒了自己手下最引以為傲的班長……
沉軍忍不住問：“那你當時在場邊跟李正說什麼了？”
佟志轉過頭來，臉上全是譏誚：“你真想知道？你想知道可以問我，我可以跟你說，教你也沒問題。”
沉軍感到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佟志的話，太辣耳朵。
佟志饒有興致地看著沉軍。
他知道這個年輕的特戰軍官傲氣十足，在沉軍的人生旅程中，並沒有太多的挫折。
他想要給對方一點挫折。
免得沉軍老認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於是又道：“你之前一定以為我讓李正要側重攻擊範平的左側是嗎？”
沉軍不得不點頭。
之前範平是跟自己說過這事，後者認為佟志一定會將當年自己集訓時候的弱點告訴李正。
在範平看來，這是可笑的。
那麼多年過去了，誰還會不糾正自己的弱點？
沉軍說：“範平是這麼認為的。”
佟志反詰：“在你們眼裡，我就是這麼沒水平的人了？”
沉軍再次語塞。
在沉默了足足五分鐘後，沉軍終於厚著臉皮問道：“老班長，請指教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他看來，李正贏範平？
太不可思議，絕對天方夜譚！
佟志說：“當年我帶你們集訓的時候說過一句話，當時不是說格鬥的，而是說射擊的，其實話是通用的，記得我那句話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