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服從命令。”
張建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總算張了嘴。
苗思山見他答應下來，嘆了口氣走到他面前，伸手重重地拍在張建的肩膀上。
“張建，你的底子很不錯，只是有時候你沒能過好自己的心理關卡，心思總在不該放的地方，沒有專注在一個點上，這導致了你的自我提升收到了很大的制約。記住，怎麼當個好兵有不同的路，有人心眼多，有人純粹一些，你想要當哪一種，那是你個人的選擇，我知道你的家庭環境，你本可以去很輕鬆的部門和單位，但卻選擇來這裡，我覺得你是想要靠自己做出一番成績來證明自己，既然選了這條路，就得純粹些，這裡是作戰部隊，不是機關！”
張建的頭耷拉下去，輕輕點了點。
苗思山緩和了一下語氣道：“既然接了，我就給你設個門檻，前期的訓練，包括加壓艙、水下呼吸、輕潛水還有閘套訓練這些基礎科目，有一項達不到優秀，都不能讓他參加模擬艙訓練，更別說是潛艇水下實操，明白嗎？”
張建立正：“我明白，連長！”
苗思山最後一擺手：“去吧去吧，就剩倆星期了，張建，我可跟你醜話說在前頭，這種訓練的危險性極大，尤其是李正這種有過幽閉恐懼症的人，正常人鑽進魚雷管裡很多都受不了要放棄，更別說是他了，所以要慎之又慎！”
李正要求參加爬管子訓練這檔子事很快在連裡傳開了。
侯軍覺得李正這事太激進了。
畢竟十米深度的逃生訓練都過不了，要下幾十米深度潛艇進行魚雷管逃生訓練，簡直是在拿命去賭。
但他也深知李正的行事風格，決定的事情絕對不會回頭。
魏胖子最著急，他勸李正說，你幹嘛要跟自己過不去？幹嘛要過不去？你李正就算不接受爬管子這個訓練，回去同樣是狙擊之王，在陸特那邊同樣有前途，何必冒這個險？
李正回答很簡單，三個字——不服輸。
張建從連部下來，見到李正，躊躇了一下進了裡間。
魏胖子看到了張建的表情，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完了完了。”
“什麼完了？”侯軍問。
魏胖子說：“爬管子之前要進行基礎訓練的，你猜誰會負責李正的基礎訓？”
侯軍看看魏胖子，忽然轉頭看看張建的裡間，眼睛一下子圓了：“你說是張建負責李正的基礎訓練？”
“當然了！”魏胖子說：“雖然你們編制不在這裡，但你們名義上就是我們一排的人，排長是誰？張建呢！”
侯軍眉頭微微一蹙。
這兩個兵的恩怨他是清楚的。
起初他並不明白為什麼張建老看李正不順眼。
後來時間長了才發現，原來李正的女朋友邵曉倩是張建的鄰居，倆人可謂是從小在一個院裡長大，說不上青梅竹馬也是從小玩到大那種。
很顯然，張建對邵曉倩是有點兒意思的。
估計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邵曉倩眼裡只有李正。
對於出身軍人世家一向自傲的張建來說，這當然就是不可接受的失敗。
所以他才想贏。
一直想要贏李正。
正因如此，才會在勝出無望後選擇出走。
只不過，現在現實就擺在面前，如魏胖子所言，自己和李正就在一排，真要交到張建手裡培訓也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並不意外。
“李正，這回我可幫不了你了。”
李正知道侯軍和魏胖子話裡話外的意思，怕張建藉機宣洩內心的小情緒，整點什麼么蛾子出來。
但他倒看得開。
“沒事，他要是嚴格一點，我還得謝謝他不是？”
侯軍說：“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
正說著，裡間的門忽然開啟。
張建從裡頭走出來，徑直來到里正面。
“拿著！”
他伸手遞來一張紙。
李正接了，攤開。
一看上面是一個訓練表。
寫的非常詳細，時間、科目、地點，清清楚楚。
“訓練表？”
“對，你不是要爬管子嗎？連長怕你死在魚雷管裡頭，讓我負責你的基礎訓練，既然你想死，我也不攔你，訓練你不是看在老戰友的交情上，是因為你在我排裡，我沒辦法不負責！”
說完，指指那張訓練表。
“還有兩個星期就要上潛艇實操，之前有三天時間會在模擬艙裡進行訓練，在模擬艙之前一共有十天的時間要進行加壓艙、水下呼吸、輕潛水等八個科目的基礎訓練，這些你在陸特那邊是沒學過的，沒錯吧？”
李正說：“潛水我會。”
張建說：“你們那些跟我們這些兩回事，你虛心點，別以為在勐虎旅旁邊的水庫裡練了十天半個月就以為自己了不起啥都懂，我當年在海軍學院裡學這些的時候也要重頭再來。訓練表你拿一份，有什麼異議可以找我說，我可以根據你的實際情況進行調整。”
說完，轉身又回了裡間。
好一陣，魏胖子這才回過神來，盯著裡間的門看了好一陣才道：“今天見鬼了！我怎麼覺得張建有些不一樣了？”
然後學著張建的語調，說“我可以根據你的實際情況進行調整……”
侯軍伸手重重拍了一把他的胳膊說：“胖子，你他孃的少幹這種事，別說這種不團結的話，什麼見鬼了？我看張建這回挺坦誠的，他人不壞，只是有些小心眼而已，你也不看看自己？你不計較不小心眼，在勐虎旅那兩年你跟他剛得最多。”
魏胖子趕緊閉嘴，不敢再叨叨這事了。
第一天，陸戰旅的海訓還在繼續。
早操之後，張建單獨把李正點名叫了出來，將排裡的兵交給了蛟龍的肖軍，然後又點了魏胖子和侯軍的名，讓他倆跟著一塊去了器材庫領取潛水裝備。
“從今天開始，你每天早上都要跟著我進行魚雷管逃生的基礎訓練。魏國興，老班長，你們倆負責在現場當安全員，確保不會出事。”
“沒問題。”侯軍回答很是爽快：“你放心，要做什麼你指揮，我執行。”
張建向侯軍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這些年來，其實侯軍對自己一直很不錯。
當年在勐虎旅，因為性格原因被排裡的其他戰友孤立，代理排長侯軍對自己也沒有戴有色眼鏡去看。
幾個人拿了裝備，出了門，張建帶頭在前面走著，到了路邊指著一輛吉普車說：“都上車。”
魏胖子站在車旁一臉懵逼：“不是去訓練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