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教皇效忠

“一個信奉光明的異端,在永夜教會的教皇面前說這些,你難道就不怕我當場處死你嗎?”

貞德面無表情的看著蘇臨,她身上之前的憤怒好像消失了,有的只是平靜。

“異端?”

蘇臨笑了笑,“我敬愛的教宗冕下,您和我之間就不用這些說辭了吧?我們誰都清楚,所謂黑暗為神聖,永夜為至高,都只是統治者愚弄民眾的言論而已。”

他如同一位表演者行走在舞臺上,肢體動作浮誇,張開雙臂彷彿擁抱天空,“神?這世界上根本沒那種東西,能拯救世界的從來不是神,而是人類自己,是你和我這種人。”

他轉頭看向貞德,“而伱心裡比誰都清楚,神是不存在的,如果神真的存在,又怎麼會讓永夜教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呢?”

他走進貞德,在貞德驚怒的眼神中,貼近她的身體,壓低聲音在她耳旁道:“別騙人了,你這個最大的異端。”

貞德後退兩步,一震衣袖,強大的能量將蘇臨逼退,“放肆!”

蘇臨聳了聳肩,“光明也好,黑暗也罷,哪種教義能給人帶來最大的利益,人們就會信仰哪一方,醒醒吧,以恐懼統治人們的時代要結束了,能夠昂首挺胸的活在光明中,沒人願意在黑暗中忍受恐懼。”

貞德表情陰沉,她很想斬殺這個膽大妄為的男人,又想要反駁對方放肆的觀點。

可她卻發現對方說的是對的,她也對尼姆國有過調查,尼姆國的國民們正生活在光明中,而且生活的很幸福,並沒有遭受怪異的侵擾。

儘管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和她對永夜的信仰都在告訴她,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個邪惡的異端,可她心裡清楚,沒人不渴望光明。

就連那些在永夜教會內部掌握權力的大人物們,在私下裡也會點起篝火,在溫暖的光明中讀一本書,品一杯酒。

凡人們不是享受黑夜,而是懼怕怪異,如蘇臨所說,他們只是在用恐懼統治大眾。

永夜教會能給教徒們的利益是給人們保護,在黑夜中給人們保護。

正因為人們懼怕怪異,所以才會屈服永夜教會,可如果在光明中也能不受怪異侵擾呢?

貞德不敢想,但尼姆國似乎已經給出了答案,永夜教會的教義在光明神教那裡根本站不住腳。

當兩種理念放在群眾的大舞臺上碰撞時,永夜教會將會敗的體無完膚。

他們本有希望在光明神教崛起前就將其碾碎,但神權家族們的貪婪給蘇臨撐起了保護傘,現在局面已經無法控制了。

若是尼姆國發動對外的戰爭,被其攻佔的土地,民眾會被迅速的洗腦。

而且一旦民眾接受了光明教會的理念,就再也回不來了。

人們能夠忍受黑暗,前提是他們不曾見過光明。

真正讓她驚怒的是,蘇臨貼在她耳旁說的那句話刺痛了她,因為她作為永夜教會的教皇,真的不信神!

正如蘇臨所說,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永夜之神,那麼永夜教會又怎麼會腐敗到這種地步呢?

永夜之神難道不應該是慈愛的,平等的嗎?

可為何又坐觀50億教徒受苦,上升無路?

她不僅不信神,甚至還對尼姆國的光明感到好奇,也想看看光明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這種罪惡感,讓她十分掙扎。

“承認吧,永夜教會也好、黑暗教會也罷,三大教會都是一丘之貉,你們的創教者根本沒想過要給人們帶去幸福,教會在大陸上站穩腳跟後本可以將怪異殺到成為稀有生物,燃起光明的聖光,可你們沒有。”

蘇臨繼續道,“因為一旦人們的幸福度上來了,怪異的數量就少了,沒有了怪異,你們也就沒有了黑夜恩賜,無法繼續培養自己的超凡者軍隊,維持統治地位。”

他嘴角帶著嘲諷的笑,“說到底,不過是統治者的私心罷了,你們需要怪異帶給人們恐懼,需要生活中黑暗恐懼中的人民誕生更多的負面情緒,然後便會誕生更多的怪異,產生更多的黑夜恩賜。”

蘇臨走到長椅旁坐下,背靠著牆,翹著二郎腿,“事實上,你所不樂意見到的現狀,正是永夜教會創教者最希望見到的巔峰呢。”

貞德表情陰鬱,她明白了蘇臨的意思,現在永夜教會很腐敗,下面的信徒生活過得很壓抑,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些年教會內部發展的很好,大量的超凡者湧現,黑夜恩賜的儲備量更是翻了一倍。

“你想要推翻永夜教會,又怎麼會是我的朋友?”

貞德聲音低沉。

“你要做的事同樣是在推翻永夜教會,我親愛的教宗冕下,你應該明白,永夜教會是長久不了的,你應該問問自己的內心,到底是希望做永夜教會的教皇,還是做這五十億民眾的教皇。”

蘇臨笑道,“如果是前者,那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若是後者,我會讓你看到太陽。”

“太陽?”

貞德咀嚼著這個陌生的詞彙,她知道曾經這個世界上是存在太陽的,只是天幕遮蔽了一切,大陸陷入了永恆的黑暗。

“那是光明的、溫暖的東西,它平等的將陽光灑在每一個人身上,不分貴賤。”

蘇臨說道,“現在,做出你的決定吧。”

貞德沉默良久,隨後抬手,取下了頭頂的教皇冠冕,一頭金色長髮隨之散開,垂落至腰臀之間。

她碧藍色的眸子和蘇臨對視,“最後一個問題。”

蘇臨也站起身來,變得正經了許多,“請問。”

“你想要什麼?”

貞德問道,儘管說了這麼多,但她還是不明白眼前的男人想要什麼。

變革?她感覺只是眼前男人的目的,可要說對方是想做救世主一樣的人,她又感覺有些荒謬了。

因為她感覺眼前的男人著實荒誕,漫不經心的走在教堂內,玩世不恭的混跡在大陸上,沒人能看透他的內心,她不知道對方的內心中到底是萬丈光芒,還是藏著更深的黑暗。

“我想要的太多了,也不用把我想的那麼高尚,我只是想取回希爾維斯家族應有的榮耀,成為前所未有的征服王,登上這片大陸唯一的王座。”

蘇臨感慨的道,“我要將這虛假的天幕揭開,重新感受太陽的光芒。”

貞德感覺自己白問了,她聽不出這是不是對方的心裡話,因為她絲毫感受不出眼前男人的野心。

對方說的計劃的確像是要去完成,但她沒感受到對方的慾望,就像如此宏偉的大業不像是其畢生的目標,而只是一場……遊戲。

“你會是個暴君嗎?”

貞德詢問道。

“暴君?”

蘇臨笑著搖頭,“我想這跟我是扯不上邊的,也許我只是在享受征服的過程,真的完成統一後,就會撒手丟給你不管了,畢竟管理國家是件麻煩事。”

說罷,他轉身離去,擺了擺手,“不用送了,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相信下次再見時,你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貞德看著這個神秘的男人消失在教堂內,很快便連氣息也不見了,連她的感知也尋不出來。

“太陽嗎……”

貞德站在原地喃喃自語,“如果有的話,真想看看是何等璀璨美麗的事物。”

…………

“搞定了?”

精羅總教區外,陸知雪看著從二維空間內退出的英俊男子。

她身後有二十臺噩夢機神,一旦出了變故,她就會強行突破支援,好在一切順利,蘇臨平靜的結束了這次重大外交。

“很簡單,說是教皇,但在我看來不過是個小女孩兒罷了。”

蘇臨笑著道。

他說的是真心話,永夜教會的教宗冕下年紀不小,但其實一直生活在永夜教會畫的圈裡,老實說她這樣的人能當上教皇真的是奇蹟。

永夜教會的歷代教皇心機都很深,主要是年紀擺在那,在教會高層摸爬滾打多年才走到這個位置,當然很老城。

但貞德在當上教皇前的半生太順利了,與其說她是靠天賦和實力當上了教皇,不如說是被各大神權新貴家族推上去的,她也只是個棋子,這些年相信她也明白了。

她做事的風格不夠老辣,所以才會激起這麼多家族的反抗,溫水煮青蛙的套路還是不熟。

而她的意圖、內心也太容易被看透,自己隨便激了兩句,就讓其破防了,只能說明心性不過關,這樣的人如果是站在同一信念陣營的話,是很容易掌控的。

但如果處於不同信念的陣營的話,就很難左右其意志,倔的很。

“哦?可我聽說那個小女孩兒長得蠻漂亮。”

陸知雪的關注點總是很奇怪,她湊近蘇臨後鼻尖輕嗅,“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隨後蘇臨就看到陸知雪的一雙眸子染上了紅意,那是人格切換的標誌,一個危險的人格取代了原本的陸知雪。

“說話時有些近,你懂的,談判的一些施壓手段罷了。”

蘇臨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因為冰冷的刀鋒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最不擅長應付的人格就是這位殺手姐姐了。

事到如今,他已經接受了自己的過去,可與陸知雪相處,就像有很多不同的女性朋友一樣。

有些很好哄,有些則很危險。

他可不想一不留意就達成柴刀結局。

紅櫻收回,陸知雪轉身後又彷彿什麼也沒發生一樣,“走了,臨臨不是說還要抓緊煉器嗎?”

蘇臨愣了下,隨後跟上。

女人的心思真難琢磨。

…………

永夜歷史3813年,10月27日,在這深秋時節,史上最大的內亂髮生了。

永夜教會沉寂已久的教宗冕下率先動手了,組織了數項罪名,以雷霆之勢發兵剿滅了哈奎因家族。

上萬永夜聖軍衝入古老的城堡中,哈奎因家族內的八百具噩夢機甲並未能保護他們主人的生命,在聖軍的偉力下化為了一堆廢鐵。

次日,異端審判局全體動員,進行南大陸的全體戒嚴,所有民眾禁制上界,物資由永夜教會進行分配。

凡是有異常行動者,異端審判局有先斬後奏之權,通通就地格殺。

永夜教會上下集體震動,就連很多紅衣主教都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被當地的異端審判區域性長請到了局裡喝茶。

但有一點,是所有神職人員們都清楚的,那就是變天了。

戰爭的號角已經吹響,誰也沒想到一向束手束腳的教宗冕下居然會有這麼大的魄力,一上來就拿了一個神權新貴家族開刀。

戰爭的情報流出,很快就到了各大家族的族長手中,他們並不意外噩夢機甲敗的如此迅速,因為它們面對的可是建制完整的永夜聖軍!

何況那一戰據說是教宗冕下御駕親征,永夜聖軍甚至只是壓場,根本沒有出手,教宗冕下一人就清掃乾淨了八百噩夢機甲,還帶走了一批作為實驗參考。

11月1日,海因裡希家族、卡莫爾家族、洛林家族、費倫家族、萊因哈特家族聯合,對永夜教會現任的當權者貞德.聖.尼奧索蘭拉,發出了討伐檄文,痛斥教宗冕下的越權違規行為。

他們表示現任教宗已經信仰了異端,並且在沒有樞機卿們投票決斷的情況下,私自動用永夜聖軍覆滅了一個對永夜教會有卓越貢獻的神權家族,這是嚴重的判教行為。

同日,樞機卿會議中集體透過廢黜現任教皇,貞德.聖.尼奧索蘭拉已經不再是永夜教會的合法教皇,她現在是永夜教會的異端了,她的一切權力被永夜教會收回,並且納入異端審判局的追殺名單。

可這份指令並沒能完全生效,樞機卿的指令下達向了全境,但精羅總教區仍在貞德的掌控之下,永夜聖軍的軍權沒有被撼動。

同時,異端審判局也並未實際動用力量去排除這位最大的異端,只是在履行著前任教皇最後的命令,維護全境的秩序,保護民眾不要被捲入戰爭。

那位貞德的發小、同學、最好的朋友,加隆.菲奧希斯審判局長,並未執行樞機卿們的命令,但也沒有再對貞德伸出援手,在這場戰爭中保持中立狀態。

如果貞德能夠贏到最後,他依舊會是異端審判局長,如果貞德敗了,樞機卿們也不會動他,因為他這個位置某種意義上來說比教皇還要重要,他負責統籌全境的超凡事物處理。

在沒有合適的人選交接前,替換一位異端審判局長,全境都會大亂。

樞機卿們也不在意,他們本來就不指望異端審判局能幫上大忙,那些執行官們並不是軍人,他們更像是特工,特工上戰場的效果並不好。

何況在異端審判局內當值的超凡者們,已經有超過50%都已經不聽命令了,返回了他們各自的家族中。

山中古老的行宮中,一排排噩夢機甲整齊的站立在那裡,它們處於運轉狀態下,體表幽藍色的脈絡散發微光,噩夢廢氣自孔洞中排出,寂靜中帶給人無形的壓迫感。

“儘管有些不敬,但想必神靈的軍團也不過如此了。”

卡莫爾家的大家長讚歎道,他開始分配各軍團的指揮權,“修斯,你負責統領第一軍團。”

修斯是他的孫子,從小就表現出出眾軍事才能,第一軍團中有不少噩夢機甲.零式,一共有500具噩夢機甲,是卡莫爾家族最強的噩夢軍團。

一名英俊的中年男子走出列,行禮後便要上前進行指揮,讓第一軍團出列。

可他下了幾次令都沒能生效,讓他很是費解。

卡莫爾大家長也愣了下,旋即表情陰沉的看向自己的兒子。

自己的兒子也十分迷惑,但隨後明白過來了,臉上帶著憤怒,可他的妻子已經去世多年了,也沒法去質問。

答案很明顯,因為噩夢機甲是透過血緣控制的,修斯並不是他的直系血脈,甚至跟卡莫爾家族沒有血緣關係,所以才無法進行指揮。

“修斯,你回來,克拉拉,你去。”

卡莫爾大家長不想在誓師大會上說這些家世,那會讓他像個小丑,只是風情雲淡的換了個人指派。

克拉拉是他的孫女,同樣天資聰慧,很有決斷力。

克拉拉行禮後出列,結果意外再次發生了,她也無法指揮噩夢機甲。

卡莫爾大家長面色陰鬱,“貝倫,你負責第一軍團。”

貝倫是他的二孫子,儘管沒有修斯優秀,但也不是紈絝子弟,在軍事方面有些造詣。

貝倫出列時莫名的有些忐忑,家族裡的這些噩夢機甲他們作為核心成員當然知道,為了將來能好好指揮噩夢機甲,他可是研究學習了好久機械原理。

可真的排到他指揮最強的第一軍團時,他卻忐忑了,因為自己的哥哥和姐姐都失敗了,讓他覺得這事詭異。

“出列!”

貝倫大聲開口,結果噩夢機甲一動不動。

卡莫爾大家長氣的不行,手指著自己的大兒子,“你去!”

大兒子格倫也是滿肚子火,他年輕時做過異端審判局的副局長,經常在外忙公務,很少回家,沒想到居然家裡出了這等醜聞。

由於永夜教會的教義是一夫一妻制,他也只有四個孩子,現在看來,恐怕沒有一個是自己的。

糟糕的是,他今年已經兩百五十歲了,不太可能再生出孩子了。

他內心憤怒的走向第一軍團,“第一軍團,出列!”

讓卡莫爾家所有人都迷惑的事發生了,因為連格倫也沒能指揮的動噩夢機甲。

一雙雙眼睛很快就盯上了卡莫爾家的大家長,讓大家長的一張老臉陰晴不定。

合著出問題的並不是自己的兒媳。

“罷了,本就應我親自上陣。”

大家長冷聲道,讓第一軍團分出,隨後開始給自己小兒子那一脈分配,這回倒是沒出問題。

格倫兩百五十歲的人了,本身就是個老頭子,此時站在老父親身邊手足無措,感覺人生觀都崩塌了。

另外兩位族老也開始下放他們的許可權,讓大家長‘欣慰’的是,他的兩名弟弟那兩脈也出現了同樣的問題,尷尬的並不只是自己一人。

作為傳承古老的大家族,卡莫爾家族當然對親子關係很重視,家族中以往有孩子出生,都是會用傳統的方式做親子鑑定的。

可現在看來,那種古早的沒有科學依據的認親方式,真的不靠譜。

大家長是不相信,噩夢機甲如此高階的科技會出錯的,那麼出錯的只能是他們以前老舊的監測手段。

同樣的情況,此時還在其他各大神權家族中上演,發兵之時家族的族老才捨得將指揮權下放一部分,結果尷尬的發現了一些家庭倫理問題。

什麼兒子不是親生的都還是小事,奇葩一點的有親子無法指揮,但城堡內的僕人能指揮的情況之類的。

鬧劇歸鬧劇,這些事影響不了這些神權家族發兵的決心,他們很快就處理好了家庭內部矛盾。

不如說,在即將要乾的大事面前,老婆綠了他都只是小問題了。

11月5日,五大神權家族在距離精羅教區南方千里外的米蘭教區會師,集合了數量超過一萬二的噩夢機甲軍團。

11月6日,全境的神權家族起義,在神權新貴家族的帶領下,發兵前往精羅總教區,於東方八百里外的特蘭教區會師,共集結一萬五千噩夢機甲軍團。

同日,六千噩夢機甲軍團逼近精羅教區西部,陳兵五百里外。

精羅總教區硝煙氣息瀰漫,劍拔弩張之時,蘇臨又在做什麼呢?

他在尼姆國的第三研究院內,對自己的新武器做最終除錯。

第三研究院只有他一個人,主要負責開發一些尖端卻見不得人的東西。

他身前是一口巨大的發射井,發射燃料採用噩夢燃料驅動,十分輕量耐久,可以將那尊十八噸的巨物發射出去,打擊半徑高達三萬五千公里。

嗯,打擊距離很離譜,這是地球上的科技不可能做到的,主要是因為燃料受限。

噩夢燃料不一樣,其質量低的可憐,即便是上萬單位的噩夢燃料濃縮成拳頭大,也不過幾百克而已。

他還沒有進行過試爆,但火箭的發射精準度已經測試過一次了,落點誤差在兩到三公里那樣,差強人意,足夠用。

他說過不準備把這東西用在人類頭上,但不意味著他就不會用這東西搞威懾。

在剛剛那一霎,他完成了彈頭最後的組裝,他的科技勝利分數再次暴漲三萬分,已經突破了十萬大關。

他想其他陣營的異人,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分數本身就是一種情報。

如果是聰明的異人就會讀懂,自己搞出了什麼大殺器。

但可惜,另外兩個陣營的異人太不給力,這都一年多了,還在他們的地盤上摸爬滾打呢,根本沒有觸及到當地教會的高層,更無法影響他們的決策。

永夜教會內亂的訊息,當然對相鄰的教會隱瞞不住。

蘇臨不能說那些神權家族愚蠢,他們也肯定能預料到黑暗教會和天幕教會要入侵,但他們此時不在意那些。

噩夢機甲的強大已經讓他們感覺自己要支配世界了,只要將貞德趕下臺,重新劃分權力的大餅,黑暗教會和天幕教會的軍隊他們可以之後再打回去。

至於黑暗教會和天幕教會的入侵,會導致多少民眾的死亡,那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不過是群賤民罷了,多死些人,還能給他們多點黑夜恩賜嘞。

甚至諸多神權家族都已經想好了,在新時代下,永夜教會這塊兒蛋糕已經不夠他們分了。

等推倒了貞德,他們就可以用黑暗教會也天幕教會的入侵戰爭為理由,進行‘自衛戰爭’,到時候直接將整塊兒大陸都吞下肚,他們會成為至高永恆的神權家族。

異端審判局在這場戰爭中只能維持中立,而永夜聖軍的動向一直在明面,所以各大家族放心的傾巢而出,只在家中留下一小批忠心靠譜的噩夢機甲作為基礎守備力量。

若是黑暗教會和天幕教會的軍隊推進速度真的太快,他們也會即時的讓家族人員在噩夢機甲的保護下撤離,看似萬無一失。

蘇臨不是那些神權家族,那些人玩起權力的遊戲根本就不在意平民的死活,但他還是要有點良心的。

畢竟這場戰爭是他一手挑起的,那些邊境的永夜教會信徒屬實無辜,要讓他們用死亡提自己買單的話,他晚上睡覺會不安生的。

所以他準備進行試爆了,試爆地點會在黑暗教會與永夜教會接壤的冰原,以及天幕教會與永夜教會接壤的荒漠上。

時間太緊,他好不容易才研究出如何用詛咒重金製造原子彈,氫彈是別想了,技術要求太高,一時半會兒他搞不定。

他很早就考慮到了這種情況,所以在遊歷永夜教會土地時,在邊境投放了兩尊噩夢機甲.零式作為偵查兵。

如今那兩尊噩夢機甲正觀察著黑暗教會和天幕教會軍隊的動向,兩大教會各派出了五千軍隊。

黑暗教會有暗黑軍團,天幕教會有聖衛軍,他們都是和永夜聖軍同等級的軍團,各自五千人,是一股相當龐大的力量了。

兩大教會入侵可不是如同國家征戰那樣搶地盤,他們美名其曰發動的可是聖戰,聖戰中打的敵人自然都是異端。

簡而言之,兩大教會只要土地和資源,並不要人。

他們打入永夜教會境內後,一定是殲滅戰,所過之處寸草不生,不會留活口。

反正他們疆土內的信徒人數本身就夠多了,對外戰爭新的資源和土地可以化解內部矛盾,到時候移民過去一批就行。

目前兩大教會的軍隊正在待命,顯然他們是在等永夜教會內部先打起來,他們才會進軍。

蘇臨目前緊趕慢趕的也只弄出來兩個核彈頭,隨時準備發射,只要兩大教會敢往前走,兩發核彈就會落在他們前方。

…………

11月10日,精羅總教區已經被完全包圍,超過三萬臺噩夢機甲圍城,逼教皇自裁。

戰爭終究還是開啟了,貞德在盡力避免正面交手,疏散了精羅教區的民眾後,放大軍入城,準備進行巷戰。

儘管她控制住了永夜聖軍的損傷,但依舊沒有良好的反攻手段。

她親自率領永夜聖軍,正面對敵,破壞了超過兩千具噩夢機甲,但仍舊被打的節節敗退。

人力有時窮,她個人再強的實力,面對數萬噩夢機甲合擊,也要暫避鋒芒。

11月15日,貞德在戰爭中第一次受創,超凡力量難以為繼,率領剩下的七千永夜聖軍退守至大教堂內。

貞德站在教堂的鐘塔臺上,俯視火焰騰飛的精羅總教區,戰爭帶來了火焰,而光明吸引來的怪異並不能阻攔大軍的腳步。

硝煙和戰火中,曾經繁華的精羅總教區已經化為了人間地獄。

永夜聖軍數日連續作戰,已經疲憊不堪,是信仰和對教宗的尊敬在支援著那些孩子作戰,而她們已經退伍可退了。

“冕下,這是我們最後的反攻機會了,我們可以從東方突圍,撤出精羅教區,還有機會捲土重來。”

永夜聖軍的騎士長雷恩斯單膝跪在貞德身後,勸說她進行突圍。

他不明白,以教宗冕下的實力,配合至今建制仍然完整的永夜聖軍,明明有希望殺出一條路,但教宗冕下始終在避免全面衝突。

他們都已經沒有退路了,教宗冕下究竟還在等什麼?

數日的連續戰爭,永夜聖軍卻只損失了一千人,他感覺教宗冕下對永夜聖軍有些太惜命了,而永夜聖軍的騎士們,都願意為她去死。

“堅守大教堂,他們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跟我們正面衝突。”

貞德冷靜的下令。

“可我們會被圍死的!”

雷恩斯勸說道,“那些噩夢機甲不需要吃喝,就能不知疲憊的作戰,可我們是人啊!”

是的,他們是人,仍舊需要吃飯喝水睡覺休息,但噩夢軍團不需要。

一旦被圍困在大教堂,外面那些骯髒的神權家族根本就不需要和他們死戰了,只用等他們自己的戰鬥力瓦解就好。

現在趁著他們還有力氣,軍團戰力也還完整,難道不應該拼死一搏,衝殺出去,再尋退路嗎?

這是隻要稍微懂點軍事的人都能明白的道理,教宗冕下不應該不懂才對。

“雷恩斯,別急,我跟一個人打了賭。”

貞德看著黑暗中的火光,開口道。

“打賭?”

雷恩斯愣了下,不知道都這個時候了,教宗冕下在說些什麼。

“我賭輸了,所以他會來接手。”

貞德嘆息道,她本想力挽狂瀾的,但現實是她的確無法剿滅這群逆賊。

若是不惜永夜聖軍騎士們的生命,或許一開始就進行強攻,她的確還有幾分勝機,但那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永夜聖軍的騎士們是信任她,崇拜她才願意追隨她至今,她不能讓他們死在這種戰場上。

是她的自私和猶豫斷送了那些騎士的生命,而她不能再錯下去了。

踏踏踏——

整齊的邁步聲自黑暗中傳來,烈焰被分開,是噩夢軍團在前行,為首的指揮者是各大家族的掌權者。

新老權力者們的陣營也涇渭分明,古老的五大家族處於一方,新興的神權貴族則處於另一側,他們圍困了大教堂,而今日的騷擾戰即將開始。

“貞德,何必呢,你知道自己已經敗了,還要執迷不悟到幾時?那些永夜聖軍也是教會寶貴的人才,難道你要將你老師交給你的家底全都敗光嗎?”

卡莫爾大家長站出來,開口說道。

貞德美眸鎖定卡莫爾大家長,“永夜教會真正的蛀蟲是你們,這裡沒有平民,你又何必用這番說辭?”

卡莫爾大家長一身戎裝,被零式噩夢機甲簇擁在中間,防止貞德捨命突襲。

他笑的從容,“你的敗亡已經註定,現在自裁,我們不會難為永夜聖軍。”

“貞德,自裁吧。”

還有其他的神權族長開口,很快全城的指揮者們都開始大喊,讓貞德身旁的雷恩斯面色發青。

“你們認為已經將我逼入了絕境?”

貞德平靜的反問,聲音不大,卻傳遍了整個城市。

“難道不是嗎?你或可帶著永夜聖軍拼死突圍,但你清楚那意味著什麼,你之後不過是個流亡者了,教會不會承認你,信徒們也會唾棄你。”

卡莫爾大家長笑著道,“你錯了,錯在了不該觸動數千年來的規則,你太年輕,不明白這個世界的真諦,如果你老老實實的按規矩辦事,你本可是一位名垂青史的教皇。”

“名垂青史?”

貞德冷笑一聲,“做你們的狗,也算是名垂青史嗎?”

她手持代表教皇身份的權杖,“我的確被逼入了絕境,但你們也跟我是一樣的,敗的不僅是我,是我們,是永夜教會。”

卡莫爾大家長皺了皺眉,在場所有的指揮官們也都面露迷惑,感覺這位女教皇瘋了。

要知道他們已經圍死了精羅總教區,貞德已經窮途末路了,他們是勝者,這是毫無疑問的。

“看來你不僅是丟失了教皇的身份,連應有的智慧也蕩然無存了,既然如此,那我們等待你體面的退場。”

卡莫爾大家長抬了抬手,準備讓噩夢軍團發起進攻,他們不能讓永夜聖軍安心的休息,必須每日都有騷擾戰。

“我能否體面的退場不知道,但你們應該無法體面的退場了。”

貞德淡然開口道,目光看向城市中的一個位置。

只見火光騰飛處,一座高塔之上,有一尊人影站立在那,火光自下而上的照耀著男人,黑色的風衣在風中舞動。

啪啪啪——

拍手聲響起,是那個男人在拍手。

城市內的目光都聚集過來,察覺到了這浩大戰場上的異類。

火燒的更大了,隨著男人抬手,似乎有靈性一般,拱衛在了他的腳下,通明的火光照亮了男人的臉,讓所有人看清了他的樣子。

這是一個英俊的男人,臉上帶著令人不舒服的微笑。

是的,不舒服,在這個場合下,見到這個男人,在場的神權家族成員都感覺很不舒服,因為好像事情超出了他們的掌控。

蘇臨!

那個站在高塔上的人,是蘇臨,是噩夢機甲的生產商!

“蘇臨,你在這裡做什麼?”

卡莫爾大家長還算平靜,率先開口發問。

蘇臨並沒有停下來拍手,就像是在看一場大戲到了高潮,興致正濃的看客。

直到卡莫爾大家長有些不耐煩了,他才在虛空中邁步,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橫空走到了貞德身邊,在大教堂的頂部俯視眾人。

這似乎是很明顯的立場表示,讓人不想再多問了。

“動手,殺了他!”

萊因哈特家族的指揮官怒聲道,他們覺不容許蘇臨‘叛變’到教皇陣營中去。

他們不怕教皇突圍,因為永夜聖軍會越打越少,他們最終一定可以圍殺了教皇。

但蘇臨若是活著離開,他們不知道教皇會得到多少噩夢機甲的軍隊!

可令他們詫異的事發生了,一向忠誠聽話的殺戮機器並沒有行動,而是站在那裡如同死去的鋼鐵。

蘇臨沒有看教堂下的噩夢軍團和神權家族的指揮官們,而是看向貞德教皇,“看來你想明白了。”

在雷恩斯和教堂內諸多永夜聖軍震驚的目光下,貞德緩緩的後退一步,摘下了頭頂的教皇冠冕,金色長髮披散而下,而她手中的權杖也被丟下了樓。

城市內紛飛的火光下,一尊尊噩夢機甲直立如同標槍,如同肅穆的雕像。

在萬眾矚目中,貞德緩緩的單膝跪下,如同虔誠的信徒覲見神祇,又似臣子參見偉大的君王。

“我,貞德.尼奧索蘭拉,自今日起,宣佈成為光明神教的一員,宣誓向偉大的征服王,蘇白.希爾維斯效忠!”

貞德嚴肅的聲音傳遍了整座城市,震驚了每一個智慧生靈。

蘇臨腰間的劍出鞘,平放在貞德的肩膀上。

而那些神權指揮官們無論如何也使喚不動的噩夢機甲們此時集體單膝下跪行禮,在火光中,見證新王的登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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