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另一個他
深海，蛇島。
正午時分，烈陽高照，碩大的蛇島，卻也不見絲毫陽光暖意，唯有刺骨之森寒遍佈島嶼每一處。
此等氣候，相較於整個天地而言，顯然是不正常的。
而於蛇島而言，卻也是每一年這個盛夏之際，都會持續整整一個季度的特殊氣候。
於盛夏之際，烈日灼灼之下，以冰寒刺骨，籠罩蛇島，從而刺激蛇島之上無數幼年玄蛇的血脈成長。
無數血脈成長的幼年體玄蛇，亦為玄蛇一族傳承延續的希望所在，皆是在重重戒嚴之下被保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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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的，或許還相互認識，或許也在外界鼎鼎有名，或許……
他試圖反抗，但問題是，他連敵人在哪……都弄不清楚……
“爾等是在葬送吾族億萬載傳承……”
淒厲的怒吼聲尚存，但整座蛇島，卻已然歸於平靜。
“師弟不愧陣法大師，師兄我算是開眼界了！”
“佩服佩服！”
又談何反抗？
更別說，他還深陷這蛇島之中，如何反抗？
近些時日，他更是時常恍惚，就好似有另外一個他，站在他的身前，一點一點的審視他，然後一點一點的從他身上取下屬於他的一切，一點一點的變成他，替代他……
此刻的宴明，也依舊是那如沐春風的和善之態，與身旁的侍女亦是有說有笑，全然不見高高在上。
楚牧面露沉吟，注視好一會，才緩緩轉身，再度化作一抹遁光而去。
宴明輕喃，抬手掐訣，隨他一道法訣落下，陣盤之上，一點靈光閃爍，眨眼間靈光擴散，飛速朝整個陣盤，乃至這一座法陣擴散而去。
這一次的佈陣，足足持續了近三天時間，於這片殺伐之地閃爍的絢爛靈光才緩緩趨於平緩，趨於內斂的黯淡。
楚牧笑了笑，回頭看向這座特殊法陣，稍稍沉吟後，他還是頗為隱晦的道：“此陣頗為特殊且複雜，若是後續有何不對，師兄記得及時聯絡師弟。”
這一個流程，在這蛇島之上，也已是從遠古傳承至今，為玄蛇一族的傳承基石。
再悽慘，命運似乎也並沒有太大的所謂。
“師弟你放心，以師弟你這般出神入化的陣法技藝，你就是不說，以後恐怕少不得勞煩師弟你……”
“破丹……成嬰！”
如此的態勢，無疑也深深影響著這蛇島之中生活的每一條玄蛇，乃至每一個人。
楚牧如釋重負，長吐一口氣之間，一抹神識流轉，細細檢查了一番這座大陣，確認沒有留下任何紕漏之後，他這才從天而降。
而在這其中，影響最深的，顯然莫過於處在蛇島生態鏈最底層的外來之人。
隨後，他再踏入那一處殺伐之地，於其中漫步，檢查著此地的陣禁。
只不過，於這些外來之人而言，身陷這蛇島囚籠，本就是極度悽慘。
於宴明而言，似乎就是如此。
“師兄謬讚，一些微末技藝，不值一提。”
深陷這囚籠多少載，他自己都有些記不清了。
炸響的轟鳴不時響起，湧動的靈氣，亦是肆意撕裂著蛇島之上的刺骨森寒，靈氣雲霧湧動之間，更是徹底暴動的靈氣波動，隱約間，甚至可窺得一尊尊體態猙獰的玄蛇鬥法廝殺。
“師兄，幸不辱命！”
雲端之上，數尊化人形態的玄蛇男子俯瞰著這一切，神色漠然，亦不見絲毫波動……
一九一.九六.一零六.一五三
“吾族，會葬送在爾等之手！”
蛇巢之中，宴明已徹底如行屍走肉，徒剩下一具逐漸腐朽的軀殼，在蛇紋帶來的本能意識之下，餵養著蛇巢之中的一條條幼年玄蛇。
而在這方蛇巢之中，他似乎也並非是特殊的存在，同樣還有著數不勝數的修士若行屍走肉。
而當法陣徹底啟用這一刻，冥冥之中，似有一股玄妙波動湧現，剎那間便朝宴明籠罩而去。
這一日，在明月宮，那一方兵刃殺伐充斥之地，楚牧踏空而立，一道道法訣就若一道道利劍從天而降，或化為一道陣禁銘文，或化為一陣禁之旗……
每當這個時間段，幾乎也是這一座傳承無數載的蛇島最為森嚴之時。
而今日之蛇島，似也有幾分異常。
宴明手持一枚陣盤於殺伐之地中央祭壇駐足，似是破丹成嬰在即，此刻的他，也明顯可見幾分緊張，不安。
楚牧拱手一拜。
約莫近半個時辰，他才完成一切的準備事宜。
猶豫好一會，他深吸一口氣，緊張神態才緩緩趨於安寧。
近來數十年，因外海的紛爭之因，玄蛇一族上上下下更是如臨大敵。
……
明月宮中，宴明抬頭注視天空，直到那一道遁光消失於天際之間，他才緩緩收回目光。
縱使在整個蛇島，能窺到這其中之景的，也必然是寥寥無幾。
但這般亂局，也並未持續太久，僅僅數個時辰時間，內亂便逐漸平息，隱約間，亦可見一尊尊玄蛇被丟至囚籠鎮壓，亦或者可見一條條已倒在血泊之中猙獰蛇軀。
宮門緩緩關閉，赤紅遁光沖天而起，至雲端，卻是突兀消散，顯露身形。
楚牧回頭看去，宮門已是緊閉，護宮大陣也早已開啟，絢爛流光將這一座如城池一般的明月宮團團籠罩，也並不存在任何死角。
而此刻，宴明似是如夢初醒般，那讓人下意識的親善，那如沐春風之態，亦是蕩然無存。
甚至，許多年都未曾徹底開啟的蛇島護島大陣，在近來這數十年，幾乎都是處在全力運轉狀態。
光芒交織之間，一道道玄妙陣紋亦是緩緩交織融合，一點一點的化為一座陣法雛形，又一點一點的完善成一座完整的大陣。
若是從天穹俯瞰，也絕不難看出，這一方“蛇巢”，幾乎是處在蛇島的正中央，陣禁重重，內外隔絕，周邊也不存在任何低階玄蛇生活的痕跡。
只知道，一開始之時，他還尚且清醒，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神智，便是越來越恍惚。
甚至，連他們所認知的這方蛇巢，所以為的餵養玄蛇之事，是真是假，似也還是一件未知之事。
見此，楚牧笑了笑，最終也沒再多言，幾句客套過後，他也未再逗留，便在宴明相送之下，出了這明月宮。
宴明依舊是如沐春風之態，言語間，也滿是讓人舒坦的意味。
從前的所有，無論是情感，亦或者記憶，乃至他的修為，他的精氣神，一切的一切，都在詭異的離他而去。
太多太多的或許，在此地，都已是虛妄，也都已是行屍走肉。
若寒冰一般刺骨的陰冷眼眸，漠然掃視著這處殺伐之地，嘴角的笑容，亦不見絲毫親善，唯有讓人顫慄的邪魅……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