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再落子4k

海域綿延,難窺盡頭所在,

天穹之間,隨淡淡空間波動湧現,遮天蔽日的陰影緩緩覆蓋海面,一艘堪稱長生宗標誌的長生飛舟,竟是出現在這外海海域。

此刻,飛舟高懸於天穹,在莫名湧現的偉力之下,起伏翻湧的海面,竟是被強行隔絕開來。

海底之下,那一條深不見底的溝壑,亦是顯露於這遮天蔽日的陰影之下。

飛舟陣禁湧現,一道道流光從天而降,落於裸露顯現的海底溝壑兩側。

當一道道流光散去,一名名身著長生法袍的弟子,亦是踏足於海底之上,有序集結,隨即默默等候著。

飛舟之上,數尊元嬰大能立於殿宇之上,雲霧繚繞,難窺真顏。

飛舟船頭,則是孤零零的一襲青衫佇立,俯瞰海域溝壑。

此時此刻,浪花之翻湧似都被鎮壓了下來,天地間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等待著。

日升日落,數天時間過去。

這一日,尚是凌晨之際,平靜的海底溝壑突現異動,強烈的空間波動,縱使是低階修仙者,儼然也可窺得一二。

隨後,於海底溝壑兩側等候,數以萬計的長生宗弟子,皆是有序踏入空間門戶之中。

楚牧抬頭看向雲端,只見雲霧繚繞,難窺真容,隨即,一道傳音悠悠而至。

楚牧拱手一拜,縱身飛躍之間,於空間門戶之前駐足,隨他右手探出,天宮客卿令牌湧現,指尖輕點間,那一道源於天宮客卿令的任務閃爍刺眼白芒。

包括徐凌天在內,幾尊元嬰大能相繼垂下目光,但下一刻,幾道目光亦盡顯驚疑,緊接著楚牧只感覺一道又一道的磅礴神識洶湧覆蓋而來。

隨即,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方空間門戶,突兀至極的出現在溝壑之上,聳立於一眾長生宗弟子的身前。

楚牧抬指一點,白芒匯聚,化作一道白線沒入空間門戶,與此同時,源於天宮的一道資訊,亦是隨之湧入腦海。

“此人乃晚輩當年所尋,本欲讓其進入秘境試煉,完成天宮任務……”

楚牧拱手一拜,恭敬從雲端退下之際,身形突兀閃爍,便已歸飛舟船頭。

楚牧立馬解釋道。

些許時間後,洶湧而來的幾道神識才隨之散去,幾人神色亦也恢復平靜。

而金丹真人,則是出自長生九脈,每一脈三個名額,共有二十七尊金丹真人參與此次試煉。

只是短短剎那,他手中這一枚天虹客卿令,便被數尊元嬰的磅礴神識籠罩。

徐凌天聲音平靜,一句道出,便示意楚牧退去。

徐凌天眸光如劍鋒銳利,上下打量著楚牧:“生命本源有缺,仙道根基虛浮……”

“長生弟子聽令,入遺蹟!”

此刻,集結等待的眾長生宗弟子,亦是相繼看向那立於飛舟船頭的那一襲青衫。

楚牧沉默,正尋思該以何等言辭搪塞之時,好在,徐凌天也未追問,話鋒一轉道:“你的天宮客卿任務應該已經完成,那天宮寶庫,可否開啟?”

“晚輩明白。”

楚牧微怔,抬頭看向雲端之際,身形閃爍,轉瞬間駐足雲端,躬身一拜:“前輩慧眼如炬,晚輩修行確實出了些許差錯。”

“爾本源似有缺?”

楚牧感知些許,再看向海底溝壑的眾弟子,傳音如絲縷大網,精準傳至在場每一位長生宗弟子耳中。

徐凌天稍稍頷首,瞥了一眼海底溝壑處近乎格格不入的一名灰袍散修,也未再多言。

“此乃本宗絕密,不可為外人所知。”

楚牧抬手一抹,一點靈光綻放之際,那一枚天宮客卿令呈現光幕,畫面流轉,屬於天宮寶庫的介面,已然現於光幕之上。

數萬參與試煉的弟子,其中築基,練氣境弟子皆是於長生宗內門,外門精挑細選而來。

而這,還僅僅只是參與天宮遺蹟試煉的人數。

至此外海一行,長生宗則不可謂不重視。

而其中的脈主,則正是他眼前的窺真一脈脈主,在大楚修仙界縱橫睥睨的劍道元嬰。

此番至外海,除了這艘堪稱長生宗標誌,且足以匹敵元嬰大能的長生飛舟外,更還派出了一尊脈主,兩尊元嬰太上護送至此。

“非天宮子弟,無法窺得其中詳情。”

楚牧略顯疑惑,但隨著徐凌天的聲音響起,他本來的幾分疑惑,瞬間便隨之消散。

楚牧躬身一拜。

另外兩尊元嬰太上,或許是出自對於天宮遺蹟的考量,則皆是源於天機一脈。

眼下,這三尊元嬰大能,則皆在他身前佇立。

此刻,雲端之上,數尊元嬰的關注相繼降臨。

眾長生宗弟子拱手一拜,高呼聲沖天響起。

“謹遵真傳之命!”

“此乃你之機緣,當好生把握。”

此刻,天穹之間,又一道傳音悠悠而來。

“晚輩明白。”

“尋常修行之阻,應該不至於至此地步吧?”

而此刻,於海底溝壑之上,劍三孤身一人佇立,在這遮天蔽日的陰影之下,也明顯可見忐忑不安。

於任何修仙者而言,最懼怕者,莫過於未知。

而眼前的一切,於劍三而言,皆是恐怖的未知!

那雲端之上的恐怖存在,他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

這遮天蔽日的長生飛舟,更是清楚標識著來此地之人的身份。

這數萬長生弟子,其中那一道又一道恐怖的氣息……

這一扇未知的空間門戶……

其中一切的一切,儼然都非他區區一個築基散修能夠窺視,能夠觸碰。

而眼下,他卻渾渾噩噩的捲入其中……

劍三強忍心中混亂驚懼,抬頭看向這一艘遮天蔽日的恐怖飛舟,試圖於其中搜尋那一道他唯一熟悉的身影。

而這時,一道傳音,亦是悠悠而至。

劍三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壓制心中驚懼,縱身一躍,便沿著長生飛舟垂下的階梯而上,最終,于飛舟船頭,那一襲他唯一熟悉的青衫白髮,終是映入他的視野。

“小的拜見真傳尊上!”

劍三連忙躬身一拜。

“隨吾來。”

楚牧瞥了顫顫驚驚的劍三一眼,縱身一躍,便沒入飛舟之上的一座殿宇之中。

見狀,劍三連忙緊隨其後,踏入其中一座大殿之中。

這一刻,殿宇陣禁流轉,本身陣禁落下之後,一座不屬於飛舟陣禁的大陣,亦是相繼聳立。

隔絕內外,徹底阻擋住一切可能存在的暗中窺視。

劍三面色忐忑,恭敬等待著楚牧的吩咐。

“你至此,可有他人知曉?”

楚牧詢問。

“回稟尊上,小的嚴格恪守與尊上契約,未有與任何人言及此事。”

楚牧聲音平緩,幽幽目光,卻也非看向眼前的劍三,而是透過陣禁注視著海底溝壑的那一扇空間門戶。

“此地乃本宗絕密,不可為外人所知。”

“你至此地,因出於楚某,給你兩個選擇。”

“其一,入此試煉遺蹟,若你活著走出,楚某可保你入長生內門。”

“其二,替楚某辦另外一件事,事成之後……”

言至於此,楚牧這才看向眼前的劍三,數十年過去,其修為依舊還只是築基中期,面容雖尚且年輕,但其揹負的一柄長劍卻也也可見幾分歲月斑駁。

數十載春秋,於其而言,並不短暫。

“事成之後,保你結丹。”

這時,楚牧才緩緩出聲。

此刻,本是忐忑不安的劍三,亦是猛的抬頭看向楚牧。

下一剎那,似才反應過來,其身軀都有著顫抖起來:“尊上此言當真?”

“楚某從不虛言!”

“劍三願為尊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劍三猛的跪倒在地,叩首高呼。

“用不著伱赴湯蹈火。”

楚牧搖了搖頭,他抬手一拍腰間乾坤袋,一卷神魂契約顯現之時,一團拳頭大小的靈光球體亦是隨之懸浮湧現。

“楚某此事,同樣也事關重大。”

“你若願為之,需種下此神魂烙印。”

“楚某需要萬無一失。”

言至於此,楚牧瞥了劍三一眼,又補充道:“楚某可與你簽下此神魂之契,事成之後,解除神魂烙印,保你結丹成功!”

劍三面露糾結,所謂的神魂烙印為何,他又豈會不清楚。

畢竟,直接烙印於神魂之上的存在,幾乎就沒有什麼是好事。

要麼就是契約,要麼……就是奴印這種控制限制的存在。

而眼前的長生真傳,既然單獨道出,那顯然就不可能是前者,只可能是……後者……

奴印!

但此時此地,他……似乎也沒有其他選擇……

沉默好一會,劍三才鼓起勇氣問道:“敢問前輩,這試煉遺蹟為何?”

“你活著出來的機率……不足百一。”

楚牧聲音平靜,就如在說一個毋庸置疑的事實。

“縱使你活著出來,除非你在其中有逆天造化,可補本源缺失,不然的話,壽命必然百不存一。”

劍三瞳孔驟縮,有些艱難的看向那道空間門戶,眼下,數萬長生宗弟子,尚且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其中而去。

劍三深呼吸一口氣,再問:“他們……都是如此?”

楚牧點頭:“金丹之下,皆是如此。”

“請尊上降下神魂烙印!”

劍三神色黯然,叩首匍匐在地,聲音都在顫抖。

楚牧稍稍頷首,他也未多言,抬指一點,懸於身前的那枚“奴印”,便若一道流光般朝劍三頭顱而去。

在劍三放開潛意識的抵抗之後,沒有任何阻礙,這枚奴印便沒入劍三識海。

奴印於識海停留只是一瞬,下一剎那,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奴印也為他獨創,其中複雜程度,也是遠超正常的奴印。

以他的學識來看,縱使是他自己,被種下這道奴印,恐怕都難以掙脫。

那就更別說其他人了。

被種下此奴印,除非他親自出手解開,不然的話,縱使是元嬰大能,恐怕也只能束手無策。

這也非是自大,而是源於知識的底氣。

修為的差距,雖說意味著力量的天與地之差距,但於學識而言,修為,也只有增益作用,而非隨修為躍遷,便隨之躍遷。

而當奴印種下的一瞬之間,於楚牧而言,便只感覺一股盡在掌控的聯絡瞬間納入感知。

這種盡在掌控,則是包含了方方面面。

劍三的一言一行,乃至每一個神態,眼神變化,甚至其思維的變化,也都盡在感知。

若是他需要,他甚至可在一瞬之間,便讓劍三化為一尊完全受他操縱的提線木偶。

而於劍三而言,那自然就是從此自身命運脫離了自身掌控,一切的一切,皆在於眼前的這道身影。

“尊上。”

劍三再叩首,此刻,其眸中儼然已可見幾分虔誠。

他楚牧的奴印,可不僅僅只是強行操縱。

當年在那心靈幻境,那世間無數信徒,匯聚眾生心念,升起一尊大日之神,於他而言,可是無比的記憶深刻。

“此法訣為劍道真法,另有長生宗數尊劍道前輩之修行經驗,你且研習之。”

“待此處事了,重歸北疆,你且至此地……”

楚牧聲音平緩,在將又一抹蘊含一道傳承的靈光打入劍三識海後,便有條不紊的安排起來。

安排劍三,也正如當年與其碰面,皆只是臨時起意。

閒暇落子,也算是為他的計劃打一個補丁。

這個補丁,也不確定是否會有效用,但似乎,也能阻擋幾分萬一……

待楚牧話音落下,劍三恭敬一拜後,便按楚牧安排,至殿中一處靜室閉關修行起來。

殿中重歸寂靜,雙重大陣隔絕之下,更是徹徹底底的與世隔絕。

楚牧再看向那海底溝壑處的空間門戶,目光幽幽,卻也難掩忌憚。

於目前的他而言,身份的轉變,由一介散修,至長生真傳。

雖看似只是一個身份的轉變,但毫無疑問,一切的一切,也皆是隨之而變。

現如今的他,也並非以前那個漂泊不定,無依無靠的散修。

而是背靠長生宗這個龐然大物,享受著長生宗無數弟子的供養。

龐大的資源知識,幾乎也皆是任他呼叫,他甚至都不需要倚仗他曾經視為命脈丹器之術,也不需要去編織人脈,為他自己攥取利益。

單單是長生真傳的本身待遇,就能滿足他很多的需求。

至於其他缺失的,他一道命令下去,大半個長生宗,也都可以隨他而動。

換而言之,現如今的他,至少在目前,他並不需要如以前那般,去冒險搏命,去搏那微不足道的幾分機緣。

如此轉變之下,眼前的這道空間門戶,這天宮遺蹟,甚至是那座天宮寶庫,對他的吸引力,無疑是瞬間驟降大半。

至於這方遺蹟關乎的修仙界安危,他顯然也並沒有這麼高的道德水平……

他只想……敬而遠之……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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