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貨真就不知死活嗎?

行動失敗的巴拉德收到邀請,明顯再次被付前的腦回路震撼。

“反正你也沒什麼可做的,在這坐等目標第二次自投羅網固然機率極低,但總比四處亂竄還要好點?”

然而付前的下一個問題,卻是讓他一時語塞。

雖然很想反駁,但這貨說得還真沒錯。

當前的情況,繼續這守株待兔行為固然愚蠢,但還真就是唯一可做的。

主動出擊,全城搜捕?

這做法要是有用,前面還能讓這傢伙嘚瑟這麼久?

一番思想鬥爭後,巴拉德示意其它半神先離開,真就在空位上緩緩坐下。

……

“所以格林先生,你覺得在這樣一個監牢裡,維持秩序的意義是什麼?”

原本冷著臉不發一言,然而下一刻,付前的問題卻是讓巴拉德微微皺眉。

這位惡劣的投誠人士,居然沒有繼續午飯話題,而是一臉認真地提問。

秩序的意義……

不管是付前的姿態,還是問題的內容,明顯都有些出乎巴拉德的意料。

而這種哲學問題,明顯也不是那麼好回答。

一時間在阿卡莎和水晶古怪的目光裡,巴拉德微微沉吟,沒有做聲。

……

很好。

此情此景付前卻是相當滿意,並沒有急著催促。

這個問題本來也不只是提給巴拉德聽的,甚至不是提給他背後的袁方的。

如果之前的猜測屬實,眼前所有的人和物,都來自於某人意志裡概念的具現化。

那麼那位可能的老鄉,大機率就是未見之丘類似於世界意志的存在了。

而自己需要給他解決精神汙染。

使用一下排除法就知道,現在的情況可以說相當不樂觀。

首先暴力手段大機率不行。

從之前兩次對聖者出手的經歷看,任何形式的攻擊,只會讓代表汙染的火焰變得更激烈,讓任務更快的失敗。

所以就算自己剛才夥同修蒙,把滿屋子的半神殺光,應該也是同樣的結果。

與此同時,自己現在甚至受困命運,進入了一個任務必定失敗的未來。

按照袁方的說法,那個結局一定會到來,不以自己的意志為轉移。

乍一看,頗有點無計可施的味道。

但真的是絕境嗎?

別忘了任務還沒有失敗。

思想要開啟,咱可是專業任務人。

不以自己的意志為轉移,那患者本人的意志呢?

專業的心理醫生,從來不是代替病人對抗汙染,如果那麼做了,只是用更強烈的汙染代替而已,飲鴆止渴。

正確的方法,是幫助病人激發自己的內心。

……

只能說心理醫生的比喻,還是激發了付前些許靈感的。

事實上從剛才開始,付前就把自己的每一個語言動作,都當成了和老鄉之間的交流。

畢竟作為心理醫生,話療可是基本的治病救人方式。

而所有這些人裡面,巴拉德無疑是一個特徵極其鮮明的符號,這也是為什麼會找上他。

“你是想告訴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無聊且可笑的行為?”

此時陷入沉思的巴拉德,在看了阿卡莎一眼後,終於緩緩說道。

這個額外的動作,付前倒不太奇怪。

上次的時候阿卡莎曾經就用類似的話嘲諷過巴拉德,自己甚至就是剽竊她的。

這次凱瑟琳事件依舊發生,同樣的對話出現的機率並不小。

“不止,甚至毫無意義。”

面對巴拉德的反問,付前微微點頭,點評得相當不客氣。

“你所有的努力、斟酌、不屈不撓,在那位先知眼裡都早已註定,就像一卷老舊的錄影帶,你不過是裡面一個性格鮮明的角色而已。”

決定論這種概念,還是相當衝擊人三觀的,尤其是有先知這種存在背書的情況下,更是殺傷力倍增。

“所以這就是一個外鄉人眼裡,我們的可笑之處?”

付前火力全開,巴拉德反倒是冷靜下來,哼了一聲說道。

“也正因為如此,不管做什麼事情都不會有心理負擔?”

“因為看似熱鬧的人群,本質上甚至不是能被稱為生命的存在,對嗎?”

“不奇怪,我對你們實在是太瞭解了,但你是怎麼看的嗎?”

廢話,我剛才第一句話不就是問你怎麼看?

理解巴拉德可能有些激動,但付前還是心中一陣吐槽。

不過眼見對方情緒充沛,他最終還是非常成人之美地沒有打斷。

“其實很簡單,監牢也好,老舊的故事也罷,不管看起來多可笑,多無意義,我依然選擇自己現在的角色。”

巴拉德指著四周。

“我樂於見到混亂的城市裡,有這樣一座餐廳的存在,並願意做所有可能幫助做到這一點的努力——甚至就算這份努力都是早已註定的劇情,我的樂意程度也不會減少半分。”

“懂了,你是想說就算所謂的超級英雄本質上只是個扯線木偶,你也甘之如飴,樂於扮演?”

“是。”

巴拉德點點頭,強調了一句。

“在先知看到的,所謂的腐爛未來裡,我想我會一直保持現在這樣。”

“或許愚蠢,但在這個故事裡成為這種偏見和堅持,就是我存在的意義。”

“很好,我想我完全懂你的意思了。”

付前嘆了口氣,目光卻是看向無窮遠處。

這段對話開始到現在,自己的病人聽沒聽到不知道,但明顯沒做出任何反應。

他倒也沒多失望,這才剛剛開始呢,而且交流的方式有很多種。

跟巴拉德的哲學沙龍是一方面,接下來到肢體語言了。

“還有個小問題,如果你因此迎來了既定的死亡呢?徹底的死亡,沒有重生可能那種,甚至徹底消弭於所有人認知裡。”

“……那我會很榮幸自己扮演的角色,在這樣一件無意義的事情裡,幫助維持了這樣一份秩序。”

略一猶豫後,巴拉德還是堅定地說道,同時感覺肋下一痛。

低頭看去,堅固的鏡甲居然是被一隻手直接洞穿。

“很榮幸,為你的故事畫上句號。”

而做出襲擊的兇手,正很是認真地做著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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