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相認真的想了想,沒吭聲。

“其實,皇上說的未嘗沒有道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可偏偏在大魏,就非有了這麼一條規矩,這的確是不合理的。”三王爺微微看天:“那日我回去之後,也想過許久,其實挺想不明白的,直到看見家裡幾個孩子玩耍,世子把家裡一個小廝撞了,那個小廝趴在地上哭.

世子當時做了件事,他停下來去把小廝扶起來,鄭重的道歉,問他摔傷了沒有,然後又讓人給小廝拿了一塊點心做賠禮,小孩子家都懂的道理,可到了我們,卻覺得理所應當,我問他為何要與小廝道歉,他是世子,大可不理,他說都是父母生養,他們來王府掙一份口糧錢,沒必要端著架子高高在上。”

陸相長嘆:“聽王爺一言,吾輩羞矣,朝堂大臣,何嘗不是給皇家打工掙一份口糧錢呢。”

“是啊,所以我覺得皇上說的沒錯,文武大臣效忠朝廷,朝廷給他們錦衣玉食高官爵祿,這是交換,你情我願的事,但是給他們肆意生殺之後的豁免大權,未免失了公允,誠如穆珏所言,天下百姓千千萬萬,朝廷怎麼可能因小失大?”

沉默良久,陸相起身:“今日,下官便先回府了。”

他得仔細想想這些話,想想是不是真的像神宗叫囂的那樣,他們太過遵循舊禮,所以才會覺得一切都理所應當。

他們倆沒去阻攔神宗下旨,三駙馬就正式上任。

把壓在箱子底下的多年的盔甲拿出來,三駙馬小心翼翼的擦拭起來,如同對待久別重逢的老友,欣喜與激動,在胸腔裡交織難解。

丫鬟端了東西進來:“駙馬爺,這是公主著奴婢送過來的。”

東西放下,是他的佩劍。

大婚當晚起爭執,他用佩劍劈了靈善的鳳冠,鳳冠散了,佩劍也斷了。

“還在嗎?”三駙馬急忙拿起來,拔出劍鞘,寶劍鋒芒畢露殺氣凜然。

丫鬟笑盈盈的回答:“在呀,一直在書房的架子上放著呢,公主早就著人修好了,只是交代奴婢們不許告訴你。”

三駙馬把劍收好:“公主的行李可收拾好了?”

他外調,靈善必定是要一塊去的。

留在盛京,就她那股子愛說閒話遇事衝動的脾氣,只怕會被打。

“公主說她不去。”

不去?

三駙馬愣了一下,陰著臉去找靈善。

她在自己的院裡,拿著刷子蹲在臺階上,挽著袖子正給烏龜刷殼,一隻大的已經爬遠,卻被三駙馬撿起拿回來。

“你不隨我走?”他把烏龜丟進水盆。

水濺出來了一些,靈善有些不耐煩的看著他:“恭喜駙馬爺重拾戰甲去實現凌雲壯志,本宮就不跟著去了。”

“給公主收拾東西。”她這陰陽怪氣的調調,聽著讓人冒火。

嬤嬤們嚇得立馬就要動手。

“不許!”靈善站起來,仰頭看著他:“我們倆歷來只有夫妻之名,有必要演到這種地步嗎?既然早就互相看不順眼了,那就趁此機會離遠點,也省的相看兩厭,誰都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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