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
現在的首要任務還得是首訂。
畢竟自身的影響力擺在那兒，曝光和粉絲基礎的雙方加持下，路揚並沒有把上架這事兒太放在心上。
可隨著雨下的一系列動作，造神和其他的運作，加之婚期將至，他還是想著輕鬆拿下這場勝利。
嗯。
本來不想發上架感言的，現在要發了。
為了好看嘛。
還有就是......之前他跟程式設計師交代過的某個功能，也可以上線了。
路揚覺得有人會慌的。
陰鬱的天到夜黑風高，到晴空萬里又到新的太陽從東方冉冉升起。
《琅琊榜》上架，就在明天。
此前已經有不少的書友在啟點平臺裡討論後續的情節發展，呼籲著路揚寫快點，想看到故事裡的主人公早日復仇，想看朝堂風雲，也想看到人物的愛恨情仇。
簡而言之一個詞——催更。
不管路揚寫多少，他們都覺得慢的，閱讀這玩意又不是吃飯，吃飯會吃到撐，書友看書又不會看到撐。
他們只會問——睡了嗎，沒睡還不快點寫！
有初入網文的新看客不瞭解網文的規則，以為寫手的更新從開始到完結都是一個速度，當然，那些太監和爛尾的不算。
本以為就這麼慢慢地看到結局，可大家突然知道了上架這玩意。
有資深書蟲告訴他們——上架就意味著收錢，收錢就意味著可以爆更，到時候他們用不著再忍受著一天三四章的更新，指不定幾天就把書更完了。
於是書友開始去了解上架這個東西——通常情況下寫手都會寫長長的上架感言，用來描繪心路歷程，而網站也會推出相關的上架活動。
雨下文學那邊就是最標準的上架流程——從幾周前就開始給作者天九的新書《劍斷江湖》造勢了，如今還弄了個首訂拿徽章，首訂能抽獎的活動。
熱鬧得就像過年。
可反觀啟點，冷冷清清的，彷彿《琅琊榜》一直置身事外。
一點動靜都沒？
“這傢伙在搞什麼？”
天九有些錯愣地看著電腦，螢幕上是啟點中文網的介面，《琅琊榜》的書籍封面和簡介乖乖地躺在那兒，最新章節依舊是正文，沒有他想象中的上架感言，更沒有上架活動。
普通得就像最近只是個普通的日子。
真是奇怪。
九頭摸不清腦袋，業內人士都說《琅琊榜》要在明天上架，不管是雨下文學的高管，還是啟點的內部人員，大家都這麼說的。
可路揚一點反應都沒？
這是不把他天九放在心上，還是路揚就沒把《琅琊榜》當做一回事？
可啟點文學合站那幾天的全站推送騙不了人，路揚和顧清寒微博上關於《琅琊榜》的宣傳也騙不了人。
進行這一些操作，明顯是想維持住《琅琊榜》熱度的。
但現在。
快上架了。
他不動了，隱身了，裝死了？
這跟積蓄老半天的力量，準備用重拳擊倒對手的時候，發現他只是個棉花有什麼區別？
天九總覺得不舒服，他被路揚小看了，又或者對方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過，儘管雨下文學與身邊的寫手朋友都一致認為他的首訂資料可能只有路揚的幾分之一，甚至是幾十分之一。
但他覺得自己還是能掰掰手腕。
畢竟......
自己在行業裡浸淫多年。
而對方只是個帶著金錢和粉絲生硬闖進網文行業的愣頭青。
天九等待著路揚的動作，可自己也要行動，現在時間到了，他將自己的上架感言發了上去。
——洋洋灑灑幾千字的文章，他覺得自己在感言上面下了很多的心思，講述了自己這些年的寫書經歷，也講述了首訂的關鍵。
釋出只有一會的功夫。
他開啟了QQ聊天群，果不其然，讀者們一片叫好，無數人在裡面發誓要首訂支援。
天九很高興，甚至幻想起在首訂上碾壓路揚後的風光。
反觀《琅琊榜》最新章節那依舊靜悄悄的。
但有個地方炸開了鍋。
——寫手群。
天九點進去，沒有他想象中的討論兩者的首訂，而是大家都在驚歎啟點的操作。
【啟點絕殺了，這個功能不知道要把雨下甩開多少條街。】
【這功能真的絕，我剛剛還在追著《琅琊榜》呢，本來一個章節看個五分鐘就差不多了，可這次我看了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裡，有二十九分鐘都在看章評是吧？不得不說，章評這東西真的爆殺了，增加使用者粘性有一手的，就像他當初搞第二樂球那樣。】
【......】
訊息滾動，頃刻間就99+刷屏，天九沒有發言，只是默默地潛水，同時將大家重複提起的“章評”記在了心裡。
章評？
這是嘛玩意？
跟第二樂球的一樣？
可第二樂球不是評論區麼？
作為寫手，畢竟是要長時間坐在電腦面前的職業，聽歌絕對是常態，第二樂球是天九擺在電腦桌面且經常開啟的軟體之一，他自然清楚第二樂球的過人之處。
無非是打造社群，增添社交屬性，讓聽歌的兄弟夥有個地方吹水。
可網文有評論區啊。
雨下有，啟點也有。
這新功能到底是啥玩意？
懷揣著滿腦子的疑惑，天九點開了《琅琊榜》的最新一章。
段落易於閱讀，行文流暢，人物對話線上......
這些優點，天九已經不想重複了，他掃書過程中看過琅琊榜，也看過很多文字。
但今天，介面上有了點變化。
很多段落的後面，都有一個小方框，或黑或紅，方框裡面的數字各不一樣。
或許這就是寫手們剛剛說過的章評，天九秉著好奇心點開......
他驚了。
“艹！”他喊著，“還能這樣玩的麼？”
章評裡是讀者對於文字的評價，類似於直播裡的彈幕，有空間給讀者們發言，大家在裡面談天說地，探討劇情和人物，玩梗或者當百度百科，不管什麼樣的都有。
這絕對是個增加使用者粘性的東西！
這玩意要比評論區高明太多了！
文字不同於視屏，它是停留在原地的，在那個情節裡，不管什麼時候閱讀的讀者都可以發言，大家討論劇情，爭論或者其他。
最重要的是，現在高速衝浪的網友都是新新一代，這幫人對於網路上的段子信手拈來，或許寫手都沒想到寫下這文字的時候會給別人帶來什麼樣的反饋，但網友不管。
他直接玩梗。
你玩梗，我玩梗，玩著玩著大家就喜歡上這本書了，玩著玩著這本書就藉著梗出圈了。
玩著玩著......
天九覺得自己的首訂被玩沒了。
他覺得自己要有所行動了。
...
感覺到被偷襲的當然不只是天九一人。
這幾天，雨下文學的高層們不管做什麼都是笑著的，有金主投資，他們手上有股份，不用想都知道以後雨下文學能夠水漲船高，一旦上市，都能輕鬆實現人生只有。
現在只需要把天九的首訂維持好就好了，不怕比不過路揚，他們對標路揚不假，可只是把他的《琅琊榜》當做目標。
只需要破雨下的記錄，以後還能有很多操作的空間。
可是現在。
他們笑不出來了。
坐在辦公桌前的李雨面色有些尷尬，她的面前，一眾高管撓頭抓耳，誰都不敢開口。
這能怎麼開口？
這太怪了啊！
他們都把心思放在首訂上面了，本以為路揚的不作為，只是不把他們放在心上。
可是現在......
章評？
這什麼玩意？
你不比首訂，你反手把我們老家偷了是吧？
這就像——
雙方對峙，派好大將跟對方一決高下的時候，突然有斥候著急忙慌地跑過來，跟主帥說一聲，“大事不好啦，咱家糧倉失火了，都城被敵方佔領了，我方無家可歸了！”
這種情況下只能在正面戰場獲勝，可是，路揚那本《琅琊榜》，他們拿什麼贏？
沒法贏。
李雨輕輕地嘆了口氣，“啟點的章評功能，你們看了麼？”
“看了。”
幾位高層聲音很輕。
“有什麼想法？”李雨又問。
“我們玩不過路揚。”有高層苦澀地說，“這種軟體上的設計，一直都不是我們的強項啊，路揚是什麼人，他花兩個點子就讓一個新的音樂軟體去爭奪龍頭寶座，現在過來統治網文......”
他話沒敢說下去。
可李雨知道他的意思——路揚用軟體上的設計來跟他們幾個搞網文的會招，這不是欺負人麼？
李雨抬抬頭，“玩不過就學啊，路揚玩得好的東西，咱們就學過來，就算他一直走在前面，可我們只要跟風跟得好，總能混得上幾口飯。”
這話有理。
高層點頭。
不就是學嘛，反正大家也沒什麼架子的，比不過的就承認，對方出新的他們就學，網文不就是這個樣子，來個好的題材，所有人一起跟上去吃錢算了。
而且再說了，現在雨下文學的最大股東是微信集團，他們老本行是什麼，懂的都懂。
“我現在就可以給程式設計師成立需求。”有高層發言，“但......我們章評功能的上線可能要幾周，甚至幾個月之後了。”
他的話說得猶猶豫豫，且沒有說乾淨。
但李雨還是聽出了潛臺詞——等章評功能上線，吃屎都吃不到熱乎的了。
“沒辦法。”李雨說，“路揚是先行者，我們是跟風者，如果復刻那麼簡單的話，那還要創意幹嘛，有些人天生該吃第一塊蛋糕，我們沒辦法。”
她到底是個正常人。
在網文行業紮根多年，雨下文學也有了十來年的歷史，可這些年她都沒有給行業帶來多大的改變，本以為是網文行業先天性的不足，可路揚入局之後，這個行業日新月異。
沒辦法，本質上她還是個普通人。
李雨輕輕地嘆了口氣，有些佩服路揚，但現在的他們是對手，可以尊敬對手，學習對手，但對手這東西，名稱上就帶著天然的對立面。
現在微音注資了，身不由己，他們更不可能向路揚俯首稱臣。
“章評功能早點上線吧。”李雨說，“在這一塊我們已經落後了，那必須在其他的地方找回局面。”
“首訂麼？”有人問。
“嗯。”李雨點了點頭，“笨鳥先飛，路揚不重視首訂，卻在其他地方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我們當然也可以給他還以顏色。”
她站起身，朝著門外的方向走，並且示意所有高層都跟上。
“去一趟技術部，雨下要撒一筆錢。”
得了投資的李雨變得財大氣粗，她之前也只是個普通的創業者，可現在風口到了，不能再維持之前的樣子，改變才是正道。
“撒錢的方向是......”有人弱弱地問。
“首訂送錢，把這個錢加碼。”李雨冷冷地說，“我知道這手筆太容易被人看出來，甚至可能會引起其他寫手的不滿，但編輯可以向寫手提供資訊——只要你有價值，雨下都會培養，今天的天九是第一個，但絕不會是最後一個，我們就是要造神，將事兒擺在明面。”
這是走高階路線了，高層們撓頭，實在是被李雨的手筆給嚇到。
雖然路揚進場，雖然微音投資，可對於網文的未來市場，他們始終不清楚，現在李雨的行為在他們看來近乎於狗急跳牆，不過看她信誓旦旦的樣子，好像還真有可為。
蕭裕只是提供資金和點出版權，可李雨改變行事作風又是因為什麼？
路揚麼？
他們想不清楚。
只能看著李雨給技術員下達指令。
“等一下，李董。”有高層突然說。
李雨沒說話，轉過頭看他。
高層把她帶進角落，聲音很小，說話間還把手機拿了出來，可那手忙腳亂的樣子，無一不證明著這事與首訂的關係。
“那個......”高層說，“天九忍不了了。”
“嗯？”
李雨不明白他的意思。
“沒有下場和路揚對線。”高層說，“只是打了點感情牌。”
李雨：“......”
她說不上這樣的事情是好是壞，可看著手機，那個天九已經行動，拉也拉不回來了。
“那路揚呢？”李雨問。
“路揚倒是沒反應......”高層看著手機，“他最後還是發了個上架通知章節，沒什麼內容。”
“念念。”
“明天上架，爆更至完本。”高層看著手機，一字一句。
還真是沒什麼內容。
也就是爆更到完本。
等等？
爆更到完本？
路揚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