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
房間裡，顧清寒抽不出自己的手臂，只能任由路揚把它當成枕頭。
真是個看不懂的男人，他左手邊的紙張上還寫著劇本的格式，可其他的紙上，畫面和人設已經足夠精彩，故事性也足。
明明第一次寫劇本，但這質量怎麼會超過別人那麼多？
雖然沒有看得完全，但就憑人設，顧清寒看到劇本之後也會選擇參演。
或許這就是天賦吧。
面對這種上天追著把飯喂到嘴裡的人，顧清寒還真是羨慕。
可那又怎麼樣？
到最後還不是被自己拿捏？
她心想著，只要自己抽一抽手臂，這傢伙總要驚醒。
“這枕頭真不錯，又軟又香。”
路揚又說夢話了，顧清寒也懶得搭理，按著路揚喝酒那晚的方法詢問：
“你打算什麼時候告白？”
路揚不吭聲。
“劇本寫好之後會告白嗎？”
路揚還是沒吭聲。
顧清寒膽子越來越大：“一天天說著想讓我生小孩，你想什麼時候要小孩？”
路揚始終沒吭聲。
顧清寒怒了，用力把手從路揚手裡抽出，隨著“砰”的一聲響，路揚的頭砸到木桌上。
她慌了，害怕這傢伙突然驚醒，到時候該怎麼解釋自己出現在這裡？
而且孤男寡女的，又是自己主動送上門，誰知道這傢伙要做什麼事兒？
可過了一會，路揚還是沒抬起頭，只是把臉側到另一邊，顧清寒輕輕地緩了口氣。
好險。
沒醒就好，她也能夠離開，顧清寒剛剛邁出腳步的時候，她的身後，路揚又開始說夢話了。
“今晚月色真美......”
顧清寒一愣，怔怔地站在原地。
緊接著，又是路揚的夢話，還是自問自答：“風也溫柔。”
睡得再死的人也不會這樣，她剛剛接上這暗號，現在路揚活學活用，這是不可能的事兒。
想來他應該是牢記於心，大概是睡前的時候發現了這個暗號。
“事不過三，事不過三。”
顧清寒嘴上唸叨著，她之前說的事不過三隻是不想路揚再傻呵呵地把這話當成其他的意思，現在他已經知道，明顯是明白了自己在想什麼。
所以......
這傢伙告白詞都想好了？
顧清寒覺得自己剛剛掌控的上風又被路揚拿下，這時她好勝心激起，雖然想路揚在明面上主動，但暗地裡......
她也是能夠主動的啊。
“猜對了，有獎，給你獎勵吧。”顧清寒輕聲說。
這次路揚吭聲了，“嗯哼。”
顧清寒：“嗯？”
眼睛還閉著，頭也沒抬，還是那副睡夢中的形象，可嘴上卻開始有了回應，顧清寒一時猜不出他醒沒醒。
“路揚。”
“路揚。”
“小揚子？”
叫了三聲，路揚翻了個身，沒回音。
“那我走咯。”顧清寒說。
路揚沒有回應，他還在睡夢中，夢裡有又香又軟的枕頭，枕頭消失了還有棉花糖，棉花糖帶著少女的清香。
就是棉花糖跑太快。
“呲熘。”
路揚發出哼哼的豬叫，翻個身繼續睡覺。
而顧清寒把手收回，燈光下，手上有水珠反射光線。
她剛才沒有上嘴，只是用手從自己的嘴巴出發，到達路揚的嘴唇。
可這傢伙......下嘴的？
不要臉！
...
“怎麼這月色美不美把泰羅罵跑了？”
顧家派來接兩人的汽車裡，司機在開車，路揚看著手機，密密麻麻全是陳霆的控訴。
【路兄弟，不是我不想吵，可這個月色美不美的戰鬥力太強了，有幾個其他地方來的腦殘粉和她對噴，她一噴五都不落下風。】
【這流量吃得好辛苦啊，她前面十幾年是不是都在網路上當鍵盤俠的？】
【我算是見識到噴子的威力了。】
【......】
顧清寒：“......”
她和路揚並排坐，自然看到了陳霆發來的資訊。
我之前又不知道泰羅是誰，吵架不就是為了流量？越吵流量越高啊，這老陳戰鬥力不行，難道怪我咯？
“罵跑就罵跑啊。”顧清寒假裝幫路揚說話，“罵得那麼兇，到時候跟泰羅比銷量的時候，一定會輸得很慘。”
“你說得對。”
“所以你認為這次的歌選得很好？”顧清寒問，“顧添衡的還有泰羅的，兩者在同一水平線？”
“嗯......”路揚想了一會，“說不定，畢竟一個風格偏久遠，另一個比較新。”
顧清寒愣了一下，粵語歌，一新一老，這傢伙是早就寫好了還是剛剛寫的，而且這個自信......
會不會膨脹了點？
“你確定能搶過那幾個流量明星的威風？”
“那當然，這兩首歌一出，不管什麼流量明星，什麼月色美不美的網路噴子，該輸的人，絕對逃不掉！”
“哦。”
“別擔心......那個噴子現在把泰羅罵得多兇，以後就會哭得多慘。”
“哦。”
好氣哦，明明被罵，可還是要保持微笑。
最氣的還不止與此，路揚說出那話的時候，還順勢握住了她的手。
這算什麼？背刺我？還給我賞個甜棗？
呸！
還佔我便宜？
顧清寒氣炸了！
...
“你們可算來了。”
周秋月在顧家的別墅大門前等待，毫無曾經天后的架子，更像是第一次看到女兒帶男朋友回家的母親。
她當然知道路揚和顧清寒的虛假關係，不僅是她，顧清寒的爹媽也清楚，可迎面走來的這對璧人是牽手下的車，你農我農得像是剛剛墜入愛河。
——正是最膩歪的時候。
絲毫不生疏，也不知道偷偷訓練了多少次。
“周老師好。”
路揚和顧清寒打上招呼，按理來說應該牽手，可路揚忘記了，顧清寒想鬆手也沒有辦法，那隻大手把她的手緊緊牽住。
“哎喲，看不下去了，你們這些小年輕都快膩死人了。”周秋月打趣，眼神停留在他們的手上。
路揚怔了怔，“害，牽習慣了！”
誰跟你習慣了？
想想自己被他佔了那麼多次便宜，顧清寒氣不打一處來，明明之前挺笨的啊，現在也好不到哪去，為什麼自己往前走一步，他就會來更大的邁步？
被逆了？
不過她也沒有思考這些，今天的晚宴肯定有事情要談，不僅是她，還有身旁的路揚。
比如......
她看到那劇本的，投資。
“你們有口福了，今天清寒媽媽下廚。”周秋月介紹，“她都有多少年沒下廚了，現在進廚房就為了歡迎姑爺。”
路揚：“......”
廚房裡傳來的香味很家常，並沒有周秋月口中說得那麼讓人胃口大開，不過這麼多年下廚，之前的方菲應該也是下得廚房的賢妻良母。
顧清寒跟他說過她小時候的時候，那些隻言片語裡，不難看出她對曾經的懷念。
很久很久之前，顧家父子在粵東，顧家母女在魔都，方菲大概就是現在這樣在廚房裡忙碌的吧？
那會的廚房應該更小，牆壁的角落，她們夠不到的地方，或許還有油煙殘留的痕跡。
那時的母女還沒隔閡，屁大點的顧清寒可能是雙馬尾，拿著快子在飯桌前眼巴巴的等著，飯菜一盤盤地被方菲端出。
母女和諧。
路揚跟著顧清寒坐在沙發上，突然問：“以前方阿姨也下廚嗎？”
“跟了清寒爸爸之後就下廚了。”周秋月樂於提起這個話題，“剛開始她什麼都不會做，清寒幾歲的時候，天天吃雞蛋羹，到最後苦著臉說不想吃了。”
顧清寒：“......？”
明明是你們的交談，為什麼還能扯到我身上？
顧清寒半張著嘴什麼話都沒說出來，真是風水輪流轉，想當初，她去湖州的時候，路揚媽媽也是這個口吻跟她說路揚小時候的糗事。
可現在被說糗事的是自己了，不是背後，而是當面，她恨不得把地板砸出個窟窿，然後鑽進去。
“那方阿姨挺厲害的。”路揚點點頭。
“是挺厲害的。”周秋月也說，“曾經叱吒樂壇的創作人說不幹就不幹，懷孕領證，最後成了家庭主婦，稱得上能文能武了。”
顧清寒只能點點頭。
是啊，厲害的，年少成名了不起嘛，不到三十歲就收穫了最高獎項，功成名就便退出，女兒想混娛樂圈圈，她卻不答應。
怎麼會這樣呢？
顧清寒想過很多的問題，她媽媽明顯不願放棄，不然這些年也不會間接為老師提供幫助，其他人的家長都希望兒女完成他們的夢想。
可自己呢？
明明踏在大家共同夢想的路上，得到的只有阻攔。
至於微博上的發聲，她只當那是母親對女兒的呵護，她心領了，可那跟追夢是兩回事，原則上的問題她不可能改變。
就在這時。
遠處滑來的邁巴赫停在門外，顧源下車，推開家門，廚房裡的方菲也把飯菜端了出來。
——開飯了。
——
——
晚上還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