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還真沒錯。
路揚沒有反駁，事實的確如此罷了——
他們夫婦倆本就不是美利堅人，除了深橋唱片這個做音樂相關的公司外，可以算得上毫無根基，更是連美利堅的影視劇導演都不認識。
同一本劇本，在不同導演的手機，最終的成片肯定不會一樣，而且如果是讓一個導演拍攝自己並不熟悉的題材，拍攝進度和最終呈現效果也會完全不一樣。
“我再想想。”路揚跟那頭的喬治說，然後把電話結束通話。
他沒有直接同意，結束通話電話後就開始在網路上搜尋佈雷澤曾經拍攝出的影視劇看，的確跟顧清寒說的一樣，這傢伙的確是拍攝這型別電視劇的一把好手，而且他能把人物的心路歷程拍的很棒，特別是心態轉變方面。
好像已經足夠了，路揚心裡想著。
《絕命毒師》是他上輩子看過的美劇，自首播以來，這部電視劇的地位就一直在提升，同時期成百上千部電視劇都嘗試過復刻，但那些電視劇都失敗了，都沒有達到其地位。
它在原來的那個世界爆火了太多年，哪怕是全劇終好幾年，也能夠引起人們的討論，甚至影響到東方的一些國家。
很多人分析著它的成功，但其中有一點，人們不會選擇繞過它，甚至覺得那是這部電視劇成功的必要因素——
主角的轉變。
剛開始確診癌症，想著為家人和生存，不得已生產並銷售違禁物品，但內心深處還是殘存著善良。
可這些東西在大結局的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他已經魔化，最後蛻變成為一個被權利和金錢腐蝕了內心的人。
而他，沃爾特·懷特，也變成了那個在荒漠對著其他人厲聲喊出“sayna.”的海森堡。
這是一個引人入勝的演變過程，整部電視劇好幾季都在展示著他的變化，這絕對是關鍵中的關鍵。
很巧。
喬治推薦的這個佈雷澤好像很擅長這點。
至於其他的，懸念劇情設定，還有人物之間動態關係的事兒，那是編劇的事。
集齊這些要素，只能確保拍出來的《絕命毒師》不會難看，其中還有個關鍵。
路揚很擔心。
他叉掉了電腦螢幕里布雷澤的歷史作品，轉身詢問起顧清寒來：“佈雷澤對於一些場面的拍攝，比如說爆炸場面什麼的，有沒有心得？”
“聽說他有一部劇的一些劇情還獲獎了，因為畫面挺美。”顧清寒想了想，“要不我幫你找出來？”
“行。”
片刻後。
路揚看著佈雷澤曾經影視劇裡的那些畫面，隱隱約約間感覺到震撼，這和他印象中《絕命毒師》其中的幾個震撼場面不同，它更美，也摻雜著更多的元素。
有那麼點不相上下的樣子，甚至......
更好一些？
路揚腦中急轉，思索著如果讓佈雷澤拍攝《絕命毒師》會是怎樣的一個場面。
正想著呢，顧清寒又幫忙說起話來，“其實佈雷澤真的可以駕馭這劇本，雖然說美利堅的厲害導演不少，但是大部分都跟公司簽約了，像佈雷澤這樣只和公司合作，不加入任何一家公司的人，很少很少，而且......這傢伙跟水花影視有矛盾。”
路揚眼睛一亮，像是瓜田裡找瓜的猹：“什麼矛盾，細嗦。”
“好像是他當時的女朋友被水花影視的一個高管搶走了吧，具體發生的事兒我不太清楚，只聽到這麼一個傳聞，不過有仇是肯定的。”顧清寒很是篤定地說：“他從來沒跟水花影視合作就是最好的證明。”
路揚：“這理由......真是淳樸又極其具有說服性啊。”
“最關鍵的一點。”顧清寒認真說，“在我看完劇本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能夠拍攝好《絕命毒師》的，只有佈雷澤了，但我沒想到喬治會把他請過來，而且他還毛遂自薦上了。”
“天時地利人和？”路揚笑笑，“那他在選角方面，還有人脈方面，還需不需要我們幫助？”
他們在美利堅關於影視劇的根基實在太淺了，根本就不認識什麼人，而且天高皇帝遠的，這對好不容易閒下來的新婚男女也沒打算整天把心思放在一部電視劇上。
“我覺得你需要再問問。”顧清寒聳聳肩。
於是電話又開始了，這一次是路揚主動撥打，而且還帶著影片。
大概是等待著回應，喬治這個傢伙馬上接通了影片，路揚和顧清寒把背景看得一清二楚，空蕩蕩的會議室裡就幾個人，巨大的落地窗外，美利堅的夜色已經很濃很濃，影片裡的那幾個傢伙居然還在看著《絕命毒師》的劇本，根本沒有任何一點想要休息的意思。
“都是夜貓子啊。”路揚說。
“現在回家已經晚了，我們打算在幻夢唱片休息一晚上。”喬治解釋著，“原本凱詠那傢伙是想著給我們在旁邊的酒店定個房間的，可大家都不想走動，覺得那些時間完全可以用來再看一遍《絕命毒師》。”
“看來劇本還不錯。”
“那當然。”喬治想都沒想，“上帝的手筆，我一直都是很信賴的。”
會議室裡很安靜，安靜得其他人都可以聽到喬治電話裡的聲音，更別提這個面前的傢伙在說話。
可布雷恩總覺得這傢伙意有所指，指不定在心底罵著他自己剛才在質疑上帝的權威呢。
“行了，這次打電話不是讓你拍馬屁的。”路揚輕聲說，“佈雷澤在你身邊麼？麻煩讓他過來一下，我們討論一下《絕命毒師》的拍攝。”
“在的。”喬治把手機移動了一小截距離。
佈雷澤這傢伙就在旁邊偷聽著呢。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佈雷澤的大臉映在路揚的手機螢幕上，可以見得這個帶著猶太血統的男人有些激動，他的瞳孔也在慢慢放大，嘴唇一張一合，吐出一個詞：“上帝？”
“是我。”
隔著螢幕，路揚衝他點了點頭。
“前幾天網上都在討論上帝可能是亞洲人，當時我有些懷疑，但是看到劇本的時候，我覺得上帝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美利堅人，可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
佈雷澤撓了撓頭，“不好意思，我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他的身邊，凱詠和布雷恩對視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去。
總覺得這樣的情況有些似曾相識，好像當初上帝這個歌手橫空出世的時候，帶來的場面也是這般，那會的上帝還是女生唱著女生的歌曲，人們聽著歌都給那姑娘想象出面容，比如明媚的紅唇，比如鄰家小妹般的穿搭，又或者是天使般純淨又無暇的眼睛。
但猜啊猜啊，猜到最後怎麼都猜不到真相的，上帝由女生變為了男生，還是疑似黑人小哥的男生，可他最後真正出現在人們面前的時候，確實一個亞洲男人。
哦，他的妻子也是上帝，或者說最開始的上帝。
這麼一想，佈雷澤現在的反應好像並不奇怪，畢竟上帝這傢伙的作品太有迷惑性，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像是土生土長的美利堅人，又或者英語母語者。
總之絕不可能是根正苗紅的華國人。
現實的偏差太大了而已。
“是這樣的。”路揚在影片裡說：“經過我們公司的討論，現在想讓你來拍攝這部《絕命毒師》，你看可以嗎？”
“當然可以！”佈雷澤想都不想地點頭。
喬治：“......”
公司討論。
他就是深橋唱片的ceo，什麼公司討論居然繞過他了，還有，佈雷澤本來就想著拍《絕命毒師》的，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地讓他成為導演。
真正的商人就應該吊一下他的胃口啊，起碼要讓佈雷澤這個傢伙知道拍攝《絕命毒師》的來之不易，把想法說得那麼快乾嘛？
喬治想著想著，突然覺得好像自己也變了，原來他是不需要擔心這種事兒的，以前的自己也的確喜歡感情用事，什麼時候開始考慮這種問題了？
他愣了一下，看向桌子上擺著的《絕命毒師》劇本。
裡面的男主角好像一直在被迫改變，而他，潛移默化下，好像也在改變了。
“現在有個問題。”路揚輕聲說，“道具組和場景佈置，你在這方面有人選嗎？”
些許是要求多了點，路揚又補充解釋著：“雖然劇本上面，關於《絕命毒師》裡面某些震撼場景裡，我寫的文字並不算多，但那些畫面是有意義的，是能夠讓人起雞皮疙瘩的，這些東西我想用鏡頭展現出來。”
“有！”
佈雷澤精神一振，拿起旁邊的a4紙放到手機的面前，絮絮叨叨地說著：“有一群老夥計跟著我，他們在道具和場景佈置方面很有經驗，至於您剛才說的場景，我想我已經猜到是那幾個了，是不是表示著老白心態轉變的那幾個？在一個又一個原來懦弱老白看到就會害怕的場景面前，老白臉上的表情也會發生變化，然後是......直面震撼。”
“是這樣！”路揚眼睛一亮。
這佈雷澤，真是個人才。
光是他對劇本的剖析，就已經能夠證明這一切。
事實上，距離路揚把劇本交給喬治，然後喬治再帶著劇本跑到幻夢唱片，也不過是過去了十多個小時而已，在這有限的時間裡，佈雷澤居然想到了劇本里面的一些場景設計。
他覺得自己撿到寶了。
這還沒完。
路揚剛想誇讚著呢，可當他再次看向手機螢幕的時候，愣住了。
佈雷澤的臉沒有出現在鏡頭前，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張用水性筆畫出來的圖片，寫完劇本的路揚當然能夠認出這是《絕命毒師》裡面的一些場景，可這傢伙光憑几段文字就把這些東西畫出來了，而且......
光從草圖看，到時候呈現出來的視覺效果絕對不會太差。
“牛嗶！”路揚忍不住感嘆。
“neee？”佈雷澤一愣，“新蜜蜂麼？”
“是說你很厲害。”喬治充當起翻譯官，“上帝很滿意。”
“對。”路揚點點頭，再次重複：“niubility.”
“我覺得還是......牛嗶好聽。”佈雷澤不好意思的笑笑。
“都差不多。”路揚半躺著身子，身心很放鬆，“場景有了，道具有了，演員呢？主角很關鍵，很考驗演技，在我看來，可以是帶著一點紳士感覺的中年男演員，當然，歲數還可以更大一些，可不能太大，他的體型不能太胖，最好是精幹。”
“這個我有很多人選。”佈雷澤聳聳肩，“現在有很多演員都在休息，而且這些演員都在詢問我有沒有好的片子，如果我說出訊息，他們應該會同意。”
“水花......”
“水花影視不是問題。”佈雷澤擺擺手，“如果有問題，我就把他們公司老總的醜聞暴出去，看著他們的股票往下降。”
路揚當場豎起大拇指表示佩服：“是個狠人。”
“主要演員就三個，老白，小粉，還有炸雞叔。”路揚認真道：“其他的角色誰來出演，我可以不過問，但這三個必須要我點頭。”
“沒問題。”
佈雷澤想都沒想。
他原來的想法就是能夠拍攝這《絕命毒師》，現在都已經美夢成真了，至於演員，就有點奢求了。
再說了，上帝這個傢伙作為《絕命毒師》的編劇，在選角方面肯定很有自己的想法，從他的劇本上面就可以看出——
或許在寫下劇本的時候，裡面的某些人，在他心中就已經有了輪廓，又或者根本就是照著某些個演員在某部劇裡的角色來寫的。
他是編劇，又是投資方，肯定不會想著讓《絕命毒師》拍攝不成功。
而且。
雖說演員角色的生死大權在上帝手裡，但是主動權在他手裡，而上帝並沒有太多的要求，對比美利堅其他的影視投資人來說，他已經是很給權利了。
根本不存在外行指導內行人的那些事兒，畢竟編劇，其實也算是核心了。
“上帝......”佈雷澤突然想到了什麼，頓了頓：“我有點擔心。”
“有點擔心什麼？”路揚疑惑著。
“這些圖。”佈雷澤認真說，“其實這些圖，我是按照真實場景來畫的，不是特效。”
“所以你是擔心錢不夠？”
“嗯哼。”佈雷澤點點頭。
“加，只要合理，只要能拍出效果，增加預算不是問題。”路揚大手一揮，又交代起喬治來：“問問幻夢和迷霧，他們願不願追加投資，反正我們是按出資分配收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