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戰局一定,趙匡凝就以荊襄節度大使、楚王的身份向朝廷上表功績。

去年末今年初,李裕大軍在關內道大打出手,殲滅了朱溫留在關內道的幾支兵馬,楊崇本辭去邠寧節度使之職,李茂貞終於服軟,退出鳳翔府,移鎮涇源,朔方節度使韓遜也上表臣服,整個關內道均賓服朝廷。

李曄心裡舒坦。

這麼多年了,自己終於又揚眉吐氣了。

長子李裕也是個識相之人,見自己給他點臉色,就知道進退。

這不,兒子留下兵馬,自己回了南陽。

幾個月來,李曄雖然又皇權在握,一言九鼎,可細細想來對大兒子有點過了。

後來得到訊息,朗州雷彥恭和湖南馬殷聯手進犯荊南,朝廷上下一陣緊張。

為啥?

就因為稅賦。

這些年來,只有荊襄和荊南按時上繳貢賦,否則朝廷早就散了。

自從李裕到了南陽,也跟著兩位岳父輸送貢賦,還幫自己把關內給平定了,否則能有自己的好日子嗎?

朝中大小官員心裡都明白,要是朝廷外面沒有趙家和德王的支撐,怕是朱溫早就把皇帝遷都洛陽了,哪能如此的自在?!

荊南戰火一起,眾人第一想到的就是今年的貢賦還有沒有了?!

心裡都希望戰火儘快結束,千萬別影響自己的俸祿,一家老小還等著呢!

這戰事一起,就不是可以控制的了。

不僅荊南出兵,荊襄也去支援,南陽的德王也跟著湊熱鬧,雙方在荊江大戰,雷彥恭大敗。戰火燒到了荊江口,嶽州被拿下。

按說戰爭應該告一段落,聽說馬殷與趙氏兄弟開始和談了,朝廷得到訊息歡欣鼓舞,戰事可算有望停了。

誰知和談一拖就是二十多天,讓人揪心。

就在朝廷上下都在為荊南、湖南和談條件操心的時候,突然傳來戰報,朗州雷彥恭被殺,朗州、澧州、辰州、漵州皆降。

要知道,這幾州可都是洞蠻為主的地方,曾經匯聚幾萬蠻兵,在洞庭、荊江上橫行無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如今竟然降了。

李曄心裡暗忖,不會是李裕乾的吧?

詳看戰報,果然是長子李裕,帶兵打下朗州,逼降了其他幾州。

利用馬殷與趙匡明、趙匡凝和談之機,又配合作戰,調虎離山,李裕兵分幾路,跋山涉水二十多日,偷襲長沙,拿下潭州,把馬殷趕去了衡陽。

接著又是和談。

朝廷對於湖南戰事得到的訊息並不全面,有些細節全靠猜測。如今好了,趙匡凝上了一份詳細的表彰,記述了整個戰爭的來龍去脈,其中因由詳情也有表述。

李曄和朝中大臣這才對戰事有了一個全面的瞭解。

可越是這樣,大臣們越是心驚。

這個道德有虧的皇長子、德王李裕竟有如此的謀略,真是出人意表!

這要是他接皇位……

大臣們都不敢往下想了。

暗下決心,自己一定要好好輔左皇帝,扶持太子李祚,否則一個太精明的皇帝是他們伺候不了的!

崔胤更是心亂如麻,年初的時候,他就以為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按一般人的操作,手裡有大軍十萬,控制京畿,那還不是想登皇位就登皇位嗎?!

可他錯看李裕了。人家在老爹露出不高興的臉色後,直接走了。對皇位根本就沒有什麼留戀。

想想也是,人家李裕也不是沒當過皇帝,至少還當了兩月呢。

直到李裕出了武關,崔胤的心才算放下。

這幾個月來,他又偷偷的跟朱溫有了聯絡,當時朱溫的大軍宿衛京城,自己還覺得掣肘,如今看來,沒有了朱溫的支援,自己屁都不是。

李曄也學聰明瞭,收回了兵權,交給了太子李祚,誰讓李祚是天下兵馬大元帥呢。

李祚雖不知兵,可他會用人。

連續提拔了多人,充任太子洗馬,替他掌兵,鎮守各緊要處。

潼關防線有兩萬大軍,防止朱溫偷襲,京師有兩萬大軍宿衛。

鳳翔、邠寧、鄜坊、同華均有駐軍,將領皆由朝廷直接任命。

一年來,關內道相安無事,百姓也漸安定,恢復了部分生產。

李曄看罷趙匡凝的表章,略作沉吟,看看堂下的眾臣。

“各位愛卿,對楚王的表章,眾卿有何看法?”

“聖人,依臣之見,天下紛亂,百姓苦戰久矣,不若雙方罷兵言和,各回原地為上。”

崔胤出班奏道。

有人點頭附和,口稱附議。

有人反對。

“不可。聖人明鑑,荊南、荊襄多年為我朝廷外援,如若不支援楚王,則失臣心,天下各藩還有哪個會心向朝廷?!”

柳璨()出班奏道。

說起來,柳璨是名人之後,對史精通,著有《柳氏釋史》。歷史上,崔胤被殺後,由他進入相位。

由於他家道中落,為人直爽,升官太快,為官四年就升任即以諫議大夫平章事,改中書侍郎,為朝中有資歷大臣所輕,相互之間自然對立。

此時,崔胤雖未被殺,柳璨還是登上了相位。

獨孤損出班附和。

“臣以為柳相所言中肯,聖人三思。”

獨孤損為兵部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這幾年被崔胤壓迫的厲害,如今朝局有了變動,崔胤也沒了靠山,他趁機要壓壓崔胤。

崔遠也出班奏道:“臣以為,應對湖南、荊南、荊襄和南陽已經協商好的方桉給予支援,若崔相所言,則戰火再起,才是民所不願也。”

崔遠是中書侍郎兼吏部尚書、同平章事。

四相有三相反對崔胤,把老崔氣的眉毛鬍子直抖。

想當年自己得勢的時候,一言九鼎,誰敢反對?如今你們對老夫所言就當放屁,豈有此理,待朱溫返回關內,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李曄見崔胤氣的臉色發白,也收回目光,沉聲說道:“承旨,就按表章所奏,劃分各境。”

“荊南這幾年為朝廷出力甚厚,應予封賞。封趙匡明為湘王,湘北節度大使,趙承規為潭州刺史。”

“封楚王趙匡凝為荊襄節度大使、荊南節度大使。”

“馬殷為湘南節度大使。”

“至於德王……”

李曄看看左右,眾臣都眼巴巴的看著他。

“我聽說德王已經管轄了三國三州之地,這三州就正式納入南陽的管轄吧,管轄的州縣越多,給朝廷的貢賦就多,沒有什麼壞處。”

眾大臣都心下滴咕,天下都是你家的,你願意給就給唄,還找什麼理由啊!

散了朝會,李曄回到寢殿,拉著何皇后訴說了李裕的戰績,夫妻倆為此還小酌了幾杯。

太子府李祚。

聽到李裕的訊息,心下醋意濃濃。

哼,也就是我在京師,要是我去了荊南,也一樣能打勝仗!

朝廷的詔書在十二月底就飛至襄陽、江陵和南陽。

這次大戰,李裕撈到些實惠,可官職爵位對他來說已經升無可升,他也不稀罕,既然朝廷正式承認了自己的轄區,他也心安不少。

卻說趙氏兄弟,接到詔書既驚且喜。

驚的是,朝廷下的血本真不小。

不僅承認了他們打下來的領地,還給趙匡明封了湘王。這是什麼意思,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趙匡明心中高興,他終於脫離了兄長的陰影,成為王爵。

趙家祖墳上著火了!

兄長是楚王,自己是湘王。

他琢磨著,自己這份家業說什麼也得傳承下去。

這會兒,他想著如何讓兒子快速成長起來,將來接班的事了。

趙匡凝接到詔書,他心裡明白,這是皇帝給自己的暗示。

讓他趕緊挪窩兒,去江陵吧,荊襄交給李裕。

這要是看不出來,他這些年就白混了。

他跑去江陵,跟兄弟一說。

趙匡明也明白,自己不挪窩,兄長都沒地兒可去了。

再說了自己都湘王了,去長沙也挺好。

正月一過,趙匡明就從江陵城移鎮去了潭州長沙。

而趙匡凝則來到了南陽,看望了自己的外孫,在後宅擺上了家宴。

“恭喜岳父大人喜得兩鎮。”

李裕舉杯祝賀。

“呵呵,賢婿啊,我歲數大了,又沒兒子,要兩鎮幹什麼?”

趙匡凝捋了捋鬍鬚,笑呵呵看著李裕。

“我打算常駐江陵了,這襄州就辛苦你打理吧。”

他轉頭看看正逗弄央兒的繡娘說道:“繡娘碧娘在襄州長大,對那裡的環境也熟悉,你們去襄州我也放心。”

嘶~

李裕看看慈眉善目的岳父,再看看望著自己的兩位妻子,心中感激。

他早就看出了父皇詔書中的意思。可岳父不主動提起,他也不能趕人家走,畢竟這是檯面下的安排。

如今趙匡凝主動提出,李裕感激不盡。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趙匡凝是把李裕當成整個兒子了。

“岳父大人,請受小婿一拜。”

李裕起身給趙匡凝參拜大禮。

被趙匡凝扶住。

“誒,賢婿快快請起。”

“謝岳父大人的厚愛,小婿必厚報之。”

“你對我兒疼愛些,就是報答我了。”

“爹,夫君對我好著呢。”

繡娘抱著兒子一臉羞紅。

“是啊,伯父,夫君待我姐妹情真意切,您就放心吧。”

碧孃家的情況與繡孃家不同,他有個哥哥,是要繼承家業的。因此在事業上,碧娘幫不上大忙,心裡很是愧疚。

可孃家的事,她做不了主,只能在其他方面彌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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