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兄,你看我這一路拳法如何?”

終南山全真宮的一處別院,穀雨施展了一路拳法,正是陝西紅拳。

他在紅拳上的造詣足以數百年,每一招每一式都認真打磨過,加上他內力深不可測,是以施展出來,威力遠超後世的紅拳,此時打出一路,拳風浩蕩,摧人肝膽,院子裡的一株大樹被拳風所激,樹葉撲簌簌下落不停,未及落地,已被拳風絞碎,他這套拳法威勢當真驚人之極。

郭靖見他拳法如此凌厲,微微吃了一驚:“谷賢弟,你這套拳法很了不起啊!風格凌厲,先發制人,脫胎於紅拳,威力卻遠遠勝過。”

穀雨笑道:“小時候我家裡請過幾位教師,拳法練得嫻熟,可打起架來全無用處,來到終南山之後,我一邊練全真派武功,一邊琢磨我這套拳法,然後做了改進,這才小有所成。”

郭靖知道穀雨十八九歲便練出這把高深功夫,定然是天賦驚人、聰明絕頂之人,就像他岳父黃藥師、妻子黃蓉那般,所以絲毫不覺得稀奇。

原來郭靖帶楊過上山之後,應眾人相留,在重陽宮盤桓數日,結果穀雨直接攙住了他,每日和他交流武道觀點,行功運氣之道。

畢竟全真教的道士們修練的雖然是玄門正宗,但他們一個個的都沒有練到家。

全真派眾人見他每日和郭靖談論談論拳劍武道,一心沉迷武學,一開始的時候還有所不滿。

那郭靖固然武功高深,但也是掌教真人不遠萬里親赴漠北授藝,才有了他如今傲人武功。

你穀雨放著恩師掌教真人、長春真人等人不去交流,和郭靖這個後起之輩交流,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但群道看到兩人比較務工的時候,那拳勢威勐霸道,那身法如電趨避縱橫,又有拳掌之間開碑裂石之效,這才深深感嘆兩人的武功實在是令人難以望其項背。

此時郭靖已經在山上待了不少時日,兩人也交流了許多務工,穀雨便將自己壓箱底的拳法施展出來,便是想讓郭靖做深層次的武學交流。

郭靖見他打出如此威力的一套拳法之後,便知道他的武功已經達到絕頂,除了東邪西毒南帝北丐幾位長輩之外,只有自己可以與之匹敵,沒想到武林當中居然出現了這麼餓一個年輕的絕頂高手,真是武學之幸,全真派之幸。

想到這裡,郭靖戰意盎然,對穀雨道:“谷賢弟,咱們兩個搭搭手吧。”

穀雨笑道:“早有此意!”舉臂揮拳,擊向郭靖面門,“看拳!”

郭靖右手自胸前向右斜斜一劃。已經搭住了穀雨擊來的一拳,斜劃之勢不停,已經將穀雨這凌厲一拳帶到了空處,同時左腿斜插穀雨身後,左掌順勢拍向穀雨的胸口,正是以柔克剛的精要所在。

穀雨被他引力斜帶,身子竟然有前傾之感,腳底用力之後,方才凝住拳勢,閃身讓過他左腿斜插。揮掌橫擊他拍來的左掌,口中讚道:“郭兄好高明的以柔克剛,這是周師叔祖的空明拳吧?!”

郭靖雖然將穀雨這一拳的拳勁化去,但穀雨的功力實在太強,震得他身子晃了幾晃。方才將這一拳的力道全數化掉。他身子晃動的同時,右手橫推,便是一季亢龍有悔擊來。

右空明拳至柔轉而降龍十八掌至剛,剛柔轉換如意,當世恐怕只有郭靖一人而已。

空明確以柔克剛,降龍十八掌剛勐無驟,兩者兼二為一,一時間市長出來猶如勐虎編制蜘蛛網,穀雨被郭靖順勢粘住,接連變招,竟然脫身不得,而郭靖便在方寸之間,施展降龍十八掌,竟然威力更增。

穀雨大笑道:“雙手互搏,原來也可以相互交融啊!”他此時方才真正體會到郭靖這等大高手的厲害。

如果喬峰是一座壁立千仞的高峰,那郭靖就是幽深無比的山峪,有山有谷,有剛強有柔順,看起來平平無奇,打起來卻順心如意,力道剛勐全憑對方力道大小,借力打力之際再加上自己的力道疊加送出,威力確實不凡。

逍遙派三老或許武功年齡和見識更勝一籌,但就武功境界而言,他們三個老不死確實達不到這個級別。

兩人比劃了半天,穀雨忽然身子一晃,渾身力道全開,一股氣勁勐然一炸,猶如洪荒巨獸左衝右突,郭靖的剛柔勁力被他勁氣撞開,再也籠罩不住。

勁氣四溢,吹土揚塵,整個小院子裡塵霧四起,待到灰塵落下後,兩人已經罷手不攻。

“好功夫,好造詣!谷賢弟全真派內功為根基,這套紅拳為山嶺,所向無敵,天下少有!”

“哈哈,郭兄過獎了!一手空明拳,一手降龍十八掌,剛柔並濟,混若天成,只怕千軍萬馬,也可以來去自如。”

“哈哈哈哈……”

兩人一陣商業互吹之後,郭靖嘆道:“過兒聰明機變,不亞於我妻子蓉兒,能拜在你門下修煉玄門正宗武功,我也就放心了。”

“這楊過是英雄後人,谷某自會盡心竭力,郭兄放心就是。”

說到這裡,穀雨回頭召楊過過來,對郭靖道:“郭大俠在山上盤桓數日,不日就要離開了,是不是應該給過兒留點什麼?”

郭靖怔了怔:“那谷賢弟的意思是?”

“周師叔祖傳你空明拳,如今分別在即,不置可否將這空拳的拳理傳給過兒,也算這一門全真絕技迴歸本家。”

郭靖一想也是,這空明拳是義兄周伯通傳的,周伯通是全真派的長輩,一身武功也是王重陽親授,他創的空明拳自然也是全真派的鄂,過兒如今拜在全真派高手門下,將這套空明拳傳給他,也是拳法回家,理所應當。

想到這裡,郭靖便將空明拳的拳理、要旨一一教授給楊過聽。

雖然郭靖口齒笨拙,但楊過聰明伶俐,能舉一反三,待郭靖講述清楚之後,他便將這拳理要旨牢牢記住了。

又過了兩日,郭靖對楊過諄諄告戒叮囑,這才與眾人別過,回桃花島而去。

丘處機回想當年傳授楊康武功,卻任由他在王府中養尊處優,終於鑄成大錯,心想:“自來嚴師出高弟,棒頭出孝子。這次對過兒須得嚴加管教,方不致重蹈他父覆轍。”當下將楊過叫來,疾言厲色的訓誨一頓,囑他刻苦耐勞,事事聽師父教訓,不可有絲毫怠忽。

楊過留在終南山上,本已老大不願,此時沒來由的受了一場責罵,心中恚憤難這,當時忍著眼淚答應了,待得丘處機走開,不禁放聲大哭。忽然背後一人冷冷的道:“怎麼?祖師爺說錯了你麼?”

楊過一驚,止哭回頭,只見背後站著的正是師父穀雨,忙垂手道:“不是。”

穀雨冷笑一聲:“你小小年紀,居然敢對師父撒謊。”

他見楊過臉色似乎有所不耐,便嘆了一口氣:“楊過,你可知道丘師祖為何訓斥你?蓋因為你與眾不同,你祖宗楊再興,乃是大大的英雄,抗金而死,天下皆敬。你拜入全真門下,如是稍有差池,學藝不精,品性不佳,人家不說你頑劣,魯鈍不堪,必然說我們全真教教壞了英雄後人。莫要說丘祖師,就是為師,也要對你嚴厲十倍,標準與其餘尋常弟子不同。”

楊過長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攏嘴:‘我祖宗是楊再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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