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姑娘,好久不見。”
穀雨看到嶽靈珊,含笑招呼,說道:“我當初說過,會來華山的,現在我來了!”
嶽靈珊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會來的,我給我爹爹媽媽說過很多次了呢。”
便在此時,一個俊美修拿長的青年衝了出來,看到嶽靈珊在和穀雨說話,先是愕然,但緊跟著出來的陸大有喊了一句:“大師兄,他是穀雨!”
令狐沖臉色一變,手中長劍一揮,喝道:“穀雨!嵩山左盟主已經下令,你是魔道中人,搶了辟邪劍譜,殺了無數好人,見到你就殺,你居然敢來我華山,快放開我小師妹!”
嶽靈珊忙道:“大師兄,你混鬧什麼?”
令狐沖臉色一暗:“小師妹!”
穀雨哈哈一笑:“聽說你為了救衡山派師太,和田伯光鬥智鬥勇,結果搞的自己一身重傷?就這點本事,也敢衝我亮劍?”
說著,穀雨一伸手,便將令狐沖的長劍奪了過來。
令狐沖駭然,下意識就想後退,但想到小師妹“還在對方手中”,便立住了腳,大聲道:“穀雨,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穀雨看了令狐沖一眼,將利劍拋給他,搖搖頭道:“你是嶽姑娘的大師兄,嶽掌門的大弟子,我幹嘛要殺你剮你?你想多了。”
便在此時,一聲謙和的聲音傳來:“原來是谷少俠到了,真是有失遠迎。”
華山派的弟子聽到這個聲音連忙躬身行禮,令狐沖也恭謹無比,穀雨看去,就見一堆中年夫婦緩步走出。
中年男人頰下五柳俘須,面如冠玉,一臉正氣,輕袍緩帶,右手搖著摺扇,神情甚是瀟灑。
正是嶽不群。
他旁邊的中年美婦,自然是甯中則了。
嶽靈珊臉色一紅,忙飛奔著撲倒母親懷裡,叫道:“媽。”
卻是臉色暈紅。
甯中則看了一眼穀雨,只覺得此人玉樹臨風,氣勢不凡,穩重踏實,一點也不像傳說中的犯官逃奴,倒像是王孫公子,心中頓時生出無窮好感,只覺得女兒若是真跟了他,定然有個好歸宿。
穀雨笑著拱手:“拜見嶽掌門,寧女俠。”
頓了頓,又道:“我行走江湖,常聞還上牌源遠流長,華山派內功有獨到之處,所謂華山九功,紫霞第一,是以前來拜會,領教嶽掌門的絕學,還望不吝賜教。”
“呵呵,谷少俠年少,但武功高明,老夫能和谷少俠切磋,定然受益匪淺。”
“嶽掌門客氣了!”穀雨說完,突然揚聲道:“你們上來吧!”
聲音遠遠的傳了下去。
嶽不群一臉不解:“谷少俠,你在通知誰?”
穀雨笑道:“拜訪華山,怎麼能空手而來?聽聞嶽掌門乃是君子,澹泊名利,眾弟子一向節儉,我來求知問道,怎麼能不備束脩呢。”
說話間,山下傳來一陣絲竹聲,百餘名漢子抬了四十口朱漆大箱上來。每一口箱子都由四名壯漢抬著,瞧各人腳步沉重,箱子中所裝物事著實不輕。
嶽不群一愣:“這也太貴重了。”
穀雨笑道:“雖然多,但其實多是一些吃食、玩具、圖書,只有少部分的珠寶首飾。你們看大漢們抬著重,是因為爬山太累了。”
嶽不群無語。
甯中則卻是心中喜悅不已。
當孃的都盼望女兒嫁一個好郎君。
以前的時候,甯中則覺得大弟子令狐沖是接班人,又和女兒玩的好,所以一直把令狐沖當親兒子和女婿看待。
但是這倆月聽多了穀雨的訊息,心思就變了。
倒不是她嫌窮愛富,畢竟沒人聽說穀雨有錢。
只是令狐沖性格安曼,又愛喝酒,每每喝了酒還惹事,是一個優秀的大弟子,卻不是優秀的好女婿。
而穀雨武功高強,先有在福州幫福威鏢局對付青城派,實在是標準的行俠仗義,衡山城劉正風金盆洗手大會上,他又仗義出手,阻止嵩山派霸道。
這等俠義心腸,武功又高,對女兒又好,這才是真正的大俠啊。
若是女兒嫁給他,定然和自己嫁給師兄一樣幸福。
所以甯中則一時間,看穀雨是越看越喜歡。
嶽不群無奈的搖搖頭,道:“那就請谷少俠進來坐吧。”
“先不著急。”穀雨笑道:“我打發走這些人,另外,我請的廚師也該到了。”
“廚師?”
“是啊,是在長安城請的。”
說話間,上來一群腦袋大脖子粗的漢子,在穀雨的吩咐下,有條不紊的幹起活來,很快就在平地上整了一個廚房灶臺,一時間菜刀聲剁剁剁響了起來。
一個時辰後,滿場飄香。
大廳裡的桌子上,也擺滿了當地名菜。
“葫蘆雞、燴三鮮、溫拌腰絲、紫陽蒸盆子、帶把肘子、海參烀蹄子、煨尤魚絲,都是咱們陝西特色美食,我借花獻佛,請大家品嚐。”
穀雨笑著說道。
嶽不群和甯中則面面相覷,對穀雨這種反客為主,有一種舒適感,居然就這麼聽了。
嶽靈珊看著滿桌美食,微微嚥了一下口水。
忽然想道,這麼多年來,大師哥令狐沖每每帶著六猴兒下山喝酒,打架惹事,幾乎就沒有帶她去過。
她在大師兄的故事裡,一直是個傾聽者。
可是再穀雨的故事中,她是一個參與者。
想到這裡,心中的略微歉意,頓時消失了。
“你要這些菜有什麼講究嗎?”
嶽靈珊問道。
“我要在華山住一段時間,自然要好好地拜一拜碼頭啊。”
穀雨微笑,看著嶽靈珊說道:“葫蘆雞還是西安傳統名菜之一。從唐代就有這道名菜了。葫蘆雞的是以雞為主料,外形像葫蘆,所以起名叫葫蘆雞。口感外皮金黃,皮酥肉嫩,軟爛香鹹可口,非常好吃。”
嶽靈珊自然是陝西人,從小到大也吃了不少好吃的,但要說吃什麼正宗長安美食,卻沒什麼機會。
穀雨又給她介紹了燴三鮮、溫拌腰絲、紫陽蒸盆子的特點,嶽靈珊聽到之後直點頭。
當然也沒忘了和嶽不群、甯中則聊天。
令狐沖越吃,心裡越苦。
自從金盆洗手大會回來,小師妹就對他只有對待大師兄的禮節了,現在又用這種眼神看穀雨!
這讓令狐沖想說什麼,只是現在的穀雨儀容整潔,身上穿著的也是名貴的錦衣,而令狐沖一向吊兒郎當,即使在華山也不修邊幅。
往日令狐沖並不在意這些,同師弟師妹一併嬉鬧,但是現在有穀雨對比,讓令狐沖自慚形穢,平時的話都少了許多。
即使有陸大有插科打諢,令狐沖也神思不屬,草草應付,即使滿桌美食,也感覺食不知味。
“來,令狐兄,嚐嚐這西風酒。”
穀雨給令狐沖送過去一罈酒,說道:“這是當地名酒,最是凌冽……”
令狐沖原本心中鬱郁,看到穀雨的酒賭氣想要不喝,但是人家表現實在沒有出格的地方,對穀雨笑了一下,將這酒罈接了過來。
“靈珊嚐嚐這個。”
穀雨給嶽靈珊一片奶湯鍋子魚的魚肉,笑道。
令狐沖只想要將酒碗扣到穀雨的頭上。
嶽不群和甯中則對視一眼,大感無奈。